第536章、神迹

“廖家？”

听到那搞事之人爆出苏婳身份，再听她说廖家，那日城门口的事情，很多人都听到了传言，一时间就觉得这个事情有趣了起来。

俱是让开，扭头看向那个喊话的人。

那是一个男子，寻常布衣打扮。

但经历了廖淑嬅之事后，发现廖严对自己有了恶意，苏婳就抽空把廖家在边城内的人上上下下调查了一遍，所以这个定远将军府上的下人，苏婳还是认识的。

“你，你胡说，你别以为你是宁王妃，就能随口胡说，什么廖家，我不知道。”

都不用苏婳动手，黄糍上前，直接押着他，从他怀里摸了一块廖家家丁牌子出来。

“这是什么？”黄糍将身份牌举了起来，“这上面还有廖家的家徽，边城百姓，谁不认识你们廖家的家徽啊？”

苏婳憋笑，没想到这个平常话不多的侍卫，还是个记仇的性子。

那人吓得满脸大汗，吱吱呜呜，“这，这是我捡的。”

“哦，我怀疑你袭击了廖府下人，偷身份牌，准备混入廖府，盗窃军事机密，来人，把他带去大元帅府审问。”黄糍一把将他扔给了人群中隐匿的侍卫。

苏婳接着对人群说道，“大家还记得古画卷上，这边的风貌么？”

陈秀才颤巍巍的站出来，“记得，那是西北最美好的时候啊，那会儿我们这里也有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还有青青草原，羊群满地跑。”

“真的假的啊？”

“我没念过书，秀才你可别骗我。”

没有念过书，没有看过山川地理志的百姓，纷纷质疑起来。

陈秀才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他可是读书人，从不打诳语，“你们这些后生，没念书就多听老人言，我说的话，都是圣人书上写的，书上记载了，一千年前，边城这边就是春季遍地黄花、夏季绿水莹莹、秋季枫林尽染、橙黄桔绿、落叶缤纷、麦浪滚滚，好一片怡人景象啊。”

“奈何后世，不知怎么的，就变成这般模样，肥沃的土地变成了沙子，再也没办法种瓜果了，河流也没有了，哎……”

人群里也有念过书的，等陈秀才说完之后，在一旁声援，“陈秀才说的是，书上的确如此说，还有画卷上也能看到呐。”

一个商人打扮的人道，“我曾去过北夏，北夏那边的洞窟里，也有千年前的壁画，上面也有树木成荫的画面，还有女子嘻嘻在花丛中的画面呐，那边比我们这边更往西北走了，他们那边都有树，我们这里千年前肯定也有树的。”

大家伙儿疑惑了，“为什么现在就变成沙了呢？”

“中原那地方的土壤，历经千年依旧肥沃，风景依旧，为什么就我们西北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西北被诅咒了？”

苏婳引导着说道，“大家难道没有发现，沙漠一直在往边城推进么？以前边城里面还有绿色植物，而近些年，这些植物都逐渐变少了，外面的荒地，也逐渐变成沙漠了？最两年的风沙天气是不是越来越频繁，沙暴也越来越大？”

“是啊，好像是的。”商人走的地方多，走的频繁，“以前往北宁那边走，走半天就能看到绿色成片的植物，有土壤了，可是这两年，得走上一天才能看到绿色成片，这沙子似乎一直在往中原那边方向推进。”

“这是什么原因啊？”

“难道是……”皇帝不仁造成的天罚？这话，到底也没有人敢说出口。

苏婳这个学渣也不知道具体得怎么解释，地理她真的学得不好，但她至少还是比古人懂一点，尝试着胡诌一通，“这是西周之后，禁止伐木的命令后代国家就没有遵守了，再加上战争频发，边境这边动不动就烧树烧村、或者伐木卖给中原，等等原因造成这边的树木越来越少。”

“没了树，就会变成这样？土壤就会变成沙子？”大家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树有根须，把土壤抓得紧紧的，就能把水锁住，而把树砍了，树就死了，死了之后根就没办法抓紧土壤，锁不住水，存不了水，就算下了雨，水也会渗入更深的地底下去，地表就越来越缺水。”

“土壤没了水，风又大，就会变成沙子，如果我们现在开始种树，花上几十年时间，一定能把边城方圆五十里范围内治理成绿树成荫的模样。”虽然苏婳搞一个异能，就可以达成，但这样也不能改变百姓的思想，她不会平白去这么做。

“几十年？才五十里？太少了吧。”有人想了想，觉得太少了。

陈秀才摇头，“一千年前到现在，整个西北都变成了这样，几十年改造方圆五十里内，已经是神迹了，古有愚公移山，现如今又有我们边城百姓植树，如果当真能达成，那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业。”

“我们这一代五十里，下一代五十里，千年后，我们这里就又能恢复古书上描述那般的生机盎然了！”说到这里，陈秀才浑浊的双目都释放出来了喜悦的光芒。

哪一个漠北人不喜欢树？不喜欢南方的满眼青翠、葱葱郁郁？

“可是，当真能行么？”有人问道。

“沙子上，真的能种树么？”

苏婳往前迈了一步，底气十足的鼓励着大家，“可以。”

一个光着两个膀子的蛮汉道，“虽然您是宁王妃，是大元帅的娘子，但你一个千金小姐哪里懂得刨地的辛苦？你说可以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辛辛苦苦充满了期待去种树，结果种不起来怎么办？”

“我是农家女，并非京城贵女出身，我最开始赚的每一分钱都是靠着打猎、种地赚来的，我种的庄稼，比全乾秦国的庄稼人都种的更好。”苏婳有说这大话的底气，她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中二。

在现场相信她的人，也就只有知道她本事的非珏，还有姐姐说啥都对都信的苏婉了。

“前期我让你们种的地，是我个人买的地皮，用来做示范的，我付了钱，请人种地，让你们看成效的，你们有什么失望的？”

“我教人固沙治沙的时候，你们都可以来看，来学，将来若是想在自家的地上植树造林我也不会插手，我的希望是让漠北变成塞上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