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打蛇随棍上

离开宋家宅院之后，柳凡便彻底的沉默了下来，不仅仅只是宋世义没有想到，即便是柳凡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糊里糊涂的成为了八王爷在恒州的代言人，当然，柳凡自己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的，可是看着宋世义的眼神，其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老话常常教人向善，更是严禁人们肆意的撒谎，因为一个谎言的出现，那么为了让这个谎言成立，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谎言，而发展到最后，才会发现，自己开始撒的一个小谎，到了后来竟然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弥天大谎，当自己想要将其扭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做不到了。

一切的开端还是和自己手中的金叶子有关，因为柳凡没有注意，所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随意的暴露了手中的金叶子，现在这样的年代，能够使用金叶子来消费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所以当柳凡漏财之后，便马上引来了窥探之人。

如果实话实说的话，在这陌生的地方，让这些地头蛇知道了自己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而且身上还携有大量的不义之财，最可能发生的便是，这地头蛇不知不觉的让自己这些人被抛尸在哪个角落之中，毕竟这样的乱世，这也不是什么太过于稀奇的事情。

正是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危险，所以柳凡才会决定用撒谎来镇住前来窥探之人，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背后还有更加强大的势力，自己一旦出现任何的危险，那么自己背后的势力自然会为自己寻找真凶报仇，可是这毕竟都是谎言，所以应该如何寻找这样一个靠山，也需要柳凡认真的斟酌，最好的方法，自然便是编撰一个听上去很是强大，可是对方又不可能有所接触的人了，于是，常州柳家就这样诞生了。

而这也是悲剧的开始，为了能够让这个常州柳家看上去更像那么一回事，柳凡自然就需要在方方面面都表现出一个大家族公子哥的做派，可是柳凡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自己的这番做派，竟然渐渐的牵连到了皇家的身上，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自己随便攀扯的一位贝勒爷，竟然就是当今的八王爷，不知不觉的，常州柳家这个杜撰的家族，竟然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然而，到了这里依然没有结束，因为对方完全不会在意你真正的身份，他们在意的是你来这里的目的，你的身份再高，把你供起来便可以了，毕竟终究要离开这里，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因为此刻伏低做小而有任何的难堪，不过如果自己的出现，直接牵涉到他们的利益的话，背地里这些人会做一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正是因为非常清楚这些人的心思，所以柳凡来到这里的理由，自然不能够和当地的支柱产业扯上任何的关系，然而这元晋城除了矿产之外，也实在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无奈之下，柳凡只能将自己的目的引到了倭寇的身上，况且自己的真实目的也确实是倭寇，毕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自己也会开始在附近一带活动，为自己抗击倭寇而做一些准备，所以此事却也不可能瞒得住，倒不如直接大方承认。

好不容易说了一个真实的消息给这些人，可惜的是，因为之前自己杜撰的身份的特殊性，反倒使得宋家有了其他的想法，说实话，柳凡真的从来没有想要往这方面靠，可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身份。

如果这样的身份能够给自己带来利益的话，柳凡也就不会发愁了，毕竟元晋城不是宋家的天下，在和宋世义的交谈中，柳凡才知道，元晋城是三个大的家族共同管理，分别是宋家、白家和楚家，自己刚刚和这些人接触，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人和太子有什么联系，万一自己的事情被传到太子那里的话，结果就不太好了，八王爷的人马突然闯入自己的领地，太子一定会将自己一行人彻底的清理干净，他又怎么肯定允许八王爷的人手在自己的领地之中活动呢。

这也正是此刻柳凡发愁的主要原因，看着柳凡愁眉不展，唐雨荷谨慎的看了一眼马车的门帘，确定不会被马夫听到之后，唐雨荷才在柳凡的耳边低声的询问道：“之前的表演是不是演砸了？”

此刻，除了这个理由，唐雨荷也实在想不到柳凡会愁眉不展的其他理由了，毕竟从离开客栈之后，自己便一直跟随在柳凡的身边，自然没有发觉其他任何不妥之处，所以此刻才会有些诧异，为何柳凡会是这样的表现。

柳凡也是谨慎的看了一眼马车之外，随后用同样很低的声音对唐雨荷说道：“演砸但是不至于，就是咱们用力太猛，演过了，毕竟之前没有见过这真正的世家子弟，所以也并不清楚他们平时的行为习惯，却不想我们表现的，竟然比那些世家子弟更像世家子弟，如此一来，就等于把我们架在了火上啊，今

后的一段时间里，咱们周边定然少不了一些秘密探查的，所以可能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咱们都需要小心谨慎了，至少在离开元晋城之前，我们恐怕需要足够的小心了。”

“如果真的不安全的话，不如我们就离开这元晋城吧，毕竟和倭寇战斗，也并不是只有这元晋城一个地方，我们完全可以去往其他的城镇。”

缓缓的摇了摇头，柳凡拒绝了这个提议，如果是和宋世义相见之前离开的话，或许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在和宋世义一起晚餐，并且相谈甚欢之后，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离开此地的话，宋世义定然会察觉到自己的谎言，那么遭受欺骗的宋家一定会第一时间派出大量的杀手追杀自己等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柳凡未必能够躲开那些杀手的追杀，所以暂时，柳凡还真的必须得留下来。

之所以不能够离开这元晋城，自然是因为这元晋城地理位置特殊所致，元晋城是距离寒州、常州和白州交接处最近的一座城池，在宋世义看来，柳凡就是八王爷派遣来到这里秘密发展势力的，毕竟这里退可攻进可守，所以，这里便成为了最佳的发展之地，如果这个时候柳凡突然退走，宋世义只会怀疑柳凡之前的一切都在撒谎，所以自然会进行报复，那么如此，柳凡自然也就不能够退走了。

不仅仅不能够退走，为了安抚对方，恐怕柳凡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还需要替八王爷招揽一下这些人，这也算是让这些人加深对自己身份的认可，只可惜，只要自己真的这么做，恐怕就真的陷入到几位皇子的龙争虎斗漩涡之中了。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柳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此刻，柳凡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来解决此事，只能先这样持续下去了。

回到了客栈之后，为了不在几人的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绽，柳凡也只能将所有的属下召集起来，将一些事情提前安排给大家了，为了能够在这元晋城扎下根，柳凡也只能如此作为了，一切待自己的实力真正成长或者自己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有了一定的威望之后，再想其他的办法也不迟。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另外两个地头蛇竟然也是直接找上了门来，元晋城就这么大，在元晋城发生任何的事情，都是不可能瞒过这里的三大家族的，所以昨天宋家的二爷宴请一位刚刚入城的陌生人的事情，在昨天的宴会结束之后，便已经被另外两个家族之人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如此重要的消息，那么两个家族自然会马上调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于是，这个晚上，无论是客栈里的伙计，还是宋家的一些下人，都是挣了一个盆满钵满，不过同样的，白家和楚家也终于知道了柳凡的身份，常州柳家家主次子柳凡，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这位柳家家主似乎是八王爷身边的人，此刻这样一位主突然的出现在元晋城，这让白家和楚家都感觉到，元晋城的上空阴云密布。

无论元晋城的天气如何的变化，这都不是一个城镇之中的家族可以左右的，而且为了不得罪八王爷，他们也只能在天亮之后，马上前来表达自己的善意，这些人虽然不会在八王爷争夺恒州的时候帮忙，不过却也绝对不愿意成为八王爷攻占恒州的绊脚石，无论是谁得了天下，像他们这样的家族，都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因为上位者需要他们来帮助统治这样的城镇，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这几个家族看来，或许连倭寇和太子以及八王爷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白家和楚家来人都是非常礼貌的和柳凡相识了一番，算是给自己在八王爷那里留下了一丁点的善缘，万一这恒州真的落入八王爷之手，也不至于遭到八王爷的记恨，所以两家之人，都是非常客气的给柳凡送了一些礼物，便直接告辞了，显然在留下善缘的同时，他们也不愿意将宝彻底的压在八王爷的身上。

因为杜撰的身份已经传播开来，所以这礼物，柳凡也就不能够拒绝了，现在的柳凡只能不停的说服自己，让自己都开始相信，自己就是被八王爷派来这里的，不然的话，是很容易露出破绽的，既然自己代表了八王爷，那么这些礼物，自己当然就需要直接收下了了，而柳凡也只希望这些家族适可而止，千万不要在自己的身上投资太多，万一真相在哪一天被揭开的话，很可能自己得到的好处越多，他们对自己的恨意也就越深。

白家和楚家之人离开之后，柳凡便知道，这客栈自己是不能够继续的住下去了，身为八王爷的先锋，柳凡自然需要在这里替八王爷置下一份产业，而且这产业看上去，还必须是和这些人猜测的事情有关，说到这里，柳凡也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开始训练自己的精英队伍了，毕竟在这几个家族看来，自己这些都是为了八王爷，自然，他们也就不可能会过多的阻拦了，唯一

需要注意一点的是，无论自己在这元晋城中如何的闹腾，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绝对不能够牵扯到这些人的利益，不然的话，这些人定然会马上翻脸。

昨天傍晚的时候，柳凡虽然也是在这元晋城之中绕行了一圈，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在马车之上，所以自然不可能更加细致的了解这元晋城中的一切，于是柳凡在送走了两个家族的送礼之人以后，便带上了王立军，向着客栈之外走去，打算好好的看一看这元晋城。

这元晋城比之天水镇更大了几分，城墙也是更高了几分，双方之所以会有如此之大的区别，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元晋城更加的富裕，依靠着附近山脉之中的矿产，养活了元晋城之中大部分的百姓，官府有了钱，自然会将整个城市建造得更大，以便吸引更多的人来到这里，从而使得这里变得更加的繁荣，毕竟这一切都是政绩，曾经的那些父母官，自然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好好的建设一番，只可惜，当倭寇兵临城下的时候，曾经的父母官竟然挂印而去，着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也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元晋城，便成为了三个家族共同管理。

花费了两个多小时，在元晋城中绕行了一圈之后，柳凡才知道，昨天宋世义邀请自己晚餐的地方，竟然不是宋家的真正宅院，在元晋城之中，竟然还隐藏着三个城中之城，而这三个城中之城便是宋家、白家和楚家，他们将自己家族之中的所有成员聚集到了一起居住，随后在将这片居住地的周围建造了一些略低一些的城墙，使用这样的方法，来保护各自家族之中的族人，而这三个城中之城，除了他们自己的族人，竟然是不允许任何外人的进入，所以柳凡也不清楚其中究竟是否隐藏着什么，不过在这样的城镇之中发展，却也存在着各种未知的危险，于是在重新回到客栈的时候，柳凡便已经放弃了在城镇之中选择产业的打算。

简单的在客栈之中享用了一些吃食之后，柳凡便再次带着所有人离开了客栈，毕竟这里是两餐，所以这午餐自然不可能太丰盛，只能是在客栈之中选购一些点心稍微的填一下肚子而已。

离开了客栈之后，一行人便直接向着城外走去，因为柳凡非常的清楚，像这样的城镇，在其城墙之外不远处，定然会有依附于城镇存在的一些村庄，既然在城镇之中没有合适的地方，柳凡便将视线落在了城镇之外，准备在附近的村庄之内寻找一个不错的地方，只是柳凡的这个举动，却让宋世义紧张了起来。

自己是宋家派来接触并且调查柳凡的人，昨天晚宴之后，自己将调查的结果已经汇报到家主那里了，如果这个时候柳凡突然的逃离元晋城，那么显然的，昨天的一切都是撒谎，柳凡害怕被发现，所以才会选择远遁，而真相揭开的时候，自己不仅会成为家族内部的笑柄，同时也会受到家主的惩罚，所以客栈老板传来柳凡带着所有人离开客栈之后，宋世义便马上动身，先行一步的来到了城外，如果柳凡真的是准备逃跑的话，自己完全可以直接将其拦截下来，将功赎罪。

虽然已经知道了会有人盯梢自己，不过柳凡却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穿过城门，宋世义的身影便出现在柳凡的视野之中，装作一副偶遇的样子，宋世义直接靠了上来。

“柳老弟，昨天分别之后，我甚是想念啊，恨不能于老弟你促膝长谈，只奈家中有事情要忙碌，所以也就没有来得及再次邀请老弟你上府中相聚，却不想在此地遇到了老弟你，不知老弟这个时候出城，是有什么要事要处理嘛，有事的话，你就开口，能帮的，老哥就直接帮你处理了。”

听了宋世义的话之后，柳凡的眼珠子一转，或许，自己应该给予宋世义一种更加可靠的暗示，既然宋世义主动的上门要求帮助，那么自己何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呢，于是眼底之处一抹狡黠一闪而过，随后柳凡开口说道：“那真就再好不过了，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请老哥这个地头蛇帮忙呢，既然老哥你开口了，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昨天也跟老哥你说过了，来这里，主要的还是抗击倭寇，所以就必须在这了训练出一只强大的队伍，只可惜在城中转悠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适合的地点，这才来到了城外，准备在城外寻找一个不错的地方。”

宋世义还真的没有想到，柳凡竟然会直接同意下来，自己本来只是非常客套的一句话，现在好了，柳凡直接将此事托付在自己身上了，如果此事被有心人察觉，也不知会不会传到太子的耳中，所以在柳凡开口后，宋世义竟然有些犹豫了，可是同样的，宋世义又不想任由柳凡在这里四处乱闯，这样一个人，还是时时刻刻的处于自己的监视之中才最好，于是宋世义在沉思了一番之后，终于想到了，似乎白家在城外有一处庄子，似乎非常的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