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翻手为云

直到整个公审大会彻底结束，刘平都没有能够恢复自己激动的心情，本来以为杜齐山联络了所有的村委会成员，想要在公审大会之上给村长一个难堪的，而且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此，当时的自己心情已经跌入谷底，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刚刚跟随的村长马上就要败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柳凡村长竟然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使得整个公审大会的结果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者说，在村长柳凡的眼中，无论是民兵队队长赵岳还是副村长杜齐山，都只不过是一个个的跳梁小丑，开始的时候可以任由他们随意的蹦哒，可是当柳凡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会果断的出手，仅仅一刹那，便足以至他们于死地。

原来当时杜齐山准备结束公审大会的时候，柳凡却突然开口了，公审大会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主持公审大会的也一直是副村长杜齐山，为了能够给赵岳脱罪，杜齐山找来了很多的人证和物证，这些证据足以让任何人脱罪，而且在杜齐山支持记录这些人证物证的时候，柳凡也一直没有开口阻拦，直到杜齐山结束，柳凡才真正的出手。

柳凡的出手非常的简单，首先是果断的要求刘平将所有为赵岳作证的村民和民兵队队员抓捕起来，同时再次将那些已经死亡的民兵队队员的尸体再次抬了上来，对于柳凡的举动，当时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所以大家也只能静静的看着柳凡，等待着柳凡接下来的举动。

将众人带来之后，柳凡便随便的点名了一名为赵岳作证的人证，随后要求其复述其所看到的场景，因为有了之前杜齐山和各个村委会成员的交代，所以此人依然是按照之前的说辞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讲述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忐忑的，因为他不清楚柳凡究竟发现了什么破绽，因为族长的交代，他才会站出来说这些违心之言，可是同样的，他也不希望因此而得罪村长，所以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快速的过去，谁能想到，之前自己好不容易在公审大会上将自己记忆的内容讲述完毕了，现在却被再次提了出来。

当然，即便内心不平静，此人也是勉为其难的将自己记忆的内容讲述了出来，可是在讲述完成之后，柳凡也突然开口了，向着此人问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语，“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百夫长队伍手中的子弹可以拐弯？”

为赵岳作证的村民听了柳凡这个奇怪的问题之后，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因为他完全没有明白，柳凡这个问题的意思，虽然说自己不是民兵队队员，可是对于武器，此人也并非完全陌生，自然也知道，这武器射击出去的子弹是绝对不可能拐弯的，所以他才会奇怪柳凡为何询问这样的问题。

当然，虽然不明白村长为何会询问这样的问题，不过既然村长询问了，他也必须要回答，稍作沉吟之后，此人开口说道：“村长，据小人了解，这子弹应该不可以拐弯吧，另外，之前在小人的描述之中，也确实没有说过这百夫长队伍的武器射击的子弹可以拐弯，所以小人不明白村长为何会问出如此稀奇古怪的问题来。”

此人的作答可以说是非常的中规中矩了，只可惜，他既然已经被柳凡拿出来了，自然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所以在此人回答了之后，柳凡慈悲再次开口说道：“你说什么？百夫长队伍武器射击的子弹竟然不能够拐弯？难道你是想要告诉我，咱们自己的民兵队队员，眼睛是长在后脑勺嘛？我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今天你就给我找出一个这样的怪物来，不然的话，别怪我将你驱逐出村！”

这一次，此村民是真的害怕了，因为这个时候，哪里有人会愿意离开新村呢，毕竟新村这里对处于战乱年代的大家来说，已经是天堂一般的存在了，所以，当村长威胁说要驱逐出村的时候，他是真的害怕了，可是依然，他还没有明白村长的意思，刚刚还只是询问自己子弹拐弯的事情，现在更是强行要求自己寻找一个眼睛长在后脑勺的人，这让自己如何找得到，显然，此人觉得是因为村长在故意的为难自己，理由嘛，可能只是因为村长不开心，村长当然是不开心的，毕竟在公审大会之前，村长便说过，赵岳是私通外敌，可是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变成事实，反而在杜齐山的运作下，赵岳反而还成了新村的大英雄，村长能够开心才怪呢。

此人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村长的心思，所以普通一声的跪倒在地，对着村长便唱起了冤屈，“村长啊，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嘛？这世上哪里会有眼睛长在后脑勺之上的人，小的是真的找不到啊，还请村长不要将我驱赶出新村啊！”

确实，对于这个普通村民来说，直到此刻他都没有明白柳凡的目的，不过杜齐山却是终于明白了，一瞬间，杜齐山的脸色变难

看了起来，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竟然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很可能，赵岳的死亡会是因为自己的画蛇添足，是自己将赵岳推向了死亡的深渊，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过来的杜齐山已经不去想着如何拯救赵岳了，因为此刻杜齐山明白，自己必须要尽快的和这件事撇清关系，不然的话，很可能自己也会成为赵岳死亡的附赠品。

脑海之中心念急转，当这个村民对着主席台一跪之后，杜齐山眼中狠辣之色闪现，随后在柳凡开口之前，从自己的座椅之上站立起来，接着对着这个村民质问道：“你还敢狡辩，刚刚不是你自己说了，因为你听到枪声之后，担心自己家的田地被毁坏，便前去查看了嘛？不是你自己说的，你看到了私通外敌的赵岳带领着民兵队奋勇作战嘛？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你给大家解释解释，百夫长队伍的武器射击出来的子弹不会拐弯，另外咱们民兵队队员的眼镜也不是长在后脑勺上，为何这些死亡的民兵队队员全部都是后背中枪，究竟什么人的奋勇作战是将自己的后背面向了敌人，你好好的解释解释。”

杜齐山的作为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同样也包括了坐在杜齐山身边的柳凡，柳凡是真的没有想到，此刻杜齐山会如此质问这个村民，虽然柳凡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却也清楚的知道，这些人证和物证，全部都是在杜齐山的授意下找来的，现在杜齐山自己质问对方，柳凡的双眼微微的一眯，心中有了答案，杜齐山这是准备弃车保帅。

知道了杜齐山的目的之后，柳凡便不再说话，毕竟这些话无论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暂时为止，柳凡还没有打算动杜齐山，毕竟柳凡也害怕，如果打击面太大的话，最终这个新村彻底的崩溃，自己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既然自己的最终目的是赵岳，那么只要杜齐山将赵岳处理了，那么这一次自己也就不计较了，所以公审大会便重新交回到杜齐山的手中了。

其实，杜齐山在说出这番话之后，心中也是一直有些忐忑，因为他不知道柳凡会不会同意让公审大会重新交给自己，如果柳凡不同意的话，说不得自己就必须要想办法鱼死网破了，因为柳凡那是不准备给自己活路了，可是如果柳凡重新将公审大会的主持交给自己，这也就说明柳凡不想将事情做绝，只要自己这一次伏低做小，想必柳凡还会给自己一次机会，只是无论如何，赵岳都保不住了，想到这里，杜齐山的眼神便再次扫视了主席台下的赵岳一眼，随后便乖乖的等待柳凡的安排。

等待了一分钟左右，柳凡似乎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打算，杜齐山也终于安心了，显然自己赌对了，柳凡不会将自己拿下，那么自己也就可以慢慢的将之前的错误一个一个的弥补过来了，随后对着身后的子侄看了一眼，示意他们将那个村民压到近前来，杜齐山需要为他们的行为寻找一个替罪羔羊。

村民被压上来之后，杜齐山这才阴森森的看着对方询问道：“希望你不要自愚，现在，你可以说一说你为何要做假证了，如果不老实交代的话，新村也绝对留不下你了，不仅仅只是你，包括你的父母，妻子，所有和你是直系亲属的亲人，都会因为你的愚蠢行为而受到牵连，不过，大家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了，而且村子也愿意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而前提便是你实话实说，告诉所有人，究竟是谁要求你们说谎的？”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随时择人而噬的脸，这个做假证的村民真的是害怕了，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顺着这个方向前行，而现在，杜齐山更是要求自己将幕后主使说出来，难道杜齐山不知道嘛，想到这里的时候，此人的眼神转向了自己的族长，因为当时族长找到自己的时候，还曾亲自告诉自己，要求自己做伪证其实就是杜齐山的意思，可是看现在杜齐山的脸色，自己又怎么敢直接说出这句话来，庆幸的是，杜齐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眼神看向了主席台下的赵岳，一瞬间，这个村民福至心灵，终于明白了杜齐山的意思，随后猛然用力挣脱身后两位杜氏族人，在重获自由之后，此人便向着赵岳跑了过去。

来到赵岳身边之后，村民不停的撕扯着赵岳的衣衫，同时嘴里也不停的谩骂着，“是你，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威胁我们做伪证的，现在村长要驱赶我们，是你害了我啊，你这个私通外敌的罪人罪不可恕啊，你该死啊！”

就这样嘶嚎了一番之后，此人便重新回到主席台之前，果断的跪在了柳凡的面前，对着柳凡求情道：“村长，求您原谅我啊，实在是赵岳这个老不死的用我母亲的性命威胁我，我才不得已的同意帮助他做伪证啊，还有，还有，赵岳掌握了民兵队之后，还曾在村子里放言，说从今以后新村将由他说了算，而他想要真正的掌握整个新村，自然需要除掉村

长您给主任两人，所以赵岳才决定铤而走险，想要借刀杀人，这一次民兵队的溃败便是赵岳私通外敌的罪证，只求村民您看在我及时醒悟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次吧！”

不仅仅是此人，随着此人说出这样得一番话之后，那些做伪证的，此刻全部如同筛糠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因为他们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们之前的话语了，而且他们即将面临的，很可能如同此刻在主席台之前的这个人一模一样，自然几人都是害怕极了。

当此人再次求情之后，另外一个民兵队队员也终于崩溃了，同样挣脱开了两个负责压着他的士兵来到了主席台之前，对着柳凡所在跪拜了下去，同时嘴里也是大喊冤枉。

“村长，小的冤枉啊，小的做伪证也是因为赵岳他用小人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小人，所以迫不得已之下，小人才替他做伪证，小人就是昨晚参加守卫的民兵队的其中一员，所以小人对于昨天的事情也是最有发言权，小人愿意检具，这一切都是赵岳所为，小人亲眼所见，这赵岳和百夫长密谈良久，密谈结束之后，赵岳便带领着民兵队后撤，这个时候百夫长开始带队进攻，这才导致了民兵队死伤惨重，这一切都是赵岳造成的，还请村长您明查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想必已经没有人能够将赵岳拯救了，可是柳凡也是有些感慨，当危险真正出现的时候，这些人普通的村民竟然也全部都是人精啊，不然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将赵岳推上绝地，现在的结果，是柳凡都没有料到的，毕竟柳凡的目的其实非常简单，只需要在赵岳的身上扣下其私通外敌的嫌疑便可以了，因为之前自己和柳金鳞之间的一次冷战，也让柳凡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事可以，可是也必须偶尔将一些大事的决定权交给柳金鳞才可以。

当然，柳金鳞要的其实也不一定是对那些事情的发展方向的掌控，他所要的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态度而已，所以，这一次柳凡才会准备将赵岳的生死交给柳金鳞来决定。

虽然看上去是准备交给柳金鳞来决定，不过对于赵岳的未来，柳凡也已经帮助他制定好了，陈氏家族已经在自己的影响下开始慢慢的接触另外的发展方式，所以柳凡觉得现在是应该扩大战果的时候了，所以，这第二个被柳凡盯上的家族便是这赵氏家族，所以，赵岳自然也不能够重新回到赵氏家族，既然如此，柳凡就不得不借柳金鳞的手帮自己除掉这个赵岳。

这件事情在公审大会之前，柳凡便已经有了计划，可是即便聪慧如柳凡，也不能够准确的把握住事情的发展方式，就如同现在赵岳成为了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就是柳凡没有预料到的，所以，柳凡想要留下赵岳性命的时候，杜齐山却不愿意轻易的放过赵岳。

杜齐山等人非常的清楚，这一次众人的行动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而且还非常不巧的被柳凡抓住了把柄，庆幸的是，此刻看柳凡似乎并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众人自然会尽快的将之前暗中所做的事情彻底的抹除掉，以免今后柳凡再那这件事情来处置大家，既然要抹除之前所有的错误，那么作为事件本身的赵岳，便必须要死亡，也只有赵岳死了，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一切才能够被隐藏起来，所以此刻的情况是，杜齐山等人想要尽快的处死赵岳。

正如此刻的情况一般，当那些原本做伪证的家伙全部反水之后，杜齐山便看着身边的柳凡说道：“村长，不得不说，之前我看错赵岳这个人了，没有想到赵岳竟然是一个这样的畜牲，从而导致现在的人神共愤，所以对于这样出卖新村利益的叛徒，我们应该用最残酷的刑法惩罚他，这也算是一种杀鸡儆猴，告诉其他人，今后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他们是否能够承受自己所做之事产生的后果，刚刚我和几位村委会成员也做了一番沟通，大家的意思都是如此，或者，乘着此刻所有的村民都在此地，直接将赵岳枪决也不是不可以，不知村长您意下如何？”

对于杜齐山等人的心思，柳凡非常的清楚，虽然说此刻的赵岳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用处，只是柳凡依然不想就这么将赵岳杀了，毕竟新村真正得主人是柳金鳞，如果自己表现的太过于强势的话，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逼得柳金鳞不得不和自己分道扬镳，这对于现在的自己是极为不利的，所以，柳凡依然想要坚持原本的想法，那便是将赵岳暂时的关押起来，等待柳金鳞回来之后，让柳金鳞来取了赵岳的命令。

“赵岳的生死，等到主任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吧！”

柳凡的回答并不能让杜齐山满意，因为事情一旦放到柳金鳞的面前，难免的会出现其他的意外，所以此刻柳凡的决定在杜齐山看来，仿佛是不想就这样轻松的放过自己，一瞬间，杜齐山的眼神便锐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