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人证

赵云平远没有杜齐山那样的城府，所以在柳凡的几次试探之中，也将他和杜齐山两人之间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确实和柳金鳞想的一般，当初一次杜齐山巧遇赵云平在柳金鳞那里之后，杜齐山便开始怀疑，柳金鳞想要培养赵云平，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杜齐山的猜测而已，谁都没有想到，杜齐山在离开柳金鳞那里之后，私自去找了赵云平，而目的，便是确定这件事情。

按照赵云平的说法，一切都是杜齐山主动找上门的，杜齐山说了，两人都是柳金鳞秘密培养的人，而目的自然是为了防备柳凡坐大，所以，两人之间应该更加紧密的联系起来，一起发展在村子里的权力，因为杜齐山的话都和柳金鳞告诉他的一模一样，所以对于杜齐山，便也是信任了几分，而每一次柳金鳞有了任何的交代之后，赵云平也习惯性的寻找杜齐山一起帮忙，正是如此，两人之间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从赵云平的口中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柳金鳞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这是第一次，赵云平直接将自己对柳凡的不信任摆在了台面上，先不说此刻柳金鳞的难堪，单单对赵云平，柳金鳞便失望了几分，之前柳金鳞也为了考察赵云平，刻意的给他安排了几件事情，而每一次，赵云平都能够出色的完成，这也使得柳金鳞坚定了培养赵云平的决心，可是现在看来，一切全都是杜齐山在背后搞鬼，如果自己不知不觉的将赵云平抬上来的话，最终，可能会直接给杜齐山寻找了一个好帮手，更是杜齐山放在自己身边的一根刺，于是，柳金鳞对于杜齐山的恨意也就愈发的浓烈了几分，只是柳金鳞此人，心中愈发的恨，表面也就越不会有任何的表现，因为这往往代表着，杜齐山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柳凡非常的清楚，现在自己只需要帮助柳金鳞找到一个台阶便可以了，不仅仅是对自己怀疑的一个台阶，甚至还有处决杜齐山的一个台阶，如果没有任何因由的处决掉杜齐山，不知杜家庄的人会有什么反应，更加重要的是杜氏家族，因为杜齐山在杜氏家族之中的声望实在太高了，也正是因为有了杜齐山，所以当初很多事情柳金鳞才能够成功，可是这一刻处决杜齐山，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一种卸磨杀驴的感觉，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柳凡才需要帮助柳金鳞寻找一个处死杜齐山的台阶。

而没有比制造谣言，鼓动他人刺杀柳金鳞这样的台阶更好了，而且此事十有**就是杜齐山所为，这也不算是冤枉了他，只是柳凡想要拿到证据，却并没有那么的容易，此刻，柳凡也只希望另外一边，陈星那里可以先行拿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之前，柳凡对杜齐山所说的话，我并非完全是在吓唬他，此刻的杜峰，确实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之所以柳凡敢动刑，也是因为柳凡心中对此事有了不小的把握，再者之前在杂物间那边，柳金鳞心中对杜齐山的厌恶已经到达了顶点，遭到柳金鳞的记恨，杜齐山便等于上了死亡名单，所以柳凡自然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最快的拿到一个证据，趁着柳金鳞的怒火没有消失，彻底的在杜齐山的身上打上死亡的烙印。

只可惜，此刻的柳凡依然是有一些一筹莫展，陈星那边迟迟没有将消息送过来，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自己这边，也一时不知该如何诱导杜齐山将事实说出来，所以柳凡突然有些发愁，是不是只能凭借柳金鳞强大的威望，强行将杜齐山击毙，在柳金鳞的手中掌握着绝对的武装力量，任何人只要敢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柳金鳞都能够快速的将其扑灭，唯一遗憾的，就是柳金鳞会在村民的心中威望降低，因为一个凭借自己心意去处罚他人的领导者，是绝对得不到村民的拥护的。

其实，柳金鳞失去民心，柳凡倒是不介意，只要柳金鳞对新村的掌控能力越弱，他也就越离不开自己，如此一来，自己的安全才更加可以得到保障，只可惜，在这件事情中，自己的身份也不是特别的光明，只要杜齐山一死，那些其余的村委会成员被释放，很快的，关于今天的事情便会人尽皆知，而作为主审官的自己，没有能够阻拦柳金鳞杀人，自己也很可能会受到牵连，从而失去村民的信任，这就有一些得不偿失了，而柳凡不停的向杜齐山问询，也是在努力着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努力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一丁点进展，柳凡都快要失去自己的信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公房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从房门之外走了进来，看到来人之后，柳凡首先激动的站立了起来，因为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李消香，要知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李消香还一副痴呆模样，却不想，经过这几个小时的休息，李消香便彻底的好转了。

当时再离开李消香家的时候，柳凡已经打定

了主意要等上几年，毕竟当初张梨花就是在几年之后才突然的清醒过来，却不想，只是几个小时之后，李消香便清醒了过来，这也让柳凡心中的担心彻底的消失了。

“你刚好一些，怎么没有多休息休息嘛？”

柳凡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温柔，李消香自然能够感受到，可是看着眼前眼神温柔，满脸疼惜的柳凡，李消香的内心却有了一丝丝的矛盾，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这样矛盾的心里让李消香有了一刹那的愣神，却是直接将柳凡给吓了一跳，看到李消香的愣神之后，柳凡马上担心的抱住对方的肩膀，神情紧张的询问道：“消香，没有什么事情吧？要是不舒服的话，就继续休息几天好了。”

怀抱中的温暖让李消香重新的感知到了外界的情况，看着柳凡担心的眼神，李消香也是一阵暗暗自嘲，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柳凡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自然知道，自己又何必多了那些无谓的胡思乱想呢，或许，自己更该做的，便是把握当下，毕竟这样美好的感觉，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自己不可能永远的陪伴在柳凡的身边，所以，还是做好现在的这个自己好了。

将那些复杂的心事全部都隐藏起来之后，职业式的笑容重新爬上李消香的脸颊，接着李消香看了看公房之中的其他人，这才开口说道：“村长，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向你汇报，想必对你眼下的情况，也有一定的帮助。”

李消香的话，让柳凡有些错愕，因为李消香本就不应该知道自己现在在忙碌什么事情才对，毕竟当时地震之后，李消香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家中，同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消香病情发作，成了一个略显痴呆之人，所以后来关于自己挨打和柳金鳞遇袭的事情，是不可能知道的，而现在自己和柳金鳞忙碌的事情，她也更加不可能知道，毕竟在抓捕那些村委会成员之前，没有人明白，柳凡和柳金鳞为何要这么做，即便是那些村委会成员，同样也是在被抓之后，慢慢的反应过来的，所以，李消香一个刚刚从痴呆状态恢复过来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忙碌什么事情呢？所以此刻的柳凡还是有些不信的。

李消香没有去争辩，而是直接用事实说话，从李消香的口中，柳凡了解到，原来关于奸佞的这个谣言，是杜齐山在陈氏家族临时决定的事情，确实如此，柳凡同样分析出了这一点，当时陈氏家族发生的一切，导致第一个有关陈家伟不配成为陈氏家族族长的谣言产生之后，杜齐山发现有利可图之后便顺势而为，制造出了一个关于奸佞的说法，接着便从陈氏家族将谣言散播了出来，关于这一点，李消香不说，柳凡也是知道的。

可是出乎柳凡预料之外的是，李消香那里竟然有证据可以证明，杜齐山是这个谣言的制造者，而杜峰，则是这个谣言的首位传播者，这就让柳凡不得不慎重了。

没有去理会李消香口中的那个证据，柳凡首先询问的是，李消香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此刻正在为难有关杜齐山的事情的？

看着柳凡怀疑的目光，李消香并没有任何的担忧，反而神秘的一笑，接着说道：“村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有关你的事情，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嘛？你这样问我，不是怀疑我对你的关心嘛？”

被李消香质问了一句之后，柳凡也只能苦笑的放弃了继续的询问，无论如何说，李消香都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所以，既然她不愿意说的话，柳凡也就不再逼迫对方了，这一次差点失去李消香，已经让柳凡足够的认识自己了，李消香确实已经成功的一步一步的走入自己的生活，所以，即便李消香收买了自己的身边人，柳凡也觉得无所谓了，只要李消香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便可以了。

李消香给出的证据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证而已，当时杜齐山发现自己可以利用谣言来破坏柳金鳞和柳凡在村民心中的形象之后，杜齐山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杜峰离开了人群，寻找了一个偏僻之处，开始了利用这一次的地震来制造一个中伤柳金鳞和柳凡的谣言，而两人当时所选择的地方，就是祠堂拐角处的厕所附近，毕竟当时在祠堂之中，到处都是陈氏家族的人，也就只有那里没有外人了，既然要让制造谣言，自然不能够被他人所知，所以杜齐山才会漩涡一个这样的地方。

其实，当时杜齐山创造出了好几个谣言，只不过在进行了一番比较之后，还是觉得最后的这一个比较容易让人相信，所以杜齐山才决定使用这一个，而在杜齐山决定了之后，杜峰便想办法将这个谣言传出去便可以了，而且为了不被他人察觉到，杜峰向外传的谣言，也是非常的谨慎的，一个谣言，被杜峰分成了几份，

分别和别人的交谈之中偷偷传播出去，如果告诉第一个人，地龙翻身往往代表了奸佞的出现，在和第二个人聊天的时候，刻意的说起柳凡等人的身份，毕竟他们不是巨鹿山脉的原住民，这是事实，就这样，一点一滴的传出去之后，经过众人的交叉传播和汇总，谣言最终产生了。

当然，世上就有这样的巧合，当时因为杜齐山心中紧张，所以并没有查探周围的情况，却没有发现，原来在厕所之中，竟然还隐藏有一人，所以，杜齐山和杜峰两人所商讨的内容和过程，全部被此人听在了耳中，没有人知道，此人为何没有将听到的东西向村长汇报，或许也存在一些其他的心思，可是如果此刻柳凡主动找上门去，想必这人也就不敢继续的隐瞒了。

证人是一个陈氏族人，当此人被带来公房之后，他所知道的事情也是全部都讲述了出来，和李消香知道的情况大同小异，有一点，有了他的存在，杜齐山是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而随着此人的讲述，杜齐山的脸上也被绝望占据了，这一刻，他再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因为有了人证，所以杜峰那边也不需要继续的用刑了，将杜峰重新带回来的时候，柳凡都不得不佩服杜峰，此刻的杜峰看上去，除了脸上似乎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而且看头上的水迹，显然在被审讯的时候，是几度昏迷过去的，可是即便如此，杜峰也没有将实情讲述出来，不得不说，杜峰还真的是一个信念坚定之人，只可惜，因为他的叔叔行将踏错一步，他也会直接受到牵连。

看到杜峰的样子，柳凡是轻轻的拍了拍杜峰的肩膀，随后在其耳边轻轻的说道：“好了，不需要继续坚持了，当时你们没有发现，在厕所之中有人，所以你们的商讨被这个人听了一个清清楚楚，现在，你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当然，你也可以放心，他们不会再对你用刑了。”

听了柳凡的话，杜峰先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自己的叔叔，发现此刻杜齐山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杜峰便知道，柳凡没有欺骗自己，一瞬间，身体里所有的精气神被抽空，两滴浊泪在杜峰的眼眶之中凝聚，绝望的心情也是不断的向杜峰的脸颊爬去，他知道，自己完了，杜家也完了，只恨当初开枪之人没有结果了柳金鳞，不然的话，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了，是上天不眷恋杜家。

柳凡挥了挥手，让人将杜峰抬下去了，毕竟杜峰这个样子，柳凡看了也是非常的不好受，不是对杜峰同情，是柳凡发现，自己正在一点一滴的发生变化，曾几何时，自己是完全看不惯柳金鳞不将其他人当人看的态度的，心中也憧憬着，只要自己能够掌握了权力，定然会善待自己治下的每一个百姓，可是当自己真正的掌握了权力之后，却发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自己不能够硬起心肠，将一些人彻底的踩入泥泞之中的话，可能倒霉的就是自己，总会有一些人不满意自己为他们争取到的生活，所以，为了能够保持手中的权力不失，柳凡也只能对那些不服之人出手，让他们再也不可能做出一些反对自己的事情来。

不仅柳凡看到杜峰的样子有些难受，或许在房间之内，唯一不会产生任何感情波动的，也就只有柳金鳞了，而其中波澜最大的，自然是杜齐山，现在一切真相大白，杜齐山也不再需要继续掩藏自己，自然是悲从心来，看着杜峰的样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在命运已经决定的这一刻，杜齐山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后悔，他后悔，这件事情不该将自己的侄子，自己的亲人牵涉进来。

杜齐山非常的清楚，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了，可是他想要给自己的亲人留下一条后路，所以在嚎啕大哭了一会儿之后，杜齐山直接爬到了柳金鳞的脚下，哭着说道：“主任，齐山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自是不敢苟活，可是这件事是杜齐山一人所为，还请主任宽宏大量，放过齐山家人一命吧！”

看着脚下的杜齐山，柳金鳞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毕竟这是一个算计着想要杀掉自己的人，所以柳金鳞是绝对不会心软的，无论杜齐山再说什么，柳金鳞都会斩草除根，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或许是从柳金鳞冷酷的眼神之中明白了了柳金鳞的心意，杜齐山放弃了继续的求情，开始使用另外一种方法，试图来说服柳金鳞。

“主任，您知道的，即便我和我的家人都死了，谣言也不会马上消失，一旦这种认知在新村村民的心中生根发芽的话，绝对不是杜齐山一家人的死可以将其抹除的，杜齐山制造谣言，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可是如果，主任您能够饶恕杜齐山家人的话，不是恰好可以证明，您并不是谣言之中的奸佞嘛，也只有真正的奸佞，才会做出斩草除根这样的事情，主任您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