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夜之行
类别:
其他
作者:
追月的阳字数:2574更新时间:22/07/29 19:34:49
第一章 月夜之行
八月十四的月亮于午夜高悬于蔚蓝的夜空中,比起十五的,总还有些许缺憾。不过,这月光穿过雾气留下的痕迹好似丝丝银线勾连这莫测的江湖之地,别有一番朦朦胧胧的滋味。
天空中,一片不知其形状的云朵在风的吹拂下不偏不倚的掠过安业城东头的上空,好像对这城楼来了次意外的关照,正好形成一个月影,遮住视线,造成错觉。城楼上,两队巡城的卫士按原先路线速度也正好在阴影处相遇。双方对接的一瞬间,一个黑影犹如一只蜻蜓轻轻点过城楼上的最高点,而后便有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这月夜之下,速度之快,即便模糊的看见,也一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走在队列最后的卫士马三拍拍前边的人的肩头,说到“李小,刚才你看见一个黑影了没有”
听到马三的话,李小下慌张地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刀,并大叫了一声,“有敌人”,黑夜中的这一声叫喊,犹如春日里的惊雷,惊醒了有些心不在焉的巡逻的人。霎时间,整个城楼的人立刻警觉起来,停下巡逻的步伐,摆开战斗队形,并纷纷拿出武器,甚至连在下边游走的弓弩队也都摆出战斗队形,所有人背靠背,将弩箭放入弩槽,搭上后面的弩绳,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手中弓弩随着目光的扫视而动,食指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扳机,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突发状况。
走在最前面的小队长,身子贴着墙,手握长刀,慢慢的向后移动,眼睛望着城楼外的一举一动,犹如一个猎手在寻找他的猎物,只不过,他的脸上多了许多恐惧,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以至于握刀的手心满是冷汗。当他移动到李小身边时,半蹲着,小声的问道“敌人在哪”。
李小半蹲着身子,不敢抬头,小声地回到,“马三说他看见一个黑影翻了过去”
小队长转过头问马三“什么情况”
马三唯唯诺诺的,不敢正视队长的脸,只得说出了实情,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快速翻了过去。听到他的叙述,队长反手就是一巴掌,火急火燎地说道“好像,谎报情况,你小子怕是要死啊,大晚上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吓唬谁呢”。马三立刻用手捂着脸,半偏着头,泪水不自觉地
流了下来,只是不敢哭出声来,一脸委屈的样子。尽管是夜晚,却也能看见马三的脸被打得红得就像被胭脂涂抹过的,只不过是巴掌印的。
整队人看着马三的脸,竟捂着嘴,笑出了声,站在一旁看戏,反正挨打的又不是自己,这无聊的夜晚也真好需要些热闹。队长回过头来,又是一巴掌,打在李小的脸上,说到“一群生瓜小子,还有脸笑,我都替你们臊得慌……”一边说着,一边将刀收回刀鞘,并渐渐提高声音的强度,整个月夜只有他的声音,满脸的愤怒,就好像一头被抢食的老虎,完全没了之前的恐惧。整队人只得站立,整理队列,接受谩骂。
楼下的弓弩队队长听到谩骂之声,大声的问,“楼上的,什么情况”
“没事,两个生瓜小子紧张叫了一声”,那个小队长回了一句。
弓弩队的所有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收起弓弩,手握腰佩的长刀,恢复了原先的巡逻状态。楼上的小队也是如此。
整座城楼,整个安业城,甚至整个月夜,又恢复原先的宁静和谐,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但却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些事,只是无人知晓
那个黑影自城东向东一路疾行,未曾丝毫停留。刚开始还好,有一段平的石子大路可以好走些,说是走,不如说是他在施展轻功“踏空千里”。他的脚似乎并没有接触地面,就好像是踩着这空气过去的,速度十分快,令人惊讶,就连这地面来不及承接这快速改变位置的人影,虽然走的是大路,倒也不必担心别人发现,毕竟,大半夜的,谁没事大半出来瞎逛,只有有心人才半夜夜行。
大路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他便闪向一旁小路,顺着一棵大树的主干,身体与地面平行,上身略微向上倾斜,双手张开保持平衡,脚不停的动,就在眨眼之间,他的身体向上向前收缩,一跃便一脚凌空,一脚轻轻点着一片叶子,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向着荒村的方向,眼神里多了许多的无奈和恐惧。他稳稳的停在枝头,树枝未曾弯曲,就连叶子下面露珠都没有滴落。
紧接着,他轻轻向上一跃,只见叶片轻微向下弯曲,而后,便离开了脚下站立的这棵树,动作依旧是这样的轻。在月夜下,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犹如一只幽灵,在天空丛林之间穿梭,却又不留下任何痕迹。
八月间的丛林里,热闹
非凡,令人心烦的蝉声,此起彼伏的蛐蛐声,从远处吹来的风与大地亲吻留下的风声……这些声音有时你方唱罢我登场,有时又相互交织,就好像在进行一场精彩纷呈的声音表演。但热闹是属于它们的,穿梭其中的黑影,内心只有无限的悲凉。
在丛林中穿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选择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作为自己的临时的休息之地,就在脚落在大树的那一刻,脚竟然打滑了,身体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要摔向了地面。轻功出色的他,反应能力自然也不会太差。只见他,左脚勾住树干,而后顺时针摆动身体,就像秋千的样子,摆动到最高点,他凌空一跃,双手抱住双脚,在天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在接触树干个一瞬间,他左脚半蹲着,脚掌与树干完全接触,右脚的膝盖跪在树干上,只有脚趾与树干接触,屁股落在了右脚的脚后跟,双手撑在树干上。
待身体平稳之后,他习惯的向四面八方看了一圈,确认安全了之后,便向叶子最密的地方走去,翘着腿,用一只手作枕头,另一只手放在胸前,整个人躺在树干上。尽管是在一个没人来过的地方,他还是习惯了隐藏自己的踪迹。
躺在树上,月光透过叶子之间的间隙,照在他的脸上。望着月亮,他心里在想“这月亮倒是要圆满了,我何时才能与家人团聚,离家已经将近半个月了,一家老小在歹人手里是否一切安好,安晴从小身体虚弱,生下一川后更是,长途的颠簸囚禁是否无碍。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了,身子骨倒也还算硬朗,但外面不比家里,歹人也不会尽心照料,身子怕是吃不消。至于一川,四岁的小鬼头,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里怕被风吹走了,一直小心呵护着,此番折腾,是否无恙”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却也不敢往深了想,自己在心里劝说自己,家人一切都是好的。人之常情,面对未知的事情,总想着好的事情,总想着事情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至于结果如何,就是上天的事情了。
休息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他起身拿起挂在腰间的羊皮壶,晃了晃,看样子没有多少了,喝了一口,就将水壶丢在一个树洞里藏好,防止有人发现他的踪迹,即便是无人来到也不可掉以轻心,一切都只是习惯性动作,轻装前行,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或者说被约定好的时间,去见那个人了,那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