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真相

卿欢脚下未动，目光却一直注意着女子脸上的神色。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摔下软榻之后脚被头发遮住了，也给了片刻时间缓过神来了，待女子再次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没有了令人猜测的神情，而是面无表情，甚至看着还有些森冷，那木愣愣的眼珠子一直钉在卿欢脸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不是他！！”女子嘴里念叨不停，却抱着脑袋直往软榻底下缩，身子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像是在害怕？

他？

卿欢蹙眉，这个他是谁？是卿玖？而且既然都说了我不是他，为什么还要往后躲？这个女的很怕那个卿玖？

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思所想，卿欢脸上愈发冷漠起来，声音都带着几分冷然的味道：“你为何在此处？”

这句话听起来模棱两可，而且前言不搭后语的，也搞不明白说话之人到底是想表达出来什么意思。

但是听在“程慕颜”耳朵里，却如阎王下达的催命符一样，牙齿不自觉的上下打颤，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脑袋死死的埋进膝头，狠狠地扼制着喉腔里几乎压抑不住的哽咽抽噎。

他又回来了？

他又回来了！

她不该觊觎他的，她也不该觊觎她的身体，他就是个魔鬼，就是一匹饿狼，她永远斗不过他的。

“唔……呜呜呜呜，我错了，不要杀我。”“程慕颜”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的看着面前这张从心底深处深深憎恨又恐惧的脸，脸上带着几分麻木，眼里跳跃着愤怒又畏惧的火焰：“你让我得了她的身体，我现在已经是日日都在遭受折磨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眼睛看似盯着卿欢，仔细一打量却是毫无焦距，瞳孔也有些溃散，看起来有些神智不正常：“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的，你那么对我，你会下地狱的，你应该死！你为什么还活着？！你该死！该死！！”

脸上的神情狰狞可怕，沙哑的嗓子暴怒的嘶吼着，歇斯底里的发泄着，甚至还爬将起来想要撕扯抓挠面前的人，只是卿欢直接错开一步，连碰都不想被她碰到。

“程慕颜”“噼里啪啦”的摔下阶梯，似乎被摔痛了，或者是发泄了一通身上没有力气了，只是默默的趴在地上无声的流泪，半响之后才嘶哑着嗓子无助又脆弱的轻声呢喃着：“你不能这样对我，贺庭卫、卿酒！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程慕颜，我是程慕颜！对的，我是程慕颜，我就是程慕颜！程慕颜，程慕颜！程慕颜，我要你死！你死了还不安生，你都魂飞魄散，三魂七魄都消失了，元神都泯灭了，你还怎么跟我斗！你该死——噗！”

听到面前这家伙疯子一样语无伦次，前后颠倒的话，卿欢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程慕颜三个字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太想念小姑娘，所以出现幻听了，直到听到后面几句话之后，整个人差点儿没气炸了。

丝毫没有君子风度，“啪”的一声一跃而下，跳到那女疯子面前一脚就踹了出去，直把人直接踹下了高台，然后又飞身而下，提起这人衣领便拳拳到肉“噗噗”的砸下去。

只是这具身体结实无比，就算是憔悴成这副鬼样儿，卿欢都没把人打死，只是脸被打得有些吓人，看到人一滩烂泥似的躺在地上，嫌弃的一把丢开，掏出帕子将手上溅到的血渍差干净然后帕子也嫌弃的丢开了。

之前听到那些话，真的差点儿没把他给气炸了去，现在发泄了一通胸口还是戾气横生，恨不得将肉眼可见的一切都给摧毁了。

程慕颜，卿酒、贺庭卫，这三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面前这个疯子又是怎么回事？

卿欢无助的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狠狠拍了两下脑门，蹙着眉头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是猩红一片，像是被惹急了的嗜血野兽一般，看起来十分恐怖。

背上窜出来的几条尾巴“啪啪”的拍着地板，雪白的耳尖从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里悄悄咩咩的冒出来，轻轻踩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缓慢的向着捂着喉咙直咳嗽的女子走去。

冷漠嗜血的兽瞳里倒映出女子惊恐万状的表情，看着女子撑着手掌极力的往后倒退着，卿欢心里带了些暴躁和烦怒：“贺庭卫是谁？”

既然这家伙以为他是卿酒，那他就率先询问贺庭卫吧，而且，对于卿酒这个名字，他耳尖一抖，便想到了第一次遇到言言的时候，她为他取名之前说的那些话，心底又是一股狂怒火气，直想毁灭点儿什么才能发泄心里淤积的负面情绪，否则他觉得他也得疯掉不可。

“别别别……别过来，贺……贺庭卫是卿酒啊，是你自己啊……”女子边可怜的抽噎哭泣着，边牙齿抖得几乎磕到了舌头，实在是心里对这场景惊恐到了极点，程慕颜被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乖巧的弟弟，也不是可怜的小狼狗！他是恶魔，你看啊，他是恶魔！

琳琅对卿酒这幅模样熟悉到了极点，在移魂阵法失败了，程慕颜消失之后，每次他暴怒想要杀人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怎么可能忘记！

程慕颜是天生的混沌之体，她垂涎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以为真的能够得到这具身体了，结果却招来了天大的祸事！

如果能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她一定躲得程慕颜远远的，一定一定再也不要遇到卿酒！

程慕颜是混沌之体不错，但是却早就被九幽寒炎这种毁天灭地的东西侵蚀透了身体，虽然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但是由九幽寒炎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灼烧五脏六腑那是连十八层地狱都比不过的酷刑，又冷又痛，欲生想死。

她没得到这具身体之前，还天真的以为卿酒真的是个白眼狼想要配合自己谋夺程慕颜的躯体，谁知道人家只是想要给自家姐姐换个身体，想要洗清程慕颜身上所受的痛苦……

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