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两个女人鸣翠柳
类别:
其他
作者:
微斯人也字数:4174更新时间:22/07/30 02:31:54
墨天微渡劫成功,千里云霞,金丹上三品的故事,在她巩固境界的这段时间内,已然传扬了出去,且不说宗内弟子的敬服与羡慕,只说其他宗门,听闻之后也要连叹几声“英雄出少年”。
当年明泽真君四十八岁结成金丹,已然刷新了剑道最快进阶的记录,如今才不过多少年过去?他教出来的徒弟竟是青出于蓝!
剑道其余六宗的天骄们听了自家师尊那颇为遗憾的语气,又对上那倍加期许的眼神,只觉得脊背一凉,连道这就去闭关修炼/游历突破,心中却是难免记恨上了这个教他们日子不好过的家伙,只等着以后有机会,悄悄使个绊子,让这位剑宗出了名的天骄丢个脸,以消心头之恨!
这其中,又以崔喵呜道友为最。
他与墨天微颇有渊源,如今还卡在筑基大圆满,听闻消息之后被玄衡剑尊叫去提点了几句,表面不显,心中又记了一笔黑账。
一番思索之后,他收拾了行装,便往如北域战场去了。
如今的北域战场,战况胶着,许多宗门的天骄都往那里去了,目的自然是为了历练毕竟,人族疆域内的历练之地虽然不少,但是既然有别人家的资源可以收割一波,何必挖自己家的矿呢?
在绝大多数人族修士眼中,异族,不过是行走的资源罢了。
不过,崔定并不知道,接下来他将会遇到什么事情,如果知道的话,大概他……嗯,还是会去的,只不过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至于……
弈剑域。
早些年,弈剑宗内的分裂风波闹得人尽皆知,大大地丢了一次脸,如今在剑道七宗里已沦落到最后一位。
不过近年来,弈剑宗内的情况倒是发生了变化,没有再整天吵吵着要分家,看起来似乎也觉得脸都丢尽了,想要挽回一点名声。
为此,弈剑宗加大了对宗门弟子的资源倾斜,除此之外,宗门内处处都张贴着各种“团结一心,相亲相爱”“两脉一家,共创辉煌”之类的标语,狠抓思想教育,发誓不能教年轻弟子们也学得和那些长歪了的真君剑尊一样。
思想教育的收效暂且不提,前者倒是成效斐然,如今弈剑宗也有了好几位能拿得出手的天骄,不独卫云霄一人了。
说起卫云霄,此人也确乎许久不见了,听闻自从离开弈剑域游历去了之后,只在中域一个遗府中现身过一次,就连十余年前的沧澜秘境也没去,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故,还是有了什么机缘。
披着斗篷的女人坐在茶楼听着其余人的议论,只慢慢将杯中茶水饮尽,便无声无息地离去了。
闭关无岁月,很快便是一年过去。
墨天微稳固了境界,自觉已是脱胎换骨,很应该出去找人练练手况且一连闭关十七八年,她也想出门看看这世间有何变化。
出关后,墨天微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有无收到过师尊的传讯,然而却并没有,这让她有些惊讶,都一年多了,师尊这是做什么事情去了?
被元崇剑尊拎到秘境洞天的明泽真君看了一眼石桌上爬过的小虫子,面无表情地对着天空问道:“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天空中飘下一道沉稳严肃的声音:“景纯何时离宗,你何时才能出去。”
明泽真君皱了皱眉,并不知道师祖这是怎么了,忽然极为针对他,唯恐他将景纯怎么样似的这可是当年他向师祖告密让师尊身死时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我又不是你,怎么会对自己的徒弟不利。”他在心中默默说道。
虽然心中满满的都是槽点,但形势比人强,他也懒得多说什么,安然静坐,就当是闭关吧,反正师祖的秘境洞天里天地灵气格外充沛。
墨天微还不知道自己的师尊被关了小黑屋,不过既然有了出门的打算,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与师尊禀报一下。
结果显然早已注定,她皱了皱眉,便只在师尊洞府外留下传音,告知他自己将出门游历,归期未定,让他不要担心。
在出门游历之前,墨天微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北辰殊。
这位果真不负气运之子的名号,被废之后不过二十年又重新恢复,修行进度奇快无比,如今已是筑基后期,也不知道是又从哪里得来了奇遇。
联想起上辈子这家伙被某个幕后黑手操控,一路上奇遇连连,墨天微不禁提高了警惕难道那幕后黑手已经悄悄盯上了北辰殊?
这样想着,她便又回到自己洞府不远处的竹屋里,发了一张传讯符,令北辰殊来拜见她。
不多时,北辰殊便来了。
在见到墨天微后,北辰殊这一次的反应倒不如上一次见面时那样上不得台面,神态举止颇为从容,乍一看去,与一年前浮躁而心虚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一次墨天微没有请他坐下,而是坐在位置上慢悠悠地沏茶,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透过蒙蒙的热气,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这一眼只教北辰殊心中一凛,似是整个人都被看了个通透,心中的小心思也无所遁形,真真是不寒而栗。
他可没有忘记,墨师叔在渡过雷劫进阶金丹之后,似是觉醒了某种瞳术神通,说不得便有什么玄奥。
危楼嗤笑一声,“你怕什么?她这神通虽然不错,但却算不得顶尖,当年我见过的厉害神通海了去了,却也没有哪个能在金丹期就看见我一个仙魂的还是说你害怕她看出你气运惊人,然后利用你?”
北辰殊没说话,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危楼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却在心中暗暗嘲笑,你早已被人盯上,现在才想这个实在太晚了!
他与北辰殊形影不离,又有前世眼界,自然看出北辰殊近些年来一些奇遇不太对劲,估摸着这是被人盯上了,先给些甜头,待日后一次取走。
只是他却并没有提醒北辰殊的打算总归这于他是没什么损失的,反而能加快他重塑肉身的速度;而那幕后之人颇有本事,看不上筑基、金丹的小角色,他暂时很安全。
至于后路,不正是有眼前这一位么?
墨天微看了他好一会儿,用上了洞悉雷瞳,果然看出几分不对劲来北辰殊的气运依旧惊人,然而那恢弘的气运之柱上,却缠绕着一缕极其轻薄的黑色雾气,似业力又非业力,也不是巫力之流,更非怨煞鬼死之气,却教她觉得有几分眼熟。
“这力量好生奇怪。”她心中暗暗思索,却不会表现出来。
墨天微收回视线,问道:“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北辰殊让她问得一怔,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又猜测墨师叔该不会是嫌弃他给她惹来麻烦,打算将他逐出去?
这可万万不行,有赤潇在,宗门对他的态度并不十分热络,若无墨师叔的庇护,恐怕赤潇又要被执法殿捉回去关押。
他踟蹰片刻,才回答道:“自然是好好修炼,为主上分忧。”
这话让墨天微诧异北辰殊如今已经有立身之本,竟没有刚烈地自立门户,而是还想跟在她麾下,这真的是《仙魔剑主》里那个狂拽酷炫一言不合杀人满门夷人全族的主角?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她不知道北辰殊脑洞大到觉得宗门会对赤潇不利。
北辰殊确实想多了,赤潇如今又算是个什么人物,值得剑宗针对?况她是北辰殊的女人,宗门之中弟子再互相算计,也不可能对别人的妻妾下手,顶多说一说她的“辉煌过往”,讽刺几句。
“你如今已经筑基,若还是个杂役,行走门中,总有诸多不便。”墨天微沉思片刻,悠悠道,“宗门之中,向来以实力说话,若你一个筑基修士,连外门弟子都比不上,也是丢了我的脸。”
北辰殊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不妨听见这样峰回路转的一段话,脸上便露出几分惊喜来,“主上……”
墨天微扬手止住他的话头,眯了眯眼,终于说出自己的打算:“你可愿拜我为师?”
“拜,拜主上为师?”北辰殊有些发懵,这待遇一下子也提得太高了吧。
“自然,是记名弟子。”墨天微将后半句话说完,“你知我所修乃《无心天书》,我观你有自己的心法,不好更换,自然不能……”
她的话没说完,北辰殊却理解了,心中觉得这才正常但同时又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憋闷来。
从知道自己是气运之子后,他便十分骄傲,只觉得终有一日会名传海内,威震八方,得道飞升也不在话下,之前屈尊做墨师叔座下一杂役是形势所迫,如今又如何愿意只当一个记名弟子呢?
他张了张口,便想拒绝,又担心会惹怒墨师叔。
危楼便在此时敲起了边鼓:“但凡天骄,皆有傲气,便是你想拒绝,最好也要给出个合适的理由,否则便是给自己树敌。”
北辰殊愈发觉得不能直接拒绝,便道:“事关重大,主上可否容我思索几日?”
他垂着头说出这句话,便觉得周围空气一冷,从正前方投来的那道视线也渐渐变得冰寒彻骨,心不自觉便提了起来,惴惴不安。
“如此,你便回去,好生思索。”良久,他听见墨师叔这样说道。
刚想下拜叩谢,便又听见墨师叔开口了:“若是不愿,也是无妨,我堂堂真人,还不至于与你一个小辈计较。”
这确实是墨天微的想法,她并没有一定要北辰殊拜师,也不会因为答案的不同就改变对待北辰殊的态度毕竟,对待北辰殊她一直也没什么好态度,科科。
但北辰殊却是心里一松,他一直觉得墨师叔为人极好,听闻以前有人针对她嘲讽她,但她一飞冲天后,却不曾理会那些人这样的品格,确实不至于和他计较。
北辰殊离去之后,墨天微一个人将沏好的茶慢慢饮尽。
如此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她却是目光深邃,不知正在思索着什么。
北辰殊没想到,他刚刚从墨师叔那里回来,便看到这样的场景。
许久不见的萧筱站在他的洞府外,与赤潇起了纠纷,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他有心上前劝架,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悄悄藏在一旁,耳朵竖了起来,只想听听两人这是闹什么,也能为等会儿劝架准备些针对性的说辞。
只听萧筱道:“你这妖女,为何一直纠缠阿殊?你可知你为他带来了多少麻烦!若你还有一分为他着想的心思,便该离去,再不与阿殊相见!”
赤潇是曾经身居高位的人,即便恋爱脑发作沦落到如今地步,依旧很看不起萧筱这样的人,便只冷笑一声,“阿殊?你又是阿殊的谁呢,竟要劳驾你为阿殊做决定了!”
萧筱柳眉一竖,“我与阿殊的情分,何须说与你听?!阿殊自小历经坎坷,无人为他筹谋,我看着不忍,自然要帮他!”
北辰殊听了,只觉得十分棘手。
早年筱姐姐便因赤潇与他闹了一场,他虽然不快,但也知道这是她关心自己,不曾对她生出什么芥蒂,只盼望她能想通,接纳赤潇,谁成想过去了这么多年,两人依旧是水火不容?
真真棘手!
在他发愁的时候,两人的争吵已经升级。
萧筱这些年过得不太好。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宗门里老有人针对她,她接个任务,总会遇到许多意外;出门闯荡,路上总会与人莫名其妙地结仇;买个法宝,总是买到残次品;吃颗丹药吧,竟也能中毒……
凡此种种,简直是流年不利的最好写照。
(凌云起:很惭愧,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经过这么多明里暗里的磋磨,她愈发认识到一个靠山的重要性,也就更不可能放过北辰殊显然,赤潇这个取代了她的女人,便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必得让这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缠上阿殊的小贱人知道,谁才是能做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