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天蚣宫殿

“你们是因为没有探寻到海蚣族的秘境才被归墟海妖惩罚，从而得不到月塔的复制品的？”权云看着刚刚给自己提建议的蛙人族，反问。

蛙人族悻悻地点了点头，整个墨海无人不知海蚣族老祖宗留下了一座巨大的宫殿，里边藏匿了无数的宝贝，今见权云收复了海蚣族，便向权云提了建议。

利用海蚣族找到他们祖宗的宫殿。

“蛙人族说得对吗？”权云反问向海蚣族的族长，族长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是的，可宫殿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

“是真的不知还是说谎？”权云试探地问，族长恐慌地连连摇头，说：“真的不知道，大神，我若知道，定将宫殿献给你。”

“你们老祖宗有没有留下什么言论或传说，和宫殿没有关系的也可以。”

“就留下了一首诗：山高水阔两重天，一睡一醒恋无边。年少轻狂怒红颜，老来梦断缩奇点。”族长思绪了一下，读了出来。

“真的是你的祖先写的？”权云皱着眉头，问道，听这诗句，很难和权云脑海中那个叱咤风云的大蜈蚣联系起来，这诗句中尽显垂暮之言，难不成这么多年的天族封印磨了那只老蜈蚣的锐气，让他成了伤春悲秋的耄耋老者？

族长肯定地点点头。

权云再次询问还有什么线索，可海蚣族族长摇了摇头，一脸的忐忑不安，生怕这个答案惹了他们的蜈蚣大神的愤怒，害了他的性命。

可权云一点都没有生气，他的思绪集中在那首诗中，反复地念叨：“第一句说的是距离远？第二句说的是这大蜈蚣除了睡觉，醒来就是在哀愁？第三句说明了当年的大蜈蚣也是个热血男儿，冲冠一怒为红颜。第四句呢？躲在一个奇点中？”

“奇点？说的是这归墟墨海中某一个最特别的地方点吗？”宛若一道闪光在权云的脑海中闪过，他记起来了，归墟墨海中确实有一个地方很特别，当初自己还觉得那里扭扭曲曲，就像是一只虫子呢。

如今细细想来，越发觉得有可能，他转过身，命令霞衣盟各族紧随在他身后，前往目的地。

连绵的海底山脉虬结在墨海深处，而在山脉的某一侧，曾经有一个山谷，但此刻，山谷中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倒立的高塔，高塔附近，巡逻一群群人身蛙脸的修士。

这里便是权云为蛙人族指示的地盘。

权云的到来，让本以为大敌入侵的蛙人族放下了戒备，一脸忌惮地看着白光中的权云，目光中尽显崇拜。

权云站在宝塔之上，闭眼觉察山脉的分布情况，越集中注意力在脑海中绘制山脉的形状，越觉得山脉就是一只巨大的蜈蚣。他仅能达到这个高度去感觉山脉的轮廓，但已然足够他找到连绵山脉中那最像蜈蚣头部的山脉。

权云游了过去，很快便站在那座山峰顶端，而后他释放一只虺蜮垂直向山下游。

他在山顶闭眼打坐，心思全然放在虺蜮身上，虺蜮在权云的阻隔海水的保护下，不断地往下，而后，他发现了一处洞口，洞口狭窄，仅能容纳一个八尺男儿侧身缩进去，可对于小小的虺蜮来说，已然十分宽广

权云通过虺蜮感觉到洞中压抑的气息，于是他控制虺蜮小心翼翼地攀爬进入山洞中。

山洞黑暗，不是从深处传来一阵凌厉的罡风，刮着石壁，发出“呼呼”的声音，这让小小的虺蜮几次被刮倒，进而无法向前攀爬。

过了一小会儿后，罡风消失了，虺蜮顺着海水往山洞深处游去，黑暗的世界看不到四周，可权云仍能够通过虺蜮敏锐的感知力发现山洞的连绵与弯曲，不断地向下，压力在逐渐增大，以至于权云必须集中注意力排除压力对脆弱的小虺蜮的绞杀。

借着对海水的敏锐感觉，权云发现在虺蜮头顶正上方，有一个角落是海水无法漫入的。庆幸这等高度还处于归墟墨海的规则限定高度内，权云还可以控制虺蜮往上方游。

远看不知，细看才知道，那是一个洞口，约莫一个脸盆那么大，权云控制虺蜮钻入，一下子便来到了一个很温暖干燥的通道中，这个通道四周放在一个个的火盆，火盆内燃烧着熊熊火焰，发出“咯吱”的响声。

通过虺蜮，权云感觉到了风的气息，那个地方充盈着空气，让权云有些不习惯。

虺蜮静悄悄地贴着干燥的土地继续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了一个灼热的悬崖边上，往下一望，乃是一颗巨大的深红色珠子漂浮在下方，不停吸收海洋中的湿气，吐出灼热的气息。

“来者何人？”从深红色的珠子中发出一声苍老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威严，有的只是无尽的疲倦。

权云通过虺蜮中的部分血肉现形，对着深红色的珠子作揖说道：“晚辈权云拜见天蜈老前辈。”

红珠忽然没有了声响，但权云没有惊讶，他仍然沉稳地恭敬地半鞠躬，天蚣存活了漫长岁月，若论资排辈，自己尊他也是应该。

“现在是什么年代？”过了好久，红珠中才传来声响。

权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解释：“前辈，权云乃这个世界的人族，不知前辈所在世界的年份。”

“这样啊。”红珠中传来一声叹息声，而后他幽幽地问，“老朽再怎么老古董，破烂货，这点眼见还是有的，你干嘛欺骗老朽你是人族？”

权云微微一愣，他立即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寄宿在虺蜮身上，为此天蚣误会了，所以他急忙回答：“抱歉，前辈，晚辈并非虺蜮真身，只是依靠……”

“老朽知道，你是依靠少量的血肉寄宿在虺蜮体内，你用的是金龙的力量，老朽还没老眼昏花到那种人畜不分的地步。”

权云皱着眉头，说：“还请前辈指点迷津，晚辈确实不知。”

“哦？”说着，红珠在此沉默，又过了好久，天蚣才慢悠悠地悲叹，“老朽真的老眼昏花了，你只有五分之二的力量，失去了记忆也很正常。”

权云意识到这是揭示他身份的关键时刻，见红珠在此沉默，并没有打算回答，他急忙恭敬地问：“前辈，还请您替晚辈解惑。”

“也罢，你迟早都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福是祸你自己抉择。”

“谢天蚣前辈。”

“你是这个世界的界灵。”

权云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消息让他本能地拒绝这个答案，不由自主地抿着嘴唇。

“看起来你无法接受自己这个身份，也是，当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以后，绝对无法再回到被这个世界的拥有者控制的命运中。”

“五分之二？”权云呢喃，他明白了，为何自己只能使用水行之力，因为自己并不完整，为何自己能够以最少的力量操控全天下的水，那是因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界灵，界灵便是这个世界力量下的伴生意识，界灵能够控制这个世界的力量实至名归。

同样的，只要存在掌控这个世界的修行者，那就相当于掌控自己的命运，因为不管自己再怎么自由，也无法逃脱孕育自己的这个世界。

更别提离开这个世界，前往混沌梦境中的那个仙界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权云低着头，全身颤抖，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为了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为了自由而战。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自己，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

因为你的血脉，本身就烙印了别人的痕迹，除非舍弃一切，可舍弃一切，自己能够做到吗？肉身没了，自己还是自己吗？

“一座塔吧，天族的希望之塔，那是天族人的家乡，可对于非天族人来说，它就是噩梦，意味着永远无法离开的牢笼，它就是囚魂塔。”

“囚魂塔吗？”权云轻声呢喃，他早就有猜到了，当初在混沌的梦境中，那个蒙着脸的女修便是放出了归墟墨海，将四凶封印在其中，而后归墟墨海被收入一座被饕餮叫做囚魂塔的法宝中。

后来四凶在这个世界出现，联系混沌梦境中出现的各种法宝被当作世界的情形，权云想不将这个世界和法宝囚魂塔都难。

而今得到了验证，可自己并没法彻底接受，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一直以为自己与天族人聊无瓜葛，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天族人的法宝附庸，一向隐世的天族人才是自己自由的最大阻碍。

可就在这时，他萌生了一个困惑：

如果自己是界灵的一部分，本就是受控的人生，那遐方怨觊觎自己的肉身、自己的力量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控制界灵夺取这个世界吗？

一想到这，权云扬起笑容，如果是这样，那遐方怨与天族人定然有解不开的矛盾冲突。

“太多年过去了，你是唯一一个来到这里的。小伙子，你有没有兴趣听老朽这个老头子说闲话？”红珠中，天蚣老前辈问道，权云点了点头，作揖说道：

“自然乐意之至，晚辈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