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终章（下）

未知的黑暗空间内，一位少女的灵魂缓缓飘荡而下，在此，她能感觉到身体的无限下落，却无法挣扎，她能感知到周围空间的黑暗，却无法目视，从恐慌到迷茫再到平静，少女思绪翻转，过往的记忆如跑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闪过，就那样静静观望中，她清醒了…

自己名为‘瑟蕾娅’，而就在刚刚，自己为了所珍视之人而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而搞清这一切之后，全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里是哪？”

“位于物质与意识世界中的间隙，也是沟通两个世界的桥梁。”

那是一道凭空出现在瑟蕾娅脑中的声音，对此瑟蕾娅没有顾及对方的由来，而是问道。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死只是一种界限，界限与**与灵魂之间，如果是前者，你毫无疑问已经被定义为‘死亡’，但以后者来看，瑟蕾娅，你已经完成了属于你的试炼，即将以全新的姿态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

瑟蕾娅不明白她所言的含义，但突然的强光照射而来，同时其耳边也传来声声呼唤，仔细聆听，那声音非常熟悉，而正当她想要去确认之时，那道女声再度响起。

“好了，时间不多了，请去往其该去的世界吧，在那里，你会找寻到一切的答案。”

声音落下，一阵强大的吸扯力传来，在那种力量之下，瑟蕾娅只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无限拉长，又被无限扩张，那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是世界万物都包容在了自己的体内，而只要自己动一动心思，整个世界都会围绕自己运转。

通过这股力量，瑟蕾娅立即清晰地捕捉到了呼唤她的声音，那是…

……

“瑟蕾娅…不，为什么！”

包裹在光辉之中的蕾娜哭泣道，而听此瑟蕾娅想要过去安慰她，告诉她自己还活着，但是其伸出手时才发现，两人间的距离无限遥远，远超宇宙之中的任何距离，因为其中阻隔着一种名为‘维度’的存在。

“我…我这是…”

“意识维度，在此你便是唯一的主神，掌控这里的一切，但是同样，没有完全控制这股力量的你无法干预物质世界的任何存在，除非…你拥有一个媒介。”

“媒介…”

瑟蕾娅正说着，而似乎是感应到了她内心的呼唤，其那虚无的身躯瞬间穿梭，只是一个念头，她来到了那位哭泣的少女身边，如此近的距离，她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令人伤感的泪痕，对此她下意识伸出手掌想要轻抚她的脸颊，但是触碰之时，她的手掌却直接穿过了少女的身体。

“这只是…我的意识。”

少女反应了过来，虽然她能够瞬间来到物质维度的每一处，洞察物质维度的任何细微变化，但是她却无法干预，就连此刻，其想要触碰自己所珍视之人都做不到，除非…

“你说得媒介我要怎样才能使用。”

“这个很简单，只需要…”

……

另一边，蕾娜悲痛地哭泣着，但是渐渐的，其心中的悲痛化为了愤怒，那通红的双眼望向那巨大的混沌星云体之时，一股蛮横的洪荒之力自蕾娜的体内爆发了出来。

“我要…让你偿命！”

“哦，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本就为一体，你要让我如何偿命呢？”

“就这样！”

蕾娜手中黑光亮起，使用这股力量的同时她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之下，她仿佛能够触碰到这世界的每一寸空间，调动其中的每一微粒物质，以此展开吸收能力。

“呃啊！！！”

一声怒吼，随后壮丽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已经被混沌侵蚀的大陆世界瞬间崩溃，灼热的地心裸露而出之时，少女空手一抓。

“火焰！”

嘭！

炎流翻腾化为了巨人形态，被母神赋予生命的他挤开了那作为‘蛋壳’的地层，霎时间，整个世界付之一炬，而火焰巨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母神的愤怒，其虚空召唤，一柄贯穿整个行星的长矛落入了他的手中。

“库！”

沉闷的吼声将混沌魔力震散，随后足以吞噬行星级别的火焰自其口中喷吐袭去。

嘣！

面对‘元素主神·火焰’的强力一击，那膨胀的黑色星云体瞬间被炸散出一个巨大的空洞，而对此，混沌似乎是感觉到了疼痛，其怒吼一声。

“自元素之中诞生的蛮神，也敢触碰本神的身躯，给我滚回去！”

随着声音落下，无数只混沌大手凭空而出，其将火焰巨人的身躯抓紧缠绕，混沌魔力侵蚀效果出现，顿时元素巨人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但是…

“水流！”

滋滋滋！

行星碎片之上的海水倒灌而上浇撒在火焰巨人的身躯之上，为其将混沌魔力冲散之时，也将其体表的炎流冷却构成了全新的形态，其名为岩石核心，而见此…

“大地！”

嘭！

行星碎片碎裂瓦解，然后一点点拼接在那岩石核心之上，身躯堆砌而成之时，一声沉闷的吼声自巨人的体内发出。

“吾名盖亚，以母神召唤至此，斩灭诛邪灾厄！”

挥手间，科莫拉诺斯之矛、塔托克艾拉之戟、梅尔扎罗伊之盾三大神器出现，其象征着大地，象征着世界的物质形态之根本，红蓝黄光芒闪耀之间，那坚实有力的巨剑落入了巨人的手中。

盖亚之刃（圣神器）：物质界信念的聚合体，拥有开辟鸿宇的强大力量。

巨刃挥斩而出，缠绕在周围的混沌魔力瞬间被斩散，而那剑刃的光波却速度不减直冲笼罩在天空的星云体而出，天地色变之间，整片星云被斩为两段，而那璀璨的星空再度显露了出来。

“有效果！”

蕾娜暗自叫好，同时赞叹道不愧是母神的力量，但是下一秒，那原本失去活力的星云体再度蠕动了起来，拼接完成后，全新的混沌形成了，他怒吼着。

“臭丫头，你惹毛我了，为此，你要付出代价。”

“恢复了？”

蕾娜诧异道，明明这可是绝对的物质泯灭之力，哪怕是无法将混沌直接斩杀也应该将其重创才是，可为什么对方毫发无伤？

“混沌，是物质与意识的聚合体，单一的能力对其毫无作用。”

“是谁？”

听到这突然出现的女声，蕾娜四下张望，但她还未找到声音的来源，天空中一股巨大的混沌魔力风暴轰然降下，这相比之前巴泽尔自爆产生的力量还要强大百倍千倍万倍，笼罩而来之时，周围的时空间尽数碎裂，那是绝对虚无化的力量，从物质到灵魂，面对这一击。

“挡下！”

听从号令，盖亚以剑刃刺出，随后一层昏黄的光之巨盾挡在了两人的身前，下一秒，混沌魔力风暴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了进去，而站定于盖亚身后…

“好强的力量，明明是瑟蕾娅放弃生命为我换取的力量，为什么我还是无法战胜他，不，我绝不能辜负瑟蕾娅，不能这样！”

少女怒吼着，同时手中同样掌控住了黑色的混沌风暴，将其用力推出，瞬间巨盾破碎，转而由两股同祖同源的魔力碰撞，可对此…

“呵呵呵，比起我，你还是太弱小了，如此弱小的你根本不配站在我的面前，给我粉碎，然后重回我的身躯吧。”

话音落下，外界的混沌风暴骤然增强，而蕾娜虽然不甘，但身体却越发无力，眼看她就要被风暴吞噬…

“就到此为止了吗，不，不要，绝不要！”

蕾娜大喊着，而就在这时…

“嗯！母神！”

混沌那惊慌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股全新的力量注入到了蕾娜的身体之中，那圣洁的光芒释放之时，蕾娜惊呼道。

“这是…瑟蕾娅，是你吗瑟蕾娅！”

“是我，我就在你的身边。”

位于意识维度内，瑟蕾娅单手贴服在蕾娜的肩膀，然而对此蕾娜却毫无反应，她仍在寻找的力量的来源，对此，瑟蕾娅明白，位于意识维度的她无法将任何声音或者意念传达给她，而既然如此，就用实际的力量来回应她的呼唤吧。

“凛光、重暗，以飓风为寄托，请将我的力量带给蕾娜，让她听到我的声音！”

话音落下，现实世界内，蕾娜感应到了那股全新的力量，以此呼唤。

“凛光、重暗、飓风！”

混沌的天空中，一道闪耀的光芒自宇宙的彼岸照射而来，但与其他的光芒不同，其无法驱散任何黑暗，甚至在他的照耀下，周围遍布了阴影，光与暗重叠，一股诡异的风暴将其裹挟而起，融汇之间，一团摧残的星云巨人降临。

“母神的旨意！”

“让光芒点亮世界！”

“让阴影存于世间！”

一女两男三重声音传出，随后星云巨人张开大手，以艾翁吉萨克之刃为身，以塔托克艾拉之剑为矢，盾刃附着之时，那长鞭连成了一条通与光和暗的弦。

乌拉诺斯之弓（圣神器）：意识界信念的聚合体，拥有碎裂星魂的强大力量。

箭矢拉动，然后携带着碎裂星魂的力量强袭劲射，正中靶心之后，那混沌之躯轰然炸散，但对此…

“嚯嚯嚯，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仅此而已…呃啊，我…我的身体！”

嘣！

黑雾四散露出了被隐藏的核心，那是由之前旋涡而形成的巨大黑洞，其在肆意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存在，这就是混沌的真身，见此…

“成功了！”

“混沌，以物质与意识构成的跨维度生物，只有以物质与意识的双重攻击才能将其击溃。”

那道女声再度传来，听此，抬头仰望，那是一名浑身包裹在星光之中的少女，看到她。

“母神！现在你才出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混沌，事到如今，你仍旧要执迷不悟吗？”

“执迷不悟？呵，难道要让我听你那些愚蠢的大道理吗，我是真神，无所不能的真神，我为何要与那些弱小无知的生物共存。”

“真神？你不过是世间阴暗的聚合体。”

“这也要拜你所赐不是吗，你所创造的那些弱小生物有着不足以匹配他们实力的**，而我也只是以这种**为生罢了，鲜血、死亡、恐惧、灵魂，以及最终的黑暗，这些都是你为我塑造的，而你，既然创造了这具有种种劣根的生物，为何还要教导他们压制**呢，迫于你那愚昧的‘文明’思想，我也就只能亲自动手，制造我的力量了。”

混沌的力量为何物，恐惧的信仰！

而这也是他为何要四处毁灭文明的原因，究其一切，种种根源依旧在母神之身，而对此…

“看来这千年没有让你产生任何改变啊，那我只能再度将你封印，但好在她们还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笼罩在光芒中的少女低头看向了蕾娜，而在意识界内，与其一同站定的还有瑟蕾娅。

而话音落下之时，一把星云长弓落在了蕾娜的身前，感受着其中那亲切的力量。

“是瑟蕾娅，我能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对不对！”

“是的，我在，以你我之力，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端吧。”

话音落下，瑟蕾娅将一柄长矢够于弦上，其具象化在了物质界，而见此，蕾娜笑了，因为…这就是瑟蕾娅对她的回应，所以…

单手握在矢末，跨越物质与意识，两名并肩而站的少女五指扣在了一起，同时瑟蕾娅也握紧长弓，给予了蕾娜属于她的力量，箭矢瞄准之间，象征物质的盖亚与象征着意识的乌拉诺斯也重叠在了一起，星云包裹物质的身躯之时，盖亚之刃搭在了乌拉诺斯之弓上，两位少女协力拉开弓弦之时，那一张以群星为身躯的巨弓也对准了混沌那脆弱的核心。

“只要一击！”

“便能将其封印！”

蕾娜与瑟蕾娅说着，然后两者的信念完成了统一。

“给我…回去吧！”x2

唰！

一柄长矢划破空间，带着足以吹熄恒星的剧烈风压轰然贯穿了那还在无心扩张的黑洞，命中之后，灵魂与物质双重碎裂的能力发动，混沌那还未降临的身躯停止了扩张。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怀着无比凝重的心情，终于，奇迹的一幕发生了。

黑洞慢慢收缩，同时黑雾也向其中倒灌而入，眼见此…

“成功了！”x2

“哈哈哈，母神，你再度让我高看了你一眼，但是…这一切还未结束呢，我会再回来的，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让您亲手创造的文明与我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落下，黑洞快速坍缩，而就好像是在灌满了水的水池中拔掉了塞子，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扯碎拉入了其中，其中就包括…

“糟糕，创界树！”

反应过来的蕾娜匆忙护到了创界树的残骸之旁，要知道神国的世界就在这其中，一旦创界树被毁，莉莉丝她们的下场可想而知，然而曾经连巅峰时期的母神都赶到棘手的存在，其殊死反击会是这么轻易好招架的吗？

只见在强大的撕扯力之下，空间被无限扭曲拉长，虽然蕾娜以自身力量暂时保护住了创界树，但这样的防御被撕碎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他们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而对此，混沌更是猖狂地叫嚣道。

“这只是开始，一切的一切终将迎来最终的轮回，哼哼哼，哈哈哈！”

笑声渐行渐远，混沌重归封印之中，而创界树内的神国已经大难临头，但就在这危急关头，沉默已久的母神残魂动了，其挥手之间，盖亚与乌拉诺斯化为了最原始的元素之力，将其潜藏在空间之内，一圈闪耀着白色光芒的圆环出现，透过圆环望去…

湛蓝的天空，荒芜的大地，其中的世界正在盖亚与乌拉诺斯体内六大元素之力的改造下变化，全新世界的雏形形成，光之少女淡淡地开口道。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用你们的力量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规避这坍缩碎裂的灾变，也只有此才能将文明的火种延续下去，但是切记，为了保护文明的火种，空间之门只有千年才会开启一次，不过到那时，想必你们已经能够掌握你们体内的力量，做到独自抗衡任何危险了。”

“感谢您母神大人，瑟蕾娅，我们快！”

话音落下，蕾娜以身躯护住创界树树种飞往了新世界，而见此，位于意识维度的瑟蕾娅紧随其后，两者共同进入其中，但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飞抵世界边缘的瑟蕾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眼看新世界的大门就在眼前，她却永远无法初级，而另一边，蕾娜在踏入其中的一瞬间也是立即感应到了什么，她大喊道。

“瑟蕾娅，你在我身边吗？”

“我…为什么？”

抚摸着那实质存在的透明屏障，瑟蕾娅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身躯逐渐淡化的光之少女，对此，她的回答是…

“在这个单纯物质的世界内，意识的维度还没有出现，而你无法降临到这个世界。”

“这样吗…”

瑟蕾娅说出这句话时脸上露出了一股浓重的悲伤，但看向站定在眼前苦苦等待的蕾娜，她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尽管自己就在她的眼前。

而这，就是所谓最遥远的距离了吧，但是，为了蕾娜以及大家的安全。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瑟蕾娅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中的少女，领会了她的意思之后，少女点点头。

而另一边…

“我…一…直…就…在…你…身…边…”

看着脚下大地凭空出现的字迹，蕾娜大喜，然后她激动地看向天空中的少女，感激之情流露于眼中之时，她眼睁睁看着空间之门慢慢闭合，而在大门的另一边，瑟蕾娅面带微笑地看着蕾娜的笑脸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这样就可以了吧…”

话音传出时，画面也最终定格在了那闭合的光点，就此，整个世界只留瑟蕾娅孤身一人，独自望着身周那正在坍塌碎裂的时空，这场灾难将会波及多远瑟蕾娅不知道，但是她明白，在这场灾难结束之前，她一直如此。

苦涩之情流露之时…

“怎么，后悔了吗？”

“没有。”

瑟蕾娅淡淡吐出这两个字，但她的目光一直凝望着蕾娜她们消失的方向。

“你们会再相遇的，相信到那时，你们将能联手塑造一个又一个世界，成为世人所朝拜的真正母神。”

“嗯，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掌控好这股力量，毕竟我可不想给母神的名号丢脸，千年啊，大家都会变很多吧。”

瑟蕾娅笑着，那似乎是一种失落，又似乎是一种向往，而对此，光之少女不做任何评价，她只是暗淡了身形飞入了瑟蕾娅的身体，就此，这个破碎的位面只剩下了瑟蕾娅一人，面对这空洞虚无的世界，她决心要做些什么，迎接蕾娜的归来，于是…

“以神明的旨意！”

少女缓缓蜷缩了身体，而后透明花苞将其包裹化为一粒种子。

……

不知过了多久，种子在这破碎的世界汲取到了那微乎其微的物质，它发芽了！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事物变迁，茁壮的树苗开枝散叶，它已经能独自面对虚空！

……

再过了不知道多久，整个荒芜的宇宙中，一棵参天巨树宏伟坐落，它在等待着，等待的一个时机。

……

直到千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