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旅途（四、希望与失望）

又过了五天，雨一直下着，天还是很暗。戈卫这几天一直在吃煮老虎肉度日。老虎肉丝比较粗，还有一股腥臊味。戈卫一边吃这东西一边怀念牛羊肉。不知道这个雨还要下几天。

戈卫这几天心情不好。路途中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事情，毕竟在原始森林中，时时刻刻防备着各种危险。这几天在山洞里躲雨时间充裕。躺在虎皮上，盖着豹子皮暗自神伤。自己走了这么久，很明显这个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类。自己未来怎么办呢？将何去何从？就算找到大海，有了盐，自己真的只能像野人一样过一辈子吗？一个人面对未来的生老病死！他不由伤感。可是在这种环境中，自己还有其他可以选择吗？

他曾经厌恶自己的故乡，一直觉得自己是生活在盒子里的人。所以他大量阅读古代文献，好奇古人在自然环境中的生活。他曾经向往数百年前胶片中的自然景观。如今自己真的来了，来到了美得无法想象原生态的星球上。他才知道离开人类社会，自己不但要承受孤单寂寞，还要时刻面对危险。

他真的怀疑自己在某天某个时刻，忽然成为野兽的肉食。那么这个星球唯一的人类就从此消失了。这个星球也许在百万年或者亿万年后，才会繁衍出新的人类……可是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里，戈卫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消声灭迹！他拿起工具钳，打开螺丝刀，在石壁上刻道：地球外星人戈卫被困于此。写完他笑了起来，心想亿万年后，如果真的有人类发现自己写的字，他们一定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估计又是一个难解的迷，一部山洞石刻天书……

戈卫胡思乱想中又度过三天。雨这天后半夜停了。天刚亮，戈卫爬出洞口，想计划出行。眼前山谷中已经形成了湖。湖水顺着山口狂泻而下。脚下基本就是烂泥塘，根本无法行走。戈卫只好回到洞里。他想再等上两天，等地面干爽些再走。反正自己的石屋住着比较舒适。

还没到中午，戈卫不得不搬出石屋。雨后，恶毒的太阳升起，把吸饱水的大地蒸腾得雾气缭绕。本来凉爽干燥的石屋闷热难当，呼吸都困难。戈卫只好又回到蒸锅中。他就近找到一颗大树，从新开始巢居生活。

三天后，戈卫才出发。天气依旧炎热，戈卫要面对时刻脱水的

危险。这段时间他摸索了各种动物的习性。这个炎热的夏季，食肉野兽一般也会选择早晚天气凉爽时，出来猎食。而它们猎食的区域，多在河流附近。戈卫有意避开河流一段距离。遇见野兽的机会真的减少了。只是在繁茂森林中行走，阻碍了视线，戈卫担心自己一担失去河流的标志，会迷失在森林中。

这天戈卫的旅途中多了一个伙伴。

昨天睡觉前，他在附近下了几个狩猎套。一早发现套住一只母山羊。戈卫背包里食物还充足，他突发奇想能不能牵着这只母羊同行。他拔了些青草试探着靠近母羊。母羊胆子很小，见戈卫靠近就想躲开他。狩猎套的绳子被母羊拽得直直的，它也躲出最大极限。戈卫慢慢把青草递过去，母羊见他不再靠近，它也不吃戈卫手中的青草，歪着头好奇看着戈卫。等了一会，母羊见戈卫没有伤害它的意思，慢慢伸长脖子叼走了青草。戈卫就蹲在它对面。母羊还是看着他。一直过了十几分钟，母羊大概觉得戈卫不会伤害它，既然自顾地吃起草。戈卫不断把自己周围青草拔起来扔给母羊……不一会母羊吃着吃着草既然走到戈卫面前。戈卫不由骂了句：“傻羊”

戈卫边给母羊喂草，边轻轻抚摸。慢慢的把狩猎套拴在母羊脖子上，一牵之下，母羊温顺的跟着戈卫走了。戈卫新奇不已，暗想大概原始人驯服食草动物为家畜就是这个样子。等自己找到盐安定下来，也可以更多驯服家畜，就不用靠着狩猎过活了。牵着母羊没走出多远，他把背包、虎皮，豹皮、牛皮绑在母羊身上。他牵着母羊觉得轻松多了。他想要是能驯服一匹马就好了。自己还可以骑着走路。只是马群与羊群、牛群不同。自己也试着靠近过马群，马群里的公马立时冲出来攻击自己。

晚上停下来休息时，戈卫发现母羊的奶鼓鼓的。他试着捏了捏，乳白的奶液喷了出来，戈卫惊喜不已。用锅榨干了所有奶汁，喝了一塌糊涂。可是好景不长，这天夜里他睡在树上，听见母羊的哀嚎。夜太黑，戈卫看不清树下的情况，只好干着急。

天亮后，戈卫发现拴在树下的母羊不见了。只有一滩血迹，母羊不知道被什么野兽拖走了。他也不后悔，虽然损失一只母羊，但自己有了这次经验，说明食草野生动物的驯化并不难。当然也许是自己

碰见一只难得的傻羊。

路，已经走了六十多天。戈卫完全是野人的样子。头发、胡子乱蓬蓬的。脸和裸露的皮肤晒成古铜色。衣服、裤子早被森林刮成乱布条。天气正值炎热，衣服破烂有助于通风。裤子破了也没什么，反正也不会有人看见。可是鞋子开口、断底，成了戈卫的心病。开始时候用牛皮绑着，勉强还能穿。后来破烂得实在严重，戈卫就用一块牛皮包着。再后来鞋底段成三节，用牛皮包着，走路夹脚上的肉。戈卫先痛骂一顿太空总署制式鞋的质量。 也不知道什么人，拿了多少黑钱，破鞋这么不耐穿。气得他干脆将破鞋扔了，用两层牛皮包着脚走路。几乎每天都会把包脚的牛皮磨露。没几天把两只脚弄出一双脚气来。

这天一早，戈卫在树上睁开眼。发现一道闪动的磷光，占据了整个天际线。他惊奇的瞪大了眼睛……那是海！戈卫马上意识到，这样巨大范围的水域，只能是海！他欣喜若狂，激动得差一点从树上掉下来。即刻收拾好东西，马上出发。边走边吃了早餐。中午时来到一片山地，爬上树再次瞭望。那真是一片蔚蓝色海洋！只是在天际线那的海，似乎并没比早上看见时候近多少。戈卫爬下树又上路了，步伐比每天快了很多。一路疾行，天黑前他又爬上高处瞭望。才感觉到自己太心急了。以今天这样的速度，要到达海边，恐怕最少还要一天时间。这一天是远行以来最劳累的一天。戈卫也没有因为劳累安然入睡。他兴奋之情难以抑制。天还没大亮他又出发了。路途的艰辛，全部被对大海的渴望所掩盖。中午时分转过一个山口……那个蔚蓝色的海真的近了。戈卫欣喜若狂，咬了两口背包里的熟肉，喝了两口凉水，又加快了脚步。眼前终极目标就在那里静静的等候自己。戈卫时跑上一阵时走上一阵，满脸的汗水和着尘土，却遮掩不住内心的喜悦。终于在天黑前，那片海就在自己前方不足千米之处。戈卫以冲刺的速度急奔。冲到海边几十米处，戈卫激动得扔了背包，扔了长矛。他的眼里只有那片海……戈卫冲进海水中，猛的把头插进海水里。他疯狂的吐咽……他又猛的钻出水面，呆愣了一会，忙捧起水又放在嘴里……他失望的坐在水中，喘着粗气……慢慢平静下来。那不是海！那只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一片淡水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