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旅途 （五，无边的山崖）

戈卫失去了信心。他不敢相信，这么广阔这么蔚蓝的一片水域，既然是淡水湖。他真怀疑这个星球是否存在海洋。自己走了这么久，既然只是找到这样广阔的一片淡水湖。

天黑下来，戈卫不得不顾着眼前的事。他生火热肉……因为这两天太过于兴奋，体力消耗严重透支，又出现了眩晕症状。他不得不停下休息。一连三天他都懒着去想接下来的路途。第四天他懒了一早晨，不得不说服自己启程。他不断劝自己，走下去还是有希望，困在这只能等死了。太阳升起老高，他才慢腾腾收拾自己家当……

一路上失去了原有的动力。天还没黑就早早歇了。就这样围着这个大湖转了十七八天，才绕过这个湖，顺着河流而下。又行了十几天，他感觉到天气明显的变化。早晚气温比平常低了很多。戈卫猜想这里很可能有季节变化。他不得不又加快脚步。如果真的冬季来临，自己只能停下来。那么这个冬天，自己能不能度过就成了未知。他不知道缺盐症状的极限。

戈卫一边担忧一边加速行程。又走了四天，中午时大河流进了一条山谷，山很高，山谷两侧是接近七十度斜坡。戈卫也不知道这个山谷有多长，要涉水过去，又怕遇见鳄鱼一类栖息在水中的猛兽。他看着眼前这座山可是不低。要翻山过去不但消耗体力，还浪费时间。戈卫观察了一会，这座山靠河的一面基本都是七十度斜坡。要从这过去，一定很危险。山的另一侧连着着其它山峰。两个山头之间的山坳，要比眼前这座山低得多。只是路途远了些。戈卫思虑了一阵，觉得还是绕行山坳比较安全也省体力。他顺着山体斜着向山坳爬去。

这座山多巨石，很少有植被，远远的只有几棵树散落，树与树相距比较远。爬了一会，戈卫发现在巨石间绕来绕去也挺消耗体力。他回头看看自己已经爬出了很远。看看前面，等着自己的是更多的巨石。戈卫边爬边暗叫倒霉，这座山今天是翻不过去了。因为就算是山坳，平地的

高度恐怕也超过两千米。这么斜着爬上去，估计没多半天到不了山顶。

山坡的巨石和巨石间往往一个个紧挨着。戈卫尽量绕着巨石走，实在绕不过去找容易爬的地方。绕来绕去，爬来爬去总算眼前没有了巨石阵。却迎来一片碎石坡。这片碎石一直连接到山坳。碎石基本都是足球大小，踩上去还不稳。戈卫更加小心在意脚下。没走多远包脚的牛皮先后磨破。他重新割了牛皮包好脚。看看太阳已经过了头顶，他加快攀爬。这种碎石山坡最是难走，石头浮在石头上面，一不小心踩偏就会拐脚。有些石头带着锋利的棱角，还会划破牛皮，伤到脚。戈卫小心翼翼攀爬到快天黑，才走出碎石阵。眼前几十米远是一片平坦的草地。

戈卫舒了口气，天快黑了，他打算就地休息。左右看看发现附近没有很大适于居住的大树。他走到山坳顶端，想看看山的另一侧是不是树林。刚走上去就发现山下既然是一片更大的水域！戈卫站在山坳上，平地有两千米，既然看不到水域的边际。戈卫倒吸了口凉气。他不知道这片水是不是海。这么远距离看上去，水面倒是平静蔚蓝。夕阳西下，水面被映照出一条很宽广的火红色。戈卫呆滞了片刻，却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山坳向水域的方向，是一片山崖。这道山崖顺着水域边缘，延着山的方向一直伸向远方。戈卫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山崖有多远。他又叹了口气，山崖顺着山和水域相交线一直延伸。他根本看不见头。也就是说，戈卫在山崖上面，水在山崖下面。戈卫要沿着山崖一直走，却只能看见山崖下的水，而到不了水岸边。

戈卫坐在草地上，掐着额头叹着气。看来自己以后的路途更艰苦了。天慢慢黑下来，戈卫寻了些柴草点了堆火，热了背包里的熟肉吃，又喝了些水。眼前没有巨树供自己巢居，只能就地休息了。他在背风处铺着豹皮和牛皮，身上盖着虎皮，握紧枪，独自神伤。自己无缘无故被困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星球上。一个人为了活着，千辛万苦走到这里。

而眼前的情况看……自己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如果山下的水域不是海，自己也只能停留在这里。天气越来越冷，再向前走，自己就没有时间准备过冬了。停下来，就意味着自己要在下一季左右不可能得到盐。而这里一个季节多少天，还是未知数。没有盐自己的缺盐症状不知道会什么样……戈卫想着想着又想到自己在地球的家。虽然自己一直独自一个人生活，可那也在人群中，还有亲戚朋友……戈卫又想眼前……他忍不住自怜自苦流泪了。

这一夜，他基本没合眼。没有巢居的巨树，睡在山上很不安全。他一直握着枪乱想着……天快亮时，他才敢睡了一会。太阳升起来，他顺着山顶出发了。

戈卫沿着山崖上走了两天，眼前的山崖依旧看不到尽头，越走越没信心。背包里的食物不多了，水只剩下一瓶。一路他都希望找到山崖的缺口或者边缘，看看山下是海还是淡水。如果是海自己就近寻找淡水，如果是淡水自己补充后还要继续走。可是这条山崖一直延伸着，根本找不到下去的路。他正在着急，第三天一早下起了雨。戈卫收集了一些雨水，虽然杯水车薪，可也解了燃眉之急。他担心雨后天气忽然再次降温，披着皮子在雨中继续前进。雨下了半天就停了。戈卫原以为一场秋雨一场寒。可是雨停以后，天气忽然热了起来。而且温度还不低。热得戈卫汗流浃背。他真怀疑这个星球的季节，是不是没有冬天。晚上他住在树上，半夜又被冻醒。第二天一早他就开始咳嗽发烧。没有治疗的药物，戈卫只能多喝热汤。忍着难受继续前行。转天他的病情恶化了，脑袋晕晕沉沉，眼睛赤红，走起路来双腿发飘。勉强坚持走了一段路，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只好停下来。背包里的食物和水都快尽了。戈卫裹着皮子一时间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他仰望着天空，惆怅自己一个人无声无息就这么完了。

戈卫正在伤心，山梁上出现了一只黄色带着斑点的豹子。它悄无声息的向戈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