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 迁徙（贺马地）

春暖花开，太阳部开始迁徙。

牛马上驮着木架，所有太阳部家当都被绑在木架上面。老人、孩子被安排在队伍中间，戈卫专门制作一批能托人的木架，这样老弱病残都不会掉队了。部众在两侧照看畜群，民兵按百人队沿途保护。

洛带着一千步兵前面开路，由洛通做向导。左侧两千步兵由力南率领。右侧两千步兵由力量率领。米米和五百弓箭手在队伍中间统领全部。甘率领一百名骑兵紧随着首领火。其余四百骑兵由戈卫带领押后，随时可以驰援。

出发时，戈卫与四百骑兵最后离开。戈卫看着峡谷里觉得有些舍不得。骑兵们也恋恋不舍。戈卫看看他们的眼神吼了一声：“出发，别看了！咱们会建更好的房子”

迁徙的路线，原来打算避开附近人口最多的平原部。沿着山区过大山部，再转向东南。刚刚把平原人打败，不用再绕远。队伍出了山区直奔平原部，节省了很多的时间。原本戈卫还布置，对平原人采取一些防范，还没走到平原部，预警营就传来消息，平原部被太阳部打败后，招来附近大小十数个部落不停的报复攻击。平原人已经向南河迁徙。

看着人去后破败的平原部，戈卫又叹息了。

“怎么了？”火骑着红马走到戈卫面前。

“哦！”戈卫惊讶看着马背上的火：“你什么时候学骑马了？”

火笑着说：“看你骑马我一直想学，只是害怕，这些天我让一个骑兵来教我。你看看我骑得怎么样？”

“非常好”戈卫笑着说。

“其实故意在你面前装装样子，我心里很怕，一路上都让骑兵帮我拽着马，刚看见你在这，故意让你看看我也能……”火小心翼翼拽着缰绳，红马一抖毛，火紧张得不敢动了。

戈卫笑着拽住马缰绳：“还是专门给你找个牵马的人吧”

“行！要个骑术好的”火笑着说。

戈卫回头：“亢布一路上给火首领牵着马”

“是”亢布跳下马，低头接过马缰绳。

戈卫忽然发现火身边没有骑兵：“保护你的骑兵呢？”

“哦，让他们去米米那了，我也用不到他们，前后左右都是咱们自己人”火说。

戈卫看看火：“万一……”

火说：“我会骑马逃跑”说完笑起来。

戈卫嘴动了动：“亢布，带好你的马刀，一路负责保护首领”

“是”亢布还是低着头。

火笑着说：“米米说他还败在亢布手下，有亢布保护你放心吧”

戈卫看着火：“不放心”

火笑转移话题：“刚刚你叹息什么呢？”

戈卫指着平原人残败的部落：“没打他们时候……觉得他们可恨，现在又觉得他们可怜”

“苦人如果不相互攻伐，虽然遇到雪灾，也不至于一个冬天饿殍遍地”火说。

“不想他们了，我们过了平原部后，会遇到贺马部”戈卫说。

“贺马人比平原人强大，他们会种粮食”火说。

“我也听说了，我想去贺马部看看”

“看他们种粮食吗？”火问。

戈卫点头：“我想和他们学习种植，可以用牛羊交换技术”

火撇了下嘴：“恐怕贺马人不会和你交换”

“为什么？咱们可以多给他们牛羊”戈卫说。

火说：“贺马部首领叫贺马，传说她是咱们化外第一美女。这个人虽然能力超凡，但是出名的孤傲……听说她看不起其他部落，贺马人很少接触其他苦人”

“你也说化外，前些天洛通给我讲西方，也用了化外这个词”

火笑着说：“西方人把我们叫做没有开化野蛮人，咱们这里便是化外蛮夷之地”

“哦，野蛮人……如果不能交换……派一百骑兵去抢？”戈卫问。

火笑着：“算了吧，咱们无奈才抢了平原人，还是别去招惹强大的贺马人了”

“哦”

“再说西方还有其它部落会种植，等我们安定下来，派人去交换就可以了”火说。

“这件事也不急”

“咱们尽量绕开贺马人，贺马人的领地观念很强”火说。

“已经让洛通尽量绕开他们了”

太阳部迁徙的队伍拉得很长，因为牛羊太多了。除了负责护卫的军队和老弱病残，其它所有部众都在照看牲畜。出发以后一路都很顺利。过了平原部又过了东平部，走了四十天上下，远远看见前面的山区。戈卫找来洛通问前面的路。

洛通指着前面的山区：“沿着山区边缘，路不是很好走，不过这里是避开贺马部最近的路了”

“偏向平原，路会好走些吗？”戈卫问。

“会好走，不过贺马人在平原上种植了庄家，我担心会遇见贺马人”洛通说。

戈卫看着长长的队伍：“你不是说，贺马部落离这里还很远？”

“大概四五天的路程，不过他们这里种植了庄家，会有人守卫”

“多少军队？”

“大概几百人”

火拉了拉戈卫：“走山区边缘吧，别和贺马部有什么摩擦”

戈卫吩咐洛通走山区边缘。他回头小声问火：“首领好像很担心贺马人”

火点点头：“我其实没和贺马人打过交道，只是听说，他们从西方迁徙而来，人口众多，会种植，相对比较封闭，很少听说他们与其它部落有什么交往。不过

听说他们战士装备有西方金属武器，曾经一天将平原部打得大败。还听说贺马人和泗水角部有战争……很少有什么部落敢招惹他们……他们属地观念很强，可能是因为他们保护自己种植区域”

“听说他们有金属武器”

“你记得我有一柄短剑吗？”火问。

“哦！看见过”

“那柄铜剑是一个苦行者送给我，说是在贺马部偷来的”火说。

“铜剑”戈卫点点头：“战斗力不会很弱”

“嗯”

“装备铜制武器，那还真的要小心”戈卫说。

“我们迁徙中要尽量避免摩擦”火说。

戈卫看着长长的队伍：“你说的对，我们是要小心”

队伍沿着山区边缘走了几天，中午时忽然前面队伍停下了。

“怎么回事？”戈卫正想让骑兵去看看，洛通飞马回来：“主人，遇见贺马人了”

“打起来了？”

“没有，只是不让咱们过去”洛通说。

“多少人？”

“两百多人”

“哦！贺马人还真有气魄，两百人也敢拦住咱们”戈卫笑着说。

“前面不远看见他们种植的庄稼，去年这里并没有种植，应该是今年刚开垦的新地”洛通说。

甘跑过来：“已经让预警营查了，贺马人附近只有这些军队”

“首领知道了吗？”

“首领已经去前面交涉了”甘说。

戈卫忙飞马赶到前面。对面果然有两百多拿着长矛的贺马人。火正在和一名拿着铜剑的男人交谈。戈卫看着这帮贺马人的装备放心了。虽然他们也用长矛，可是他们的长矛只有一人高，大概一米七八长的样子。矛杆用的木材也不是藤杆，而是普通木杆。矛头是铜制，不过看样子用的时间很久了，青铜的金色早已经褪去，被氧化成暗黑色。两百多贺马人也不像太阳人军队，遇见敌人先排好战斗阵型。而是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火面带笑容与贺马人交谈一阵返回来。

“怎么样？”戈卫问。

火摇摇头：“让咱们退回去，我想给他们些牛羊让咱们通过，他们不答应”

“怎么办？”

火说：“他们说让咱们绕过去”

“绕过去？”戈卫打开地图问洛通：“哪里能绕过去？”

“向西走……这里”洛通指着地图说。

“这……要多走三十天？”戈卫问。

“差不多，还要经过四五个部落的地盘，尤其向天延部靠近，会路过泗水角部落”洛通说。

“泗水角？他们不是离天延部很远吗？”戈卫指着地图问。

“泗水角人很好战，天延部快被泗水角榨干了”

戈卫看着地图，泗水角的边界已经画到天延家门口：“泗水角这么霸道？”

“霸道……因为泗水角的首领是牛角”洛通说。

“牛角？”

火说：“咱们化外第一勇士”

“第一勇士？”

火说：“听说贺马人和泗水角人经常发生战争。泗水角军队人数没有贺马人多，但是两个部落还是打了平手。后来他们划分了地盘，天延部能在他们两部落之间生存，是因为泗水角人和贺马人需要一个缓冲地带，所以他们约定以天延部为界，两个部落暂时相安无事”

“这么说，天延部只是两个大部落的界线？”戈卫觉得好笑。

火点点头：“其实天延部也是大部落，人数与泗水角人数相当，只是他们畏惧牛角，只能委屈供奉泗水角部”

“这么说……咱们走哪条路线，都会遇见实力相当的敌人”戈卫卷起地图。

火无奈：“看来是这个样子”

戈卫笑笑：“不愿意惹他们，不代表惹不起他们。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少走些路吧”

火微微点头：“洛通，还有多远能走出贺马部范围？”

“回首领，两天以后到天延部附近。在天延部范围内还要走两天，然后过贺马河”洛通说。

火看看戈卫：“尽量别伤害他们。”

戈卫点头：“……洛”

“在”洛看着戈卫。

“用长矛阵把他们围起来，等咱们过去再放他们”戈卫说。

“是”洛马上部署，一千长矛步兵瞬间从两翼包抄合围。一千支长矛将两百贺马人挤压在中间。贺马人头领，让两百贺马人不要动。

戈卫挥挥手让大队继续行进。

贺马人头领冷笑着喊道：“太阳部首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火笑看着戈卫：“他问你知道后果吗？”

戈卫喊道：“我们只是借路通过，不想和你们贺马人有什么冲突，如果你们同意，我们还可以给你们一些牛羊作为交换。如果你们想攻打我们，我们也乐于奉陪”

甘笑着说：“等咱们迁徙去远方，估计他们也不会那么远来攻打咱们”

火摇摇头：“看见这么多牛羊，难说啊”

“利益是战争之源”戈卫说。

火听着戈卫的话想了想：“你说的对，战争根本是争夺利益”

……

晚上宿营，火和戈卫把部落头领都找来开会。

“你布置吧”火说。

戈卫说：“第一队骑兵长”

“在”

“暂时所有骑兵归你指挥。明天出发后你指挥所有骑

兵，在队伍右侧后面跟进。预警营虽然有暗哨，但你还要多派骑兵侦察。如果贺马人来追赶，你就冲散他们，尽量不要杀人，如果他们……没完没了追赶，也不用客气”

“明白”

“骑兵不要混战，如果贺马人不退，反复冲杀”

“明白”

“力南”

“在”力南双手交叉胸前。

“如果骑兵没挡住贺马人，你负责的方向会最先和贺马人相遇，你要利用长矛阵截住他们，咱们其它部队会马上支援你”

“是”

“洛”

“在”

“再向前走是天延部地盘。听说天延部并不强大，如果他们来进攻，你自己决定，能打败他们就打败他们，人数太多就截住他们”

“是”

“力量的两千步兵随时准备支援，听候米米的命令”

“是”

戈卫看着米米：“你居中指挥，实在敌人太强，咱们还有民兵”

“我知道”米米说。

戈卫想了想：“从地图上看，贺马人如果从本部出发，应该追不上咱们。但是咱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恩，这样万无一失”米米点头。

力量说：“天延部估计不会来招惹咱们吧？”

米米想了想：“难说，估计他们离咱们原来的地方远，不会知道咱们军队的战斗力”

戈卫点头：“米米说的很有可能”

米米说：“天延部如果真来，洛的步兵挡住他们即可，力量从侧翼攻击他们”

“是”洛答应着。

“恩，我等你命令”力量说。

火笑着说：“咱们走多少天了？”

“四十五天”甘答道。

“一路上都很平安。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咱们就可以过贺马河，过了河没有其他的部落，咱们暂时不用面对战争”火说。

众人听不用面对战争，脸上都显出兴奋。

火又说：“这三天一定要紧张起来，不管贺马人、天延人来与不来……咱们都要做好迎战准备”

“是”众人。

火看着戈卫：“还有事交代吗？”

“夜里的警戒安排好了吗？”戈卫问米米。

“安排好了”米米说。

火挥挥手：“散了吧，都去好好休息”

“是”大家散了。

火拉住戈卫：“那个骑兵百人长……”

“鹏达”

“武勇有余……我不怎么放心”火说。

“暂时负责，如果开战，我会赶过去”戈卫说。

“将来统领骑兵你有人选吗？”

“洛？”

“……”火想了想：“再看看吧”

“你觉得洛……？”

火看看周围手按按戈卫的胳膊：“再看看，也不急，等咱们安定下来再说”

“哦”戈卫感觉火不太认可洛。可是就作战而言，洛的指挥能力是这些头领中最好的一个。

火拿出一袋酒小声说：“喝吧”

“啊！？”戈卫惊讶的看着火，因为迁徙出发前，火规定沿途禁酒。

火偷偷笑：“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还以为是水呢”

戈卫把酒袋放在怀中：“过贺马河就好了”

火点头：“我心里特别期盼”

“如果没部落入侵，咱们自给自足……”

火叹息道：“我只希望，可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让咱们休养生息，为以后应对入侵做好准备”

戈卫无奈地点头：“希望可以安定下来以后，再来敌人”

火笑看着戈卫：“我相信咱们可以安居乐业”

第二天行进没出现意外，第三天也没出现意外，第四天预警营暗哨传来消息贺马人没有出动。晚上到达贺马河岸边驻扎。

戈卫刚松了口气,预警营又传来一条消息，一万天延人连夜向太阳部驻地进发。戈卫一听皱皱眉又一脸欢喜。

“这是什么表情？”躺在牛皮上的米米眯眼看着戈卫。

“高兴”戈卫看看左右没什么人，拿出火给的酒袋猛喝了几口，然后扔给米米。

米米打开酒袋盖子，脸上显出惊异。

“她给的”

米米忙喝了几口，一脸畅快的表情：“哎呀，勾我的瘾虫”

“呵呵，过了贺马河还有三四十天的路，不过咱们就不用紧张了”戈卫说。

“快到目的地吧，咱们好痛快……”

“呵呵”

“刚刚你听天延人来怎么还高兴？”

“当然高兴”

米米说：“咱们的牛羊照看已经很吃力了，再说天延部也不是富裕部落”

“我知道，咱们现在缺少的不是牛羊，而是劳力”戈卫笑着。

米米又笑了起来：“我越来越佩服你了，这你也能先打算好”

“你想，咱们今年的任务有多重，天延人既然贪图咱们的牛羊，总要惩罚一下吧”戈卫笑眯眯盘算着怎么抓住一万天延人。

“该惩罚、该惩罚”米米眯着眼想了一会：“一群拿着棒子的天延人，抓住也不是难事”

戈卫点着头：“咱们去问问首领，如果她同意，咱们连夜部署”

“走，现在去问”

火听了戈卫和米米的打算，也笑了：“天延人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