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 化外第一勇士

刚进入冬天，东乌城内还是一番热闹景象。军队和民兵已经恢复训练，一天也不敢耽误。厂区建立起来，冶炼场、铸造厂、锻造厂、木工厂、制衣厂、陶器厂、瓦工厂、煮盐厂相继开始正式生产。畜牧中心和军马中心也开始运转。

“火首领要见你”雅苏来戈卫住处找他。戈卫正在画一张图纸，放下烧成碳的树枝，先抱住雅苏：“找我有什么事？”

雅苏在戈卫怀中看着戈卫：“好像说天延人来了”

戈卫听是天延人，眯着眼：“难道又被火猜中了？”

“什么？”

戈卫看着雅苏：“火前段时间和我说，天延人可能会在入冬后加入东乌城”

“哦，我还担心你又要去打仗了”雅苏说。

戈卫撇嘴：“比打仗麻烦”

“为什么”

“天延人攻打我们有将近一万男丁，也就是说他们最少有四万人……四万人的吃饭穿衣……”戈卫心烦地摇着头。

“还是快去火那吧”

火正坐在椅子上沉思。见戈卫进来：“天延人来了”

“听说了”戈卫无奈看着火。

火叹口气：“你一定又想说我猜中了，天延人真的来了”

戈卫看着火：“天延人会来，早在你预料中，你为什么担忧？”

火皱眉看着戈卫：“天延人后面跟着泗水角人”

“什么意思？”

“天延人劳力被咱们俘虏，他们给不起泗水角人年贡，所以打算投奔我们，泗水角人正在追杀他们”火眉心凝成疙瘩。

戈卫看着火：“咱们打过这么多仗，你都没这么担忧过”

“泗水角两河少有的强敌！”火认真地说。

戈卫不明白泗水角人有什么可怕，在他印象中，这里的部落只是一群土人儿：“泗水角人口七八万人，战士不会超过三万，有什么好担心？”

火看着戈卫说：“泗水角人从没战败过！就算是这里最强大的贺马部，他们打了几年时间，贺马人都不得不让步”

戈卫还是没觉得泗水人有什么可怕，自己带着弱小太阳部时候，经常轻松打败几倍于自己的敌人。

火看出戈卫的不以为然：“你一直都相信我”

“当然”戈卫不明白火为什么这么说。

“牛角是你从没遇见过的对手，相信我！这个人不但是化外第一勇士，还是一个智者”火目光中带着忧虑盯着戈卫的眼睛。

戈卫见火这么重视牛角，也不由认真起来：“首领打算怎么办？”

“天延人正在向我们这里逃，泗水角人离他们还有四天的路程，预警营报告泗水角人行进速度很快……我估计十几天后，泗水角人可能会在山口外草原，追上天延人”火说。

戈卫算计一下时间：“出兵来不及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天延人”火看着戈卫。

戈卫想了一会：“我带骑兵先走，估计可以在泗水角人追上天延人前赶到……我会想办法阻止泗水角人的追击，让力南带马匹接应天延人”

“咱们的马车能用上吗？”火问。

“不行啊，草原上坑凹不平马车会更慢”

火看着戈卫：“咱们只有五百骑兵和牛角作战会很危险”

“我不和泗水角人正面作战，利用骑射滞留他们的速度”

火思虑很久，看着戈卫：“如果危险，放弃营救天延人……你必须安全的回来！这是底线”

“我明白”

“一定要注意安全”火担忧地叮嘱。

富杰一路催促四万天延人快走。可是部落中男女老少行军速度很慢。他正在着急，东乌城预警骑兵奉命给天延人引路。并带来消息，东乌城已经出动军队接应他们。惊慌中的天延人觉得有了希望，速度也提高了。走了十几天，预警营不断有情报传递。泗水角人行军速度比天延人快得多，已经离天延人队伍不到一天的时间！富杰下令部落轻装，扔掉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加紧逃命。可是部众穷怕了，什么也不舍得扔掉。富杰正在着急，预警骑兵喊：“富杰首领，东乌城骑兵来了”

戈卫带着五百骑兵一人双马换骑而来。因为在马背上时间太久，戈卫下马差点摔倒。

富杰急急忙忙跪拜在戈卫面前，着急磕巴得说不出话来：“戈、戈、戈、戈……”

戈卫揉着酸麻的大腿，看着富杰就想笑，他指着太阳：“看那”

富杰忙斜视着太阳：“戈卫首领，我们要投奔太阳部，请您收留我们这些苦人吧！”

天延人稀里哗啦黑压压跪倒一片。

戈卫扶富杰起来：“这事我做不了主，等你们到

东乌城问火首领吧”

“戈、戈、戈、戈……”富杰又磕巴了。

戈卫笑着拍拍他肩膀：“别急，听我说，你们只留下一天的食物，其余所有东西全部丢掉，前面会有接应”

富杰忙看着太阳：“部众穷怕了，什么都舍不得丢”

戈卫了解这些部众，当初自己到太阳部时候，状况差不多，部众穷得要命，什么东西都是宝贝。戈卫大声喊：“东乌城只收留服从命令的部众，现在我命令只留下一天的食物，扔掉所有东西，如果有人不能执行命令，请你不要再向前走了！我们东乌城拒绝收留不服从命令的人！……我保证，只要你们走到东乌城，一切都会有的！会分配给你所有食物、用具、衣服……”

曾经在东乌城做过战俘的战士，最先执行命令。因为他们知道东乌城的富有，知道东乌城民众不愁吃穿，城市会发放一切所需。战士们带动其他人，乱七八糟的物品扔了一地。戈卫又说：“现在富杰带你们继续向前走，前面会有人接应”

“走、走、走……”富杰催促队伍快走。

预警骑兵报告泗水角人的距离。戈卫让骑兵下马休息。富杰斜视太阳问：“需要战士吗？”

戈卫笑看着他：“暂时不用，你带着队伍先走，我们会想办法让泗水角人速度慢下来”

“是”富杰回答一个字倒是痛快。

牛角其实并不想追杀天延部，因为他知道天延人很穷。牛角这次出兵，只是想小小惩治天延人，因为天延人的年供没有按时缴纳。牛角率军还没到天延部，富杰既然带着部落逃了！？天延人逃走，牛角很意外，自己要惩治天延人，他们敢先逃走！？天延人逃过贺马河……这让牛角想起最近一个传言。传说贺马地东面山区，新迁徙来一个叫太阳部的小部落。太阳部俘虏一万天延人……而且他还听说太阳部牛羊遍地。原本牛角并没有相信，只是当成一个笑话……一个小部落有遍地牛羊，这真是笑话。一个小部落拥有遍地牛羊，化外野蛮人会眼看着不去抢？……天延部虽然被自己欺负，可天延人口也四五万人大部落，怎么可能让一个小部落抓走全部战士？牛角一直当一个笑话。可是懦弱的天延人敢逃走，牛角就很意外。而且天延人逃向贺马东山区……这让牛角想起，那个传说中遍地牛羊的小部落。牛角派人去打听，派出去的人不但带回来消息，还抓住一个掉队的天延人。牛角马上召集更多的军队，一路随天延人走过的痕迹快追。

从天延人走过的痕迹看，牛角知道他们离自己不远了。

戈卫和亢布、洛通躲在森林中。

“那是牛角”洛通说。

戈卫看见一个超健壮，头发胡子灰白的老者。戈卫有些惊讶：“这就是牛角？！”

“是，就是他，我苦行的时候见过他”洛通说。

“年岁不小了”戈卫说。

“有五十岁了”洛通说。

“这么高大？”戈卫眯着眼。

“化外第一勇士”洛通说。

戈卫看着泗水角人，马上觉得火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这支队伍与戈卫所有看见过的军队都不同。他们明显有着严格的纪律与训练。军队分为五个部份，中间是牛角带领的主力，主力前后左右各有一支千人队，与主力保持着五百米的距离。泗水角人行军也不像其它部落散乱，而是保持着四列纵队齐头并进。他们的武器大多是青铜矛与半米长的短剑。少量木质武器也被精心打磨出长矛的样子。

戈卫吸了口冷气。

“看来不太好打”亢布说。

戈卫点点头：“阻止他们前进速度，咱们不和他们混战”

“开战吗？”亢布问。

“我先和他们谈谈”

“我去吧”洛通说。

“不，我和亢布过去，如果有意外我们骑马可以逃掉，你回去把骑兵带到那片山林中”戈卫指着一处山丘下的树林。

“主人，你要当心”洛通提醒。

“我知道，我想仔细看看这支队伍”戈卫说着催动坐骑。

泗水角人正在行进，戈卫和亢布骑马拦住去路。

“你们什么人？”泗水角前哨战士喊问。

“太阳部派来的，见你们首领牛角”戈卫说。

“等着！”泗水角战士蛮横的喊道。

牛角虽然五十岁了，但体格健壮如牛，爆满的肌肉看着让人畏惧。他双眼贼亮闪烁着寒光，只扔了一个字：“说！”牛角手中拎着一米半长特大号铜棒，这根铜棒粗的一端有人大腿那么粗，看着像是一柄大锤。威风八面站在戈卫马前，像半截塔坐落在那。

“不要再向前走了，这里是东乌城范围”戈卫说。

牛角冷笑着

：“东乌城？太阳部建城了吗？”

“是”戈卫说。

“告诉你们首领，就说我牛角带着泗水角战士来了”牛角傲慢地说。

“知道你来了，所以才通知你不要再向前走了”戈卫觉得这个老头够威风也够霸道。

“呵呵，既然知道我来了，还是想想怎么让我们离开”牛角打量着戈卫的马匹。

“这么说，你一定要抢些东西回去了”戈卫淡淡地问。

牛角觉得这是废话：“让我们自己动手，太阳部将死伤无数，一贫如洗。如果不想死人，我也可以接受谈判，不过别想着拿一点东西糊弄我牛角”

戈卫打量着泗水角军队：“你想要多少？”

“听说你们很富有，我看十万牛羊应该不是问题”牛角胃口不小。

“恩，不是问题”戈卫嘴角带着笑：“等着吧”说着和亢布调转马头。

“等一下”牛角喊住戈卫：“还有你们所有的武器”

戈卫笑了笑：“等我给你送来”

泗水角人行到中午，刚停下来准备吃饭。后队侧方二十几米远树林中，忽然一阵箭羽，泗水角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躺下一百多人，紧跟着东乌城骑兵转眼冲进泗水角人后队，一阵砍杀瞬间冲了过去，马队没一刻停留消失在草原上。

牛角眯着眼，看着骑兵远去的方向：“长矛在外短武器在内，如果敌人再来，不要慌张，先刺马”

泗水角人马上转入防御。他们行军的速度慢了下来。可是一下午没什么事情发生。晚上宿营，牛角又下令队伍收缩，夜里警戒部队增加到三千人。一夜还是没有事情发生，早上泗水角人正在吃饭，忽然骑兵又出现了。这次骑兵没有和泗水角人接触，沿着泗水角人一侧三十米斜着飞马而过。骑兵连珠快射一阵箭羽，又射杀二百多泗水角人扬长而去。

牛角沉思一阵，命令队伍退入树林防守。下令建造一批一人高的大盾牌。再行进，队伍两侧战士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拿着盾牌。如果太阳骑兵再来，他们马上用大盾牌组成墙，保护里面的战士。

戈卫在远处偷偷观察：“牛角够聪明”

洛通点着头：“聪明”

亢布点头。

泗水角人防御做好了，可是行军速度慢了。他们走了两天，东乌骑兵没再骚扰。战士们刚有些松懈，后半夜东乌骑兵趁着泗水角人熟睡，突然冲破警戒，一阵箭羽连带一阵砍杀，又瞬间消失了。

牛角气得暴跳如雷，不一会又冷静了。

戈卫的办法是利用骑兵不断偷袭，减慢泗水角人的行军。让天延人安全到达东乌城。几次出击屡屡得手，戈卫觉得牛角毕竟是原始部落的酋长，战术不过如此。他和骑兵吃饱休息好，又去找泗水角人的麻烦。这次一连三天戈卫没找到机会。因为牛角改变了行进的路线。泗水角人避开草原和平原，而是故意行进在山地。戈卫不得不佩服牛角，这么短时间找到避开骑兵攻击的方法。但泗水角人走山地，路线却绕远了。戈卫计算他们再难追上天延人，打算率领骑兵返回东乌城。可是泗水角人却走进一条山谷。这条山谷不算狭小，两山间宽度有四五十米的距离。而且山谷内道路平坦，正适合骑兵快速冲杀。戈卫瞧准机会，打算临回城前，再给泗水角人些颜色。毕竟他们这样走下去，会在东乌城决战。戈卫耐心等他们行进到下午时分，泗水角人显出疲惫。戈卫率领骑兵快速接近，百米外开始冲刺，五十米开始射箭，顺利冲乱泗水角人后队。戈卫正以为得手了，忽然前面泗水角人持着大盾牌，迅速组成一道防线，无数长矛在大盾牌缝隙间伸了出来。戈卫忙调转马头，想原路冲回去。才发现后面森林中，几千泗水角人冲出来，同样用大盾牌和长矛阻断退路。

中埋伏了！戈卫迅速做出决断，趁着后面泗水角人盾牌长矛阵还未合拢，他一马当先猛冲……两军刚刚一接触，戈卫就知道不好了。泗水角人的目标根本不是骑在马上的骑兵，而是马匹。前面骑兵随着戈卫冲刺速度很快，趁着盾牌长矛阵没有合拢，大部份冲了出去，可后面一百多骑兵被泗水角人阻断在里面。戈卫忙拉住马，转身率队冲回来一通猛射。好在泗水角人阻断骑兵后，没想到戈卫会冲回来，注意力都在被包围的骑兵身上，背对着戈卫和骑兵大队，戈卫与骑兵一阵猛射，打乱了泗水角人的阵脚，里面一些骑兵冲了出来。戈卫命令骑兵速撤，自己和亢布断后，两个人边逃边射杀追上来的泗水角人。忽然戈卫发现泗水角人中，一个特别显眼的雄壮老者，正是牛角。戈卫屏住呼吸回身一箭，他以为自己这一箭肯定能要了牛角的命。可是牛角挥起手中大铜棒，轻松将流星一样的箭簇击落！戈卫边飞马逃走，边回头仔细看了看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