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牛角父女

回到大殿，火问戈卫：“你知道我为什么释放牛角吗？”

戈卫摇摇头：“我没来及想这件事”

“那为什么支持我？”

“你决定的事情，我当然要支持”

火笑了：“其实我有一个感觉”

“什么？”

火看着戈卫：“你觉得牛角父女会投向我们东乌城吗？”

戈卫惊异的看着火：“可能吗？”

“只是种感觉……看见沙曼以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火看着戈卫：“喜欢这对父女吗？”

戈卫想想嘴角带着笑：“要是能成为咱们自己人，我当然喜欢”

“恩，牛角不但勇猛，还很有智谋”火说。

“沙曼也很了得……一个女孩子率领残部，扛住数万贺马人的进攻”戈卫撇着嘴。

“恩……可见一般”火心里其实特殊喜欢沙曼。

戈卫看着火：“那我向这个方向努力？”

“试试吧……沙曼在你手中……”

“恩”戈卫点着头，思量着：“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个可能性还真……难说”

火笑看着戈卫：“希望得到这父女了？”

“当然了！这牛角在两河流域是无敌的”

“还是输在你手中”火笑看着戈卫。

“阴谋诡计胜之不武”戈卫有些不好意思。

火和戈卫说笑一阵，火才问：“贺马河峡谷那边怎么样？”

“城关修得很好，有力南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兵力太少了”火有些担心。

“我已经安排人维护贺马河的道路，如果有战事，骑兵在十几天内就能赶到”

火点点头：“农庄和牧场建设怎么样了？”

“牧场那边开始正常运作。农庄今年主要开垦土地，挖掘河道，明年应该有收成……我还真不知道，这几处农庄能有什么样的收成”

火想了想：“今年东乌城附近收成很好。如果另几处农庄明天能正常运作，咱们粮食产量一年足可以用两年了”

“居民对食用粮食接受吗？”戈卫问。

“多少辈子吃肉的习惯，慢慢接受吧”火说。

“我也想这个问题了，其实咱们畜牧业足可以供应城市，不如将粮食换些其它东西”

“比如牛羊？”火问。

“什么都行，只要咱们能用的东西”戈卫说。

火看看大殿外：“还是要引导民众食用粮食”

戈卫点点头：“可以宣导粮食与肉食青菜搭配更有利于健康”

“这样说好，民众容易接受”

两个人正说着，甘来通报：“牛角被押送出城后不走了”

“为什么？”戈卫好奇问。

“他知道女儿被扣押在这里，就不走了”

戈卫想想笑了：“不想走，城外面待着吧”

火很意外地问：“这个牛角怎么还会意气用事？放着那么多泗水角人不管，在这里耗上了？”

戈卫却说：“以前我总觉得这个人很可怕，现在我倒是觉得他有可爱的一面了”

“唉”火有些担心：“真不知道泗水角人有这样一个首领是祸是福”

戈卫知道火的心意：“我去看看，首领放心”

火看看戈卫：“你刚回来太辛苦了”

“我去处理一下就回去休息”

火点着头：“尽量劝他快回泗水角去”

“我知道”戈卫和甘来到城关。城门外米米、亢布、洛和一百多战士正在警戒。

“牛角呢？”戈卫问。

米米看看护城河外面：“那呢”

只见护城河外大道上，牛角掐着腰截断道路。后面不少拉货的马车被阻止在道路上。牛角看见戈卫出来了，吼道：“戈卫你给我滚过来！”

“我靠！这也太霸道了”戈卫觉得这老头好玩，不由笑了。

米米皱眉看着牛角：“这个人真不知好歹”

戈卫笑看着米米、亢布和洛：“你们三个能打得过他吧？”

亢布噗呲笑了：“首领也是被牛角打怕了”

“能不怕？父女两个都差点要了我的命，简直两只打老虎”戈卫玩笑着说。

米米跃跃欲试问戈卫：“杀还是抓？”

“我去和他谈谈，你们三个可要保护好我”戈卫还是笑着。

米米和洛拿起长矛，亢布抽出马刀，米米说：“亢布都战不动他，这人太可怕。如果他敢动手，我们只能下杀手，可不敢保证他的死活”

戈卫撇嘴道：“他如果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说着走向牛角。

牛角一脸暴怒：“戈卫！我一直当你是个好汉！想不到你这么不要脸！用女人做人质？这种龌蹉的事情，你也想得出来！”

“是你女儿自己来要求换你回去”戈卫淡淡地说。

牛角一愣，他一直以为是戈卫带军队攻破泗水角，抓了沙曼：“好，那你还把我关起来，放沙曼回去”

“你当东乌城你们家呢！你们父女谁想来就来”戈卫不客气地说。

牛角忽然冷笑：“我看你戈卫是怕了我牛角，才把我女儿做人质”

“呵呵，你不用激我”戈卫笑道：“贺马人攻击了泗水角。沙曼虽然率领部众抵抗成功，你也知道，护着部落的四条河沟，冬天就没什么用了，沙曼来换你回去，希望你可以让泗水角人生存下去”

牛角愣了片刻：“戈卫你说的是真的？”

“我们虽然有仇恨，但是我们火首领仁慈，她顾念天下苦人，不希望泗水角就此灭亡

，才答应沙曼的请求……快回泗水角吧”戈卫说。

牛角有些犹豫，他被关押在东乌城，虽然没有被虐待，但是他感觉得到东乌城人对他的仇恨。火特意加派战士名为看管实为保护。他也感觉得到。自己一个男人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是女儿沙曼年龄还小又是女孩子……。

“牛角，你真的不管泗水角人的死活吗？”戈卫提醒。

牛角忽然坐在路中间，嘟囔道：“你们手中有两万泗水角战俘，就算放了沙曼，我也不会来攻打你们……要不然你们杀了我，要么你们谁也别想进出”

“耍无赖？”米米笑看着戈卫。

戈卫见牛角的样子想笑，假意大声命令：“米米”

“在”

“牛角敢捣乱，一个时辰后开始杀泗水角战俘，每个时辰十人”

“是！”

戈卫回头进城了。

牛角坐在路中间呆愣好一会，看看一个时辰马上到了，他站起来走到路边，不情愿地向被堵车队挥挥手，让车队通过。

戈卫躲在城门后面笑着：“这老头真怕我杀人”

米米问戈卫：“他要捣乱怎么办？”

戈卫想了想：“这两天修农庄河渠的泗水角战俘会回来，如果牛角靠近战俘……杀！”

“明白”

戈卫说：“这老头厉害，别去和他打，安排五十名弩兵……”

“明白”

戈卫迟疑了一下：“尽量不要杀他，只要他不煽动泗水角人……”

“明白”

戈卫伸了个懒腰：“火首领放掉牛角有深远的想法，咱们要坚决执行”

“我知道了”米米看看戈卫：“回去睡吧”

……

牛角坐在路边发了一天呆。晚上城门关了，牛角还在路边坐着。戈卫睡醒一觉来到城门查看警戒情况：“还没走？”

“没有，也没闹事”守城的百人长说。

戈卫笑着看看城外的牛角，对百人长吩咐：“去弄只烤羊腿，在弄坛酒给他送去”

“是”

牛角见城门又开了，正在奇怪。一个战士托着托盘出来。放在牛角面前。

牛角看看战士，没客气拿起羊腿边吃边喝。

“呵呵，老头胃口还挺好”戈卫下了城墙，正要回去，迎面甘急急忙忙跑过来：“首领”

“怎么了？”戈卫见甘一脸急色 。

“我听说，有个别民众想暗杀沙曼”甘说。

戈卫有些惊讶：“知道是谁吗？”

“还不清楚，我担心……”

戈卫思虑一会：“把沙曼送到我家去，告诉洛通照看好她”

“是”甘刚想走，又被戈卫叫回来。

“首领？”

戈卫说：“你在全军挑选两百绝对忠诚可靠的战士，做为火首领的亲兵护卫，由你亲自负责，以后火首领必须时刻有人护卫”

甘看着戈卫：“火首领会同意吗？”

“你就说是我安排”

“是”

戈卫看着甘小声说：“你要多注意民众的动向”

“首领的意思？”

戈卫说：“这事我觉得奇怪……”戈卫思量着：“火下令释放牛角，命令是给米米的，怎么会那么快全城都知道了”

甘看着戈卫，觉得戈卫思量的有道理：“是啊……奇怪……”

“暗中查一下，现在不比我们老太阳部时期了，人员结构越来越复杂”戈卫说。

甘看着戈卫：“我安排几个可靠的眼线……”

“恩，不过这事只能你、我和首领知道”

“我明白”甘领会戈卫的意图。

戈卫又在城里各处转了一圈，很晚才回到半山腰家中。他见屋里油灯亮着，知道一定是雅苏在等他。掀开门帘，却见雅苏规规矩矩站在一边。雅苏眼神指向桌子旁。原来沙曼正坐在那，看一卷戈卫画在羊皮上的图纸。

沙曼见戈卫进来，也没礼貌性的起身，嘻嘻笑着：“总算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戈卫见桌子上面摆满了酒肉：“这么多食物，你怎么不吃？”

沙曼也不客气：“上次请你去泗水角喝酒，你不去，这次我来你家里，你请我”

“好啊”戈卫笑着坐下，给沙曼倒满酒。

沙曼咕噜噜一口将杯中酒喝尽：“哦！你们太阳部的酒有些甜”

“你们泗水角的酒什么味道？”戈卫笑着问。

“比较苦涩辛辣”沙曼拿起酒坛给戈卫和自己倒满，笑嘻嘻地说：“你的小奴隶一直看着我，怕我偷你的东西吧？”

戈卫温柔看着雅苏，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雅苏是火的奴隶，也是我未来的妻子”

“啊！？”沙曼惊奇瞪大眼睛：“你们……？”

戈卫笑了：“难以理解吗？”

沙曼喔着嘴半天：“都说你们太阳部善待奴隶，这也太善待了吧！”

“这个和身份无关”戈卫欣赏地看着雅苏：“我们在一起也有很多人反对，原本我们打算，如果部众真的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我们会离开太阳部”

“离开太阳部？”沙曼有些不信。

“恩，不过为了东乌，也为了火首领，我们一直不敢公开这件事”

沙曼看了两个人老半天：“我……我……”沙曼忽然笑了：“刚刚对嫂夫人失敬了”说着给雅苏倒满酒：“我们父女两个，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尊重什么规矩礼节，但还是没有你们这样大胆”

戈卫笑着说：“其实都是一样的人”

沙曼举起酒杯：“

虽然难以理解，但是我敬佩你的磊落”

戈卫举起酒杯，雅苏也举起酒杯。

沙曼说：“这样的事情，别人多半会隐瞒着，戈卫首领却对我这样一个敌人坦诚相告，我沙曼佩服”

戈卫笑着喝了酒：“你们父女在两河之内，让所有部落闻名胆寒。我敬佩你们”

沙曼又嬉皮笑脸：“还不是被你打败了。我父亲牛角一生从没战败过，还不是被你抓住了”

戈卫笑着说：“这件事说起来，我真的不好意思。我也想与化外第一勇士一决雌雄，可我真的没有这样的胆量，只好用些阴谋诡计，冒犯牛角首领的虎威了”

沙曼听戈卫这样说，挺高兴：“其实牛角作战也经常用些计谋，如果真的每次战斗都硬拼，泗水角人早拼干净了”

“牛角用兵讲究策略，泗水角战士训练也与其它部落不同”

沙曼又喝了一杯酒：“武勇你不如我们父女，用兵我们不如你”

戈卫给沙曼切好一块羊羔肉：“武勇我们东乌都找不到你们父女的对手”

沙曼又嘻嘻笑着：“上次那个亢布刀法不错，牛角也说这么多年还没遇见这样的敌手”

戈卫笑着说：“单打独斗，亢布算我们太阳部数一数二的勇士，可还是打不过你们父女”

沙曼喝着酒吃着肉，美滋滋地说：“我和亢布能打个平手吧……时间久了，我力量一定不如他，不过他出刀没我快，战到最后也说不准谁会赢”

戈卫点头：“亢布也这样说”

“嘻嘻嘻”沙曼催促戈卫和雅苏喝酒：“我父亲说他是化外第一勇士，你是化外第一英雄，你们俩总要决出胜负”

“老头好胜心还挺强”戈卫笑道。

“当然了”沙曼说：“这么多年都没战败过，遇见你接连失利，他能不想一决胜负？”

戈卫吃着肉：“没遇见你们父女前，太阳部从来没有过什么伤亡，遇见你们太阳部才出现伤亡，民众自然会把你们当仇敌”

沙曼点着头：“我知道，为我们火首领为难了，你让我住到这里，也是怕民众不放过我”

“我们火首领与其他首领不同，她心里记挂着天下苦人，希望以她的努力，让天下更多的苦人脱离苦海”戈卫说。

沙曼停下手中的杯子，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我感觉到她的心胸……我真的觉得，你们两位首领应该是两河的主人！也许神真的派你们来拯救天下苦人！被关押在东乌城……我看到那么多，忍饥挨饿的苦人得到温饱、安全”沙曼忽然失望摇摇头：“我们父女历年征战，也是为了泗水角人的温饱，可是我们又给了泗水角人些什么呢？长年在战火中煎熬……今天吃饱了肚子，还要想着明天去哪里抢……明天又会被什么人抢……唉”沙曼皱皱眉：“我们给泗水角人……只有长年的恐惧，为了食物不断的杀人和被人杀掉！”

戈卫说：“你们泗水角和贺马部，在两河内算是很富裕的部落。其它部落情况更糟，我听说有些部落，冬季里没有食物，会杀掉奴隶……”

沙曼悲伤地说：“何止奴隶，一次我们攻打南河一个部落，他们锅里面煮的是一些老弱部众”

雅苏看着戈卫：“我苦行时候也遇见过，还差点被抓去……”

戈卫抓紧雅苏的手：“咱们东乌城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储备的食物足可以供应全城三年的用度，明年农庄和牧场正常运作以后，每年都能增加一年的储备”

沙曼叹口气：“来到东乌城我才知道，牛角当初决定攻打你们多么愚蠢！”

戈卫笑了：“不打不相识，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发生战争”

沙曼担忧道：“还不知道牛角回到泗水角以后，能不能顶住贺马人的进攻”

“哦”戈卫笑着说：“牛角在城外没走，要求放了你呢”

“啊！他怎么……怎么这样傻！数万泗水角人等着他……”

戈卫摆摆手：“牛角不着急回去，我猜想是因为天气原因”

“天气？”

“离冰封期还有一段时间，贺马人畏惧你们部落那条河沟，暂时不会发动进攻”戈卫说。

沙曼为难地看着戈卫：“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让我去城外劝牛角回去”沙曼看着戈卫的眼睛。

戈卫眯着眼看着沙曼，忽然笑了：“好吧，明天一早开城门放你出去”

沙曼跪拜在地：“为了数万泗水角人，我谢谢戈卫首领”

戈卫笑了笑，心里却有另一番计划。

第二天一早，亢布来带沙曼出城。亢布将沙曼送到城门：“牛角在外面，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沙曼奇怪地看着亢布：“你不看管我？”

亢布微笑着说：“戈卫首领相信你们父女守信”

沙曼慢慢点点头：“我知道了”

沙曼出城，亢布向右侧街道看了看，那里埋伏着二百骑兵，戈卫早有安排，如果牛角携女逃走，骑兵将立即追杀，而且不留活口！

亢布正在城门里等待，戈卫骑马从城里出来：“怎么样？”

“放出去了，骑兵也安排好了”

戈卫点点头：“如果他们不守信用，绝不能留”

“明白”

正等着，沙曼返回来了：“戈卫首领”

戈卫微笑着问：“牛角走了吗？”

“走了”沙曼长长出了口气。

戈卫回头对亢布说：“派一辆马车尽快送牛角回到泗水角，安排五十名骑兵保护，沿途预警营、关卡不得阻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