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牛角大将军

戈卫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他正洗漱，门卫传来雅苏轻轻的声音：“醒了吗？”

戈卫脸上还有肥皂沫，闭着一只眼回头说“进来”

雅苏进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等着戈卫洗漱完。

戈卫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好奇问：“这是什么？”

雅苏给戈卫乘好一碗粥：“我和贺马人学的做粥的办法，火首领很喜欢，还有这些野菜根用盐腌过，我觉得很好吃。”

戈卫给雅苏乘了一碗粥；“一起吃”

“我吃过了”雅苏笑着说。

“陪我再吃点”戈卫把粥送到雅苏手中。

雅苏抿嘴看看戈卫，慢慢喝着粥：“火首领让你去见她”

“我知道”戈卫边喝粥边想着什么。

“你知道？有什么事情吗？”雅苏问。

“牛角的任用问题”戈卫说。

“哦……是个问题，难怪火首领心事重重”雅苏说。

“我该先见见米米”戈卫自言自语道。

“米米来找过你两次”雅苏说。

戈卫看着雅苏：“你一直在这？”

雅苏脸有些红润：“你太累了……我怕人打扰你睡觉，所以在门外守着”

戈卫心里的幸福感绽放，含情地看着雅苏：“下次进屋子来，别在外面”

雅苏抿着嘴脸更红了。

“等洪水过去，我们回东乌城结婚吧？”戈卫看着雅苏。

雅苏红润着脸微微点头。

戈卫想了想又叹口气。

“怎么了？”雅苏问。

戈卫摇摇头，没再说话，吃完粥站起来，走到屋门口看着城外：“涨水了？”

“恩，外面像大海一样”雅苏站到戈卫身边：“你睡不久，洪水就涨起来了，城关方向的人全都撤回来了，你别担心”

戈卫抬头看看天：“这雨下多少天了”

“十七天了”雅苏说。

“老天爷让不让人活了”戈卫皱着眉。

“其实这样挺好”雅苏也抬头看着天。

“挺好！？”戈卫诧异地看着雅苏。

雅苏见戈卫的眼神咬咬嘴唇：“桑玉**队不必来化外，你不必去拼杀，我也不用担心……”

戈卫搂紧雅苏：“等打败桑玉人也许战争会很少了”

雅苏在戈卫怀中看着他：“能打败桑玉人吗？”

戈卫撇撇嘴：“虽然城关和石城防御做得很坚固，但毕竟桑玉人军队战力还不清楚，如果有可能我想去桑玉国看看，知己知彼”

“桑玉国”雅苏眼神中显现出一丝忧伤。

戈卫看着雅苏。

雅苏抱紧戈卫，好一会才悠悠地说：“我应该告诉你那里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你有苦衷”

雅苏抬起头吻着戈卫：“去见首领吧，等有时间我们再说这件事”

“我先去见米米”戈卫看看外面的雨：“你回去对首领说，我去见米米了，晚一点去见她……她会明白”

“恩”雅苏又看看戈卫：“我有种预感”

“什么？”雅苏想了想，叹口气：“等有时间再和你说吧，你先忙公事要紧”

“恩”戈卫拿起两张牛皮，和雅苏分别顶在头上挡雨。

城门楼上，戈卫准备两坛酒，炭火盆上烤着羊肉正呲呲冒油。

米米手里提着两袋酒进来：“哦！知道我想找你喝酒”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酒袋。

戈卫一边转动炭火上的羊羔一边笑着说：“看看洪水喝喝酒……机会难得”

米米扬了扬手：“要让火首领听见非气死，苦人都在招灾，你还有心思观赏洪水喝酒”

戈卫撇嘴道：“我们只能管咱们自己了，天下苦人，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米米有些悲伤：“估计贺马河以西一定很惨，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

“别想那些了，能保住咱们民众已很幸运了”戈卫拿出两个大碗：“反正这么大洪水也没事情做，咱们喝个痛快”

“等等”米米止住戈卫的酒：“先说正事，要么这酒喝着也不痛快”

“说吧”

米米看着戈卫，严肃地说：“我把位置让出来，由牛角统领全军”

戈卫嘴角带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戈卫给米米和自己倒好酒：“你米米是我来太阳部最早结识的朋友，你无私、豁达、忠诚，我怎么会不明白你”

米米压低声音：“我还没和火首领说这件事。因为我有些拿不准，牛角刚加入，首领是否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戈卫回头叫外面战士：“所有人

离开城楼二十米，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随即传来一阵口令声和跑步声。

戈卫将羊肉割下两块：“咱兄弟说话直来直去……要说军事指挥能力，你确实不如牛角。化外第一勇士，征战一生所向无敌，他出任军队头领是众望所归，可是我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米米拿起小刀割着烤羊肉：“我觉得牛角可以信任”

“我也觉得可以信任”戈卫嚼着一片烤羊肉，满意地点着头：“可是咱们太阳地的安危，不能凭着咱俩的直觉！”

米米点点头：“我也担心这个，所以我才找你商量”

戈卫又吃了一块羊肉，端起酒碗：“喝”

米米端起酒碗咕噜噜喝了一大口，切一块肥嫩的烤羊肉：“肉也香，酒也好”

戈卫看着城外无边无际的洪水：“多久没这么喝酒了？”

米米想想：“这几年一直忙，就算有时间喝酒，也没这样放松的感觉”

“城市越大事情越多”戈卫无奈道：“还真要感谢这场洪水”

米米看着洪水：“如果你没来太阳部，咱们还是三千人的小部落，这场洪水差不多就灭了咱们”

戈卫看着米米：“如果我没用两年时间找到你们，也许我还自己在海边过着狩猎为生的日子”

“对于你和太阳部都是太阳神的恩赐”米米举起酒碗向着天虔诚的祷告。

戈卫说：“军队你来掌握我最放心”

米米摇摇头：“其实你不理解，火想着化外苦人的心”

“这个我还真的不太理解，不过我知道和你们从前受的苦有关”

米米点点头：“从前活着真的不容易，尤其我们这样的小部落。如果不是火首领机智周旋，你来到太阳部时候我们恐怕三千人也没有。多少小部落被灭族。多少逃到山区的部落，一两年时间人口死亡殆尽”米米看着洪水：“就算是大的部落，人口死亡率也是惊人，一场天灾下来，部落死亡一半人都正常。化外苦人难啊！”

“因为咱们有能力帮助更多的苦人？”戈卫问。

“火和你有能力帮助化外苦人。从前我不敢这样想，但是这两年我越加觉得……”米米肯定地点头：“你来到太阳部不久，火首领已经看到你可以帮助天下苦人”

“我？”戈卫笑了：“如果没有火，我恐怕连一名普通部众都不是，按照化外的规矩，我应该是个奴隶”

米米哈哈笑起来：“我真的不知道火首领看见你的时候，为什么马上意识到你是太阳神的使者……”

“她的聪明才智、高瞻远瞩，一直让我惊奇。说实话，我开始时候一直把你们当做原始土人，没想到她看得那么远……也没想到她那么无私，一心为了太阳部……还有天下苦人”

“有你们在，咱们太阳地一定会高速发展下去，一定有更多的苦人加入进来”

戈卫点头，却叹气：“一定会高速发展，但是麻烦也会不断”

“为了太阳人，也为了天下苦人，我们应该信任牛角！只有更强的统帅，才能帮助你创造安定的坏境”米米认真地说。

戈卫举起酒碗：“为了你的豁达，我敬你”

米米端起酒碗：“我替太阳民众敬火和你”

两个人正要喝酒，外面传来火的声音：“敬我酒也不等我”

“火首领”米米忙起身。

火和雅苏披着挡雨的牛皮进来。

米米忙接过火的牛皮：“这么大的雨，首领怎么来了？”

“听雅苏说你们在这喝酒，我们俩赶来凑热闹”火拉着雅苏坐在桌子前：“只有烤羊肉啊？”

雅苏忙起来：“我去安排……”

火拉雅苏坐下，玩笑着说：“让他们安排去，咱们到他们军营了，还不好好招待咱们”

米米忙走到门口喊战士过来……

火吃着烤羊肉，不住点头：“这味道不比米米媳妇烤的差”

米米品着羊肉：“咱们太阳部的羊真肥啊！”

“那是”火笑着说：“从前我们总是羡慕别人的肥羊，现在只能别人羡慕咱们”

戈卫给火和雅苏倒满酒：“刚刚米米和我说，想让牛角替代他”

火拿起酒：“我知道米米会这么决定”

“首领最了解我”米米说。

戈卫说：“我们有些担心”

火和几个人碰碰杯子：“我也犹豫两天了……刚刚来之前，我问雅苏对这件事的看法，你猜雅苏怎么说”

“怎么说？”戈卫笑看着雅苏。

雅苏抿嘴低着头。

火说：“雅苏说牛角年纪大了，征战一生他累了”

戈卫仔细琢

磨这句话的意思。

火说：“我开始也没理解雅苏的意思，来这里的路上，我看见泗水角人看我的眼神，我才明白”

“明白什么？”

火喝了酒：“泗水角人的眼神”

戈卫仔细回忆着泗水角人的眼神：“我想不出来”

“一种希望”火说。

“希望什么？”戈卫问。

“安定的生活”火肯定地说。

“这是所有人投向太阳部的初衷”戈卫说。

“对，所以我想牛角希望些什么呢？”火看着戈卫。

“泗水角人安定下来”

火点点头：“雅苏说牛角年龄大了，征战一生累了。他只是想用最后的时间为泗水角人做些事情，为天下苦人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赎罪”戈卫忽然说：“在泗水角时候他对部众说过，我当时并没注意这些话”

火点点头：“牛角和我也说过，他征战一生其实并没有让泗水角人安定幸福，他对不起泗水角人，当时我也没注意他这种心理……我们不够豁达”

“豁达”戈卫想了想：“率领着这么多人口，我们敢豁达吗？”

“戈卫说得对，可是我们对牛角不必如此，因为牛角是个率真的人”火说。

戈卫不由点头：“率真……这个评价准确”

“相信他，也是帮他完成心愿”火说。

戈卫盘算一阵：“我们军队领导者统称头领，这是沿袭部落时候的称呼，不容易分辨出等级的高低与职责”

“你的意思？”

“牛角为大将军统领全部军队。米米为右大将军，协助牛角统领全部军队，主要负责贺马河峡谷与新城的全部防务”戈卫说完看着火。

火慢慢点头：“好，其余呢？”

“力南、洛、力量为将军，力南驻防贺马河峡谷。洛驻守东乌城西关城。力量负责东乌城防务，并且兼任内务制造部主管”戈卫说。

火点头。

“亢布为骑兵主将，沙曼为骑兵将军，随我行动”

火看着戈卫：“调兵权呢？”

戈卫看着火：“你怎么想？”

“如果没有调兵权，牛角等于摆设”火压低声音。

戈卫思量着火的话：“你决定了？”

火点头。

戈卫看看米米声音压到最低：“太阳部大部分军队都驻防在这里，你……”

“我明白”米米微微点头。

戈卫又看向火。

火思量一会对戈卫说：“你亲自去请牛角，米米通知各位将军来这里”

“是”

“是”

城门楼里重新摆了酒宴。火温和地看着众人：“发洪水了，咱们倒清闲下来。外面没有入侵的敌人。这石山上的城市，再大的洪水也不怕。今天咱们轻轻松松喝酒吃肉”

众人笑语一阵。

“喝酒前我先告诉大家一项决定。等洪水过去，回到东乌城集会上我再正式宣布”火说。

众人看着火。

“米米主动请求……军队交牛角统领”

牛角一听，忙跪拜在地：“牛角不敢！牛角只想成为太阳部普通战士”

火微笑扶牛角起来：“我和戈卫也早有此意，牛角统领全军是众望所归，咱们有牛角统军，一定威震天下”

牛角看着火：“既然两位首领这样决定，我牛角不敢不从。只是我年岁大了，做不得万军统帅，但我可以协助米米头领，为军队前锋，只要首领一声令下，我牛角还能征战十年！为太阳人安居乐业战死，我心足矣”

火拉着牛角：“为数十万民众安定幸福，牛角无须推辞”

戈卫说：“牛角无敌天下，由你掌军我太阳部平添数倍战力”

米米说：“为我们民众而战请勿推辞”

火正式说：“我宣布从现在起牛角为我太阳部大将军！统领全部军队与民兵”

牛角跪拜于地：“牛角不敢推辞，发誓为太阳部战至最后一滴血！”

火满意点点头。

牛角又拜：“牛角誓死执行两位首领军令”

火扶起牛角。

米米先参拜牛角：“米米参见牛角大将军”

其他人也过来参拜。

牛角请大家起来：“从现在起大家同心协力为太阳部而战”

“是！”众人异口同声。

火向戈卫点头示意。

戈卫说：“米米为右大将军，协助牛角大将军统领全军，并且负责贺马河峡谷与新城全部防务”

“是”

“力南、洛、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