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 老将肖铜

“谁！？肖桐来了？”戈卫迟疑看着亢布：“带多少军队？”

“只有肖桐和孙女两人”亢布回答。

戈卫眯着眼判断道：“求和的！”

“应该是”

戈卫想了一会：“不见！”

“不见？”亢布瞪大眼睛不确定的看着戈卫。

“不见！”戈卫又说了一遍。

“哦！让他们回去？还是……”亢布看着戈卫。

“肖桐老头既然独自前来，便是对我们太阳部的信任，干嘛？你还打算杀了他啊？”戈卫摆摆手。

“明白了，我让他们回去”亢布刚要出帐。

“等一下！……”戈卫似乎有什么想说，可却僵持住了。他表情定格在那里，只有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想了一会戈卫叹口气：“首领在帐里吗？”

“在，我刚刚从那里过来”

戈卫急忙起身快步向火帐篷走去。迎面火带着雅苏、月儿走过来。

“首领”戈卫刚要说话。

火笑着问：“决定不下来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问问你”戈卫看着火。

火说：“我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见！”

戈卫说：“我也这样想，但是又觉得不妥，可是还想不出有什么不妥”

火笑看着戈卫：“失去武力的猛犸人是锅里的肉，不过是我们放在那里吸引南桑城的诱饵”

“我是担心诱饵接触过，带着人味儿，会引起狼的警觉”戈卫说。

火点点头：“你担心的不无道理，可是如果咱们将诱饵，变成能活动的羊呢？会不会更能吸引狼群？”

戈卫眨巴着眼睛：“首领的意思是猛犸人为我所用？！”

火看着戈卫的表情：“不相信吗？”

“不敢相信”

火说：“布衣人世代瞧不起我们苦人，我们苦人也世代不去相信布衣人。这样的传统进行了一辈又一辈，难道我们苦人与布衣人之间真的不能建立某种信任吗？”火笑看着身边的月儿：“从前我也不相信布衣人，但是这些天和月儿姑娘在一起，我觉得不管是苦人还是布衣人都一样是人。苦人有苦人的磨难，布衣人同样有布衣人的悲哀。难道布衣人会为了对苦人的鄙视甘愿灭族吗？我们站在肖桐的位置想一想，他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月儿姑娘和我说，布衣人很现实，有什么现实能大过被灭族？”

戈卫点点头：“我明白了”他想了一会回头对亢布说：“近卫骑兵列队迎接肖桐”

“是”

火问戈卫：“你想怎么答复肖桐？”

戈卫看着火说：“我们时间有限，只要猛犸人安分守己……”

火微笑与戈卫耳语。

……

肖桐在营门外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见里面有动静。他正在疑心，忽然里面传来一阵骑兵大队奔跑的马蹄声。肖雪见里面骑兵正在调动，紧张得瞪大眼睛握紧剑柄。

肖桐轻轻拍拍孙女抓紧剑柄的手：“别紧张，杀咱们爷俩，一个沙曼也就够了……不用那么多兵马”

果然营门大开，里面骑兵整齐的列队两侧。戈卫、牛角率领着亢布、沙曼、力南、洛、力量快步迎接出来。

戈卫抢步上前向肖桐行以半礼：“拜见肖桐老前辈”牛角等将也弯腰施礼。

肖桐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忙向众人还礼：“败

军之将受不起这样的礼遇啊！”

戈卫扶着肖桐，真诚地说：“您是沙场老将，我仰慕已久。因为不敢与您战场对峙，只好施诡计让肖钢玉代替您指挥作战。不然我们也难赢得这场战争。晚辈多有得罪”

肖桐看看戈卫意味深长地说：“就算我掌军也是必败无疑，只是输得不会这般干干净净”

戈卫笑了：“老前辈谦虚了，当初如果不是担心打不赢您，也不会动用大军假败给肖钢玉”

肖桐听戈卫说话实在，便放低了戒心：“猛犸族军队的战斗力比较太阳部军队相差甚远。猛犸族也没有可以与众位将军一决高下的悍将”

戈卫扶着肖桐：“老前辈客气了，咱们大帐一叙可好？”

“败军之将正要叨扰”

“老将军您太客气了”戈卫恭敬的扶着肖桐。

肖桐看着两侧的近卫骑兵，目光慢慢变得犀利起来：“这便是黑骑兵？”

戈卫说：“我的近卫，只是负责一些警卫任务”

肖桐鹰一样的眼睛扫向近卫骑兵，肯定的摇摇头：“这是一支作战部队！”

被肖桐点破，戈卫笑了：“老前辈目光犀利”

肖桐思量着走到大帐门外，忽然停住脚步，回身看着骑兵：“戈卫首领能告诉我，你有多少骑兵部队吗？”

戈卫诚实地说：“不瞒老前辈，我们有六千骑兵”

肖桐的鹰眼直视着戈卫：“我们第一次战斗，损失了五万多人，我听逃回去的军人说，被你们多出几倍的骑兵围攻……”

“老前辈，那次作战只是六千骑兵。附近连支援的步兵都没有”戈卫说。

肖桐惊讶地看着戈卫，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戈卫回头：“亢布、沙曼”

“在”

戈卫给肖桐介绍：“骑兵主将亢布，近卫骑兵将军沙曼，他们便是那战斗的指挥”

肖桐难以置信的看着亢布：“六千破五万？”

亢布微笑着说：“我们占了猛犸人没见过骑兵的便宜。而且猛犸人也没想到会被攻击。他们常年来北河内杀烧抢掠，一直都没有遇见过对手，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戒备，一遇见我们骑兵攻击，马上就崩溃了”

“兵败如山倒……你的骑兵便像围猎羊群一样，屠杀我们五万猛犸人”肖桐盯着亢布。

沙曼见肖桐逼视亢布，心里不高兴：“回老将军，确实像您说的，崩溃以后的猛犸人，并不比羊难杀”

肖桐看着沙曼：“与我大军对峙的那位女将沙曼”

沙曼嘴角带着冷笑：“老将军记性倒好”

肖桐却说：“谢谢你对我孙女手下留情”

沙曼笑嘻嘻地看着肖雪：“我只是不忍心杀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不得无礼”牛角训斥道。

沙曼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戈卫笑着说：“我们化外野人没什么规矩，请老将军别见笑”

肖桐尴尬笑了笑：“太阳部一个女将，既然有胆量率领一千兵力与我对峙，老夫佩服啊”

戈卫说：“沙曼是我们牛角大将军的女儿，也是我们太阳部数一数二的悍将，这支千人近卫骑兵便是她的部队”

肖桐惊异地看着沙曼：“你是这支部队的指挥？”

“是”沙曼答道。

肖桐眯眼看着近卫骑兵：“我一生转战南北，从未见过这般可怕

的军队”

“老将军过奖了”戈卫笑着说。

肖桐摇摇头：“从来彪悍的军队都是士气高涨、杀声震天。可是这支部队让我感受到冲天的杀气，却又安静无声。这股隐藏的杀气让人畏惧”肖桐看着沙曼：“你父亲是两河第一勇士，你也不输给他”

沙曼笑嘻嘻说：“我和牛角比差远了”

肖桐叹口气：“我老了，如果早上十年，我真想与两河第一勇士一较高下”

牛角微笑着说：“我牛角不过一武夫，战场冲锋勉强可以。如果要排兵布阵决胜千里，我不如老将军与我们戈卫首领”

肖桐感叹道：“战场这般用计、巧打，我肖桐实在不是戈卫首领的对手”

牛角豪爽笑道：“我牛角征战一生从未服输。自从几次败在我家首领手下，我才知道我牛角不过一勇夫”

戈卫笑看着牛角：“大将军这么夸奖我，还不让老将军笑话”

牛角哈哈笑了起来。

戈卫扶着肖桐：“请老将军进账”

大帐里正位上坐在火，身后站着雅苏和月儿。戈卫等人齐向火施礼：“首领”

火微笑着起身：“肖桐老将军您好啊”

肖桐惊讶得愣着那里。他一直以为戈卫是太阳部最高首领，没想到还有一个首领。

戈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太阳部火首领”

肖桐才反应过来，向火施礼：“肖桐悲哀啊，猛犸人与太阳部征战两季，我既然不知道太阳部还有一位火首领。看来我们猛犸人输得应该，被歼灭二十万大军，既然都不知道对手的真实情况”

火笑了：“布衣人瞧不起我们苦人由来已久，我们苦人却畏惧布衣人。所以我们千方百计熟知猛犸人的情况，而猛犸人对我们这些野蛮人的情况不肖一顾”

“火首领说得是，这是我们猛犸人惨败的根本原因”肖桐唏嘘着。

火微笑道：“肖桐老将军请坐”

月儿搬来椅子给肖桐坐。

戈卫坐在火的身边，牛角坐在肖桐对面。其余人站立两侧。

火问：“老将军今天来有什么指教？”

肖桐叹气道：“大军压境，我是为了数十万猛犸人的身家性命而来”

月儿向火行以半礼：“首领我有些话想说”

“月儿姑娘说吧”

月儿向肖桐行以半礼：“老将军是猛犸族第一名将，一定熟悉当年猛犸族迁徙到此处以后的事情”

肖桐脸色一红，叹口气：“我明白姑娘指的是什么。当年猛犸族到达北河外，驱逐北河外十几个部落，对苦人多有杀戮。后来猛犸族对北河一带部落又加以欺凌，每年要求的供奉，多是各部的口粮，因为猛犸人的压迫，苦人死伤人口不少”

月儿道：“我虽然来化外时间不久，但我知道猛犸族并没将苦人当做人看。因为你们索要高额供奉，部落多有人饿死。而交不起供奉的部落，你们毫不留情的屠戮。原来彩云地区中小部落不少，因为你们的压迫，这些部落或散或逃。如今偌大的彩云地区只剩下一个彩云部。你们的前首领肖厝，急迫想驱逐彩云人，因为彩云人上一代首领与猛犸人有旧情，肖厝不好立即翻脸，你们每年的供奉一加再加，只是这几年因为饥饿死掉的彩云人不止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