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节 彩云归来（2）

彩云人已经断粮了。光辉和部落几个头领还没想出办法。查匆匆进来：“别商量了！出去看看吧，要出事！”

光辉慌张的看着查：“怎么？鹰部……”

“不是，我感觉部众不对劲”

光辉几个头领出了帐篷，见部众都坐在各自帐篷外面，光辉第一眼并没察觉出什么异常，可是仔细观看，光辉立即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心里跟着哆嗦。十几万面黄肌瘦的彩云人却鸦雀无声！目光呆泄低着头！有几个目光扫过光辉，那眼神中隐藏着怨恨。整个彩云部笼罩着怨气。

光辉感觉真的要出事。他小声对查说：“军队能控制吗？”

“调不动了”查小声回道。

光辉心里哆嗦成一团：“怎么办？”

查小声说：“我刚问了，没人开口”

光辉惊讶看着查：“怎么会这样？”

“这些年的怨恨恐怕马上要迸发了”查不由自主碰了碰剑柄。

光辉冷静了一下，大声道：“兄弟姐妹们，你们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咱们可以商量”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甚至都没多出几个目光扫向光辉。

光辉看着十几万面无表情的部众，小心翼翼地说：“说出来，我们想办法解决”

十几万人静悄悄的，还是没有回应，十几万人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光辉身后一个头领大声喊道：“你们都聋了吗！”

光辉一把攥住这个头领，生怕激怒十几万已经绝望的彩云人。

光辉温和地大声道：“兄弟姐妹们，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应该好好商量，不管是什么要求，我们都能商量”

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光辉看看查，希望查能说话，因为在彩云人中，查的威望甚至高过自己。

查已经感受到十几万彩云人要杀人的苗头，他注视着周围，已经想不出对策。

“山海、山海、山海、山海……”忽然有人念着山海的名字，随着这个声音，十几万彩云人陆陆续续跟着念起山海的名字。这个声音并不激烈，平淡得像静静流淌的河水，可那平静的背后却隐藏着排山倒海的洪流。

“山海、山海、山海、山海……”

光辉和查眼中显出恐惧。

正这时，彩云部中心大帐兽皮门帘一掀，年轻漂亮的山海走了出来，带着一脸的傲慢：“喊我干嘛！”山海怒目着满地的彩云人。

十几万默念山海名字的声音戛然而止，又一次进入寂静。

“说话！叫我干嘛！？”山海吼道。

光辉忙快步到山海面前，微微摇头示意山海不要说话。

“山海”坐在前面帐篷外的一个破衣啰嗦，瘦骨嶙峋的汉子低着头沉闷地说话了。

“干嘛！？”山海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部落没有食物了，我们怎么办？”瘦汉子一动没动，目光呆滞望着地面，声音沉闷。

光辉忙大声说：“我们正在想办法”

瘦汉子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一点变化：“太阳部放弃了我们，鹰人随时可能打过来，你还有什么办法？”

光辉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要相信首领，我们会有办法的”光辉看着十几万绝望的彩云人：“兄弟姐妹们，咱们彩云人这些年多苦多难，可是

我们一步一步也走过来了。我们只要团结……”

“光辉”那个瘦汉子抬起头，打断光辉的话，目光空洞看着他：“我们一步一步走过来，因为有太阳部的帮助。现在太阳部彻底放弃了我们，还有谁会救我们彩云人？”

光辉大声对部众喊道：“兄弟姐妹们！我们要振作起来！我们是十几万人的大部落……”

“我们十几万人的大部落，为什么走到眼前的境地？”瘦汉子站起来问道。

“那是因为北面有强大的布衣人，鹰人……”

“你说谎！”瘦汉子又打断光辉：“布衣人被太阳部打得不敢进入北河，鹰人也被太阳部驱逐”

“可是太阳部已经放弃彩云人”

“为什么放弃我们？”瘦汉子逼问道。

“部落间的联盟本就是不稳定的……”光辉想解释，可是找不到适当的说辞。

瘦汉子转向十几万彩云人大声道：“太阳部为了帮助我们，出兵打败布衣人!驱逐鹰人！为我们一次又一次提供食物！可是我们彩云人的首领山海拒绝和太阳部结盟！并且在月牙城告密，让月牙人追杀太阳部的戈卫首领！太阳部能不放弃我们吗！？”

十几万双仇恨的目光指向山海。山海看着十几万双绝望仇恨的眼睛，心里也害怕了。

瘦汉子看着山海喊道：“你做为首领，为彩云人做过些什么！”

山海吓得不由自主退后两步。

光辉忙喊道：“山海是咱们的首领！是老首领的骨血！”光辉想唤起彩云人感念老首领的旧情。

瘦汉子忽然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就因为他是老首领的骨血！这些年把彩云部祸害成这个样子！我们彩云人都忍耐了！可是今天我们十几万彩云人马上要饿死了！难道还要忍耐下去吗！”

光辉冲着瘦汉子喊道：“你怎么敢这样和首领讲话！你是谁！你是谁派来的！？”

“我是土生土长的彩云人！我不想看见彩云人全部饿死！”瘦汉子狂吼着。

查站了出来：“你想怎么样？”

瘦汉子喊道：“十万彩云人要活下去！”

彩云人哄得一声像炸锅了，群情激奋！

查指着瘦汉子，鼓起底气声若洪钟，压过哄乱：“你给我一个彩云人活下去的办法”

彩云人被查的声音，暂时压住了。

瘦汉子额头青筋暴起疯了一样喊着：“彩云人要活下去只能投入太阳部！”

“你小人！你是太阳部奸细！你是奸细！”光辉知道这个声音一旦响起，彩云部将瞬间崩塌！情急之下顾不得道义，狂喊着诬陷瘦汉子。

“我不是小人！我不是奸细！我是彩云人！我不想看到十万彩云人死去！”瘦汉子暴怒下，手中忽然多了一柄短剑。查以为他要杀了光辉，刚想挡住光辉，却不想瘦汉子手中的剑狠狠割向自己的脖子，一道血线喷洒而出，阳光下那道血雾暴散喷涌，喷了山海、光辉、查一脸。三个人被惊呆了。

“杀了山海、杀了山海、杀了山海、杀了山海……”彩云人的仇恨终于爆发了。十几万彩云人狼群一样围了上来……

“谁敢！”查虎目圆睁拔出短剑挡在山海前面。

查在彩云人中有很高威望，人们停下脚步，绝望地看着查，人群中一个老人道：“查你带着咱们去太阳部吧，不然

咱们全都要饿死啊！”

十几万求生的目光望向查。

查猛地将短剑摔在地上：“唉！”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光辉五内俱焚，想不到千辛万苦走到今天，彩云人就这么散了。

老人又说：“查你是咱们彩云人第一勇士，你该保护咱们彩云人啊！”

彩云人期盼的等着查反应。

慢慢的查冷静下来，耳边似乎响起牛角的声音……戈卫的声音……火的声音……月儿的声音……他似乎看到了，随着戈卫的战马、马刀奋勇冲向布衣人……

查深深吸气看眼山海，转向光辉：“你选择吧！你是继续忠于这个祸害！还是保全十几万彩云人”

光辉紧闭着眼，心里痛到极点。

光辉身后一个头领小声说：“咱们彩云人宽容山海这么多年，是时候放弃他了”

另几个头领默默点头。

光辉内心还在痛苦挣扎。

查看着光辉：“你所恪守的忠义是对一人还十几万无辜的生命，如果你抛弃十几万无辜的生命，那么彩云人也会抛弃你”查昂起头：“河内苦人崛起，两河英雄尽归太阳部，你光辉一方豪杰，难道想一世埋没于此吗！？忠于一人、忠于彩云人、忠于天下苦人……你光辉选择吧！我本打算窝此一生，可今形势所迫！我决定追随两河战神，为天下苦人拼杀出一片乐土”

光辉终于叹口气，冷淡埋怨地看着山海：“我们本不至于此！当初只要你见见戈卫首领，戈卫首领都不会放弃我们。我们彩云部本可以形势一片大好。北面的布衣人不敢越过北河。如果当初与太阳部结盟，鹰人恐怕躲着我们都来不及。我们彩云地得天独厚，煮盐种植畜牧……太阳部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安定的环境，用不了几年我们还是富甲一方的大部落。可你不但拒绝会见太阳首领，还为了一时的嫉妒，帮助月牙城追杀苦人的保护神戈卫首领……你其实早已经是苦人公敌！”光辉惨淡地笑了：“光辉本想忠于老首领一生一世，可是我不能让十几万彩云人陪着我为你殉葬……你走吧，离开两河”

“光辉你也背叛我！？”山海难以相信地看着光辉。

“对！我背叛你了！早知今日早就叛了！如果早听月儿姑娘的话，彩云兄弟会少死很多人，我光辉对不起他们”光辉回身抱起地上，自刎而死的瘦汉子，放在大帐前木桌上：“兄弟，我对不起你！”说着恭敬的深深一礼。光辉昂起头对查说：“毕竟是老首领的血脉，咱们还是保证他的周全”

查问山海：“你打算去哪？”

山海看着十几万仇恨的彩云人，胆怯地说：“我要去月牙城”

光辉进帐篷拿出一个兽皮小包裹，交给山海：“这是月儿姑娘最后的积蓄，本来我打算去北河外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换些粮食回来，现在没用了，你拿着吧”

查说：“山海现在不能去月牙城”

“为什么？”山海问。

“出天麻山口便是太阳部范围，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太阳人不杀你才奇怪了”查冷笑说。

光辉问：“你看怎么送他到月牙城去？”

“只能太阳首领下令，让预警骑兵送他出西河”查说。

光辉点点头：“山海回自己帐篷去，不要随意走动。等我们见到太阳首领会送你去月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