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节 帝国（二）

冬季到来了，西河城还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戈卫对建国大典这件事并不热心。他的注意力还是在各地工程建设上面。按照他的设想，下一个年度过去前，太阳属地内大的工程基本结束。然后两河内与民休息，控制劳役数量。这样建国后两河内便稳定下来。苦人真的可以安居乐业。自己的使命也就基本结束了。戈卫认为自己能做的事情……仅此。戈卫对火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火并不认同。火认为天下大势已经因为苦人的崛起而改变。天下已经形成新的格局。戈卫认为太阳部，已经没有可以称得上敌人的势力存在。可戈卫从火的叹息声中，听出她的无奈、失落：“两河外呢？难道其他布衣人能任由我们强盛？”

“你是担心日升国？”

“我们必然面对的”

戈卫早考虑过这个势力的存在：“日升人要进入南河，必须经过桑人的地方，卡坦、河中一线阻断了通往两河的道路”

火看着戈卫：“可是桑人的军事实力被我们消耗近半……”

戈卫眯着眼想着：“……日升人趁着桑人元气大伤打过南河？他们要顾虑我们的存在吧？”

“不好说”火想了一会：“我们和日升间有桑人阻隔，日升人不一定会顾忌我们”

“可日升人进入桑地，必须要面对我们”

火说：“布衣人习惯无视我们的存在”

戈卫觉得有道理，苦笑着说：“不会也等我打痛他们，才反过来求着咱们停战吧？”

火温和看着戈卫：“你说的对，我们要与民休息，但是也要防范更强的敌人”

戈卫点头：“军事上不能松懈”

火说：“咱们军队数量一直不大，现在各地增加驻军以后，咱们机动力量减弱了”

戈卫盘算着说：“其实这几年虽然战争不断，但是咱们劳民却没伤财”

火笑了起来：“难怪人家说咱们是野蛮人，你看看沙曼抢东西那个劲头”

“部落战争的习惯”

火说：“最好的办法，咱们有一支足可以震慑敌人的军事力量，让各方势力不敢进入我们两河”

戈卫点着头：“这两天我和大将军商量一下”

火说：“我们有足够的财富供养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

“明白”戈卫明白火立足于发展强大军事实力，才是国家稳定的正道。

贺兰坐在自己屋子里，正看着桌子上两盘精致的小菜和一坛酒发呆。贺马走进来，贺兰还在对着酒菜发呆，并没有发现姐姐。贺兰抿嘴对着酒菜酝酿好一会忽然叹口气。贺马似乎明白了，也跟着叹口气。

贺兰才发现姐姐站在身后：“姐”

贺马看着妹妹：“这么精致的小菜”

“做……做给你吃的”贺兰聪明的笑着说。

贺马坐在桌子前，看着酒菜又叹口气：“还是忘不了他？”

贺兰眼珠转了转，理直气壮地问：“为什么要忘了他？”

贺马凝视自己的妹妹：“从前他是咱们首领，以后他是咱们苦人的皇帝，我担心你将来怎么自处”

贺兰忽然失望地流泪了：“我并没有打算他接受我……我只是想为他做些什么……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贺马心痛自己妹妹，可是更担心她过于执着：“你了解他吗？”

“我……”贺兰泪眼朦胧看着姐姐，不知道贺马问这句话什么意思。

贺马平静地说：“我知道他上次离开东乌城是为了躲你，他不想尴尬，更不想伤害你”

“我只是在心里想着他也不行吗？”贺兰委屈看着姐姐。

“我说你不了解他……因为你还没有看明白他”

“姐，你想告诉我什么？”

贺马说：“咱们苦人的历史中，只有咱们

两位首领能称得上雄才大略。戈卫天赋异禀，在军事上的才能天下无人能及，政务才能令我望尘莫及，火首领的气度、仁慈、深谋远虑更是天下无双”

“这些我知道”

贺马看着妹妹：“他们能洞穿天下人心！”

贺兰可怜的看着姐姐：“我是不是让他为难了？”

贺马微微点头：“你的心思，火首领早看得清清楚楚。火首领虽然不说，可是部署上有意将你和戈卫首领隔开”

“我明白了”贺兰失落到极点：“我会收敛自己，等开国大典结束，我马上回东部去”

正这个时候有人敲门：“贺马在家吗？”

“戈……”贺兰听出是戈卫的声音，刚想跑去开门，又安静下来，看了眼姐姐，站在旁边快速将脸上眼泪擦干净，不说话了。

贺马忙起身开门：“首领”

戈卫裹着披风：“去内务府找你，说你回来了”

“首领有事情？”

“我刚和大将军商量扩军的事情，来问问内务方面有什么问题”

“首领进来说”贺马请戈卫进来。

戈卫看着桌子上的酒菜：“姐妹俩还没吃饭？”

“哦”贺马笑着说：“首领也没吃饭吧？咱们一起吃吧？”

戈卫笑着将披风脱下来：“这么好看的菜……一定是贺兰弄的”

贺兰抿抿嘴小声说：“首领请坐”

戈卫看着贺兰的样子，奇怪地问：“贺兰怎么了？”

“哦……没什么”贺兰看了眼姐姐，忙换了笑脸：“首领尝尝我的手艺”

戈卫坐下来：“没看见贺兰笑就觉得不正常”

贺兰调整自己情绪，让自己笑得自然些：“刚刚和大总管请示内务，所以严肃了”

戈卫被逗乐了：“你姐姐说你了吧？”

“你怎么知道？”贺兰好奇问。

“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戈卫拿起筷子，边吃边点头赞道：“贺兰的手艺不输给米米媳妇”

贺兰一听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忙给戈卫倒酒：“还有我酿的酒”

贺马看着妹妹的样子，感觉刚刚自己白说她了。

“十万铁骑！？”贺马听戈卫要将骑兵扩编到十万，不由停下筷子惊讶看着他。

戈卫边吃东西边点点头：“内务难处大吗？”

贺马迅速盘数一阵，看着自己妹妹：“主要还是东乌城工厂那边”

贺兰看着戈卫：“是不是还扩编的步兵？”

“二十万”

贺兰咧咧嘴：“难处大大地”

戈卫被逗笑了：“说说你大大地难处”

贺兰仔细盘算一阵：“人力不是问题……春天前各地能抽调回人力……主要矿场和工厂那边”

戈卫点头：“先收集民兵的武器，让新军能投入训练，这样给军备生产腾出一些时间”

贺兰说：“最大的问题还是铁矿”

戈卫皱皱眉：“上次两个铁矿挖很久了”

贺兰说：“越挖越深，我担心再挖下去会出事故”

“嗯”戈卫想起上次见到力量，力量也担心矿坑过深，只是那段时间钢需求量远没有如今大。

贺兰说：“这个铁矿的矿脉向下，现在挖下去很深了……再挖我怕塌了”

戈卫掐着额头：“这件事我解决……还有别的问题吗？”

贺兰想了一会：“时间”

贺马说：“人力上保证你优先”

贺兰抿着嘴：“可是咱们军备生产，需要技术工人，而且接触东乌城技术的人，咱们审查要求太严格”贺兰压低声音：“只在咱们老三部人中挑选”

戈卫说：“咱们的技术不能传出去，这点很重要”

贺马思量着说：

“现在能进入东乌城工厂工作的人，都是老太阳部时期的人……其实最早加入太阳部的几个部落人口并不少……只是后来被分散到各地”

贺兰点点头：“在东部甄别一批忠诚的太阳人”

戈卫思虑一阵：“其实技术早晚会传出去，咱们这样做，只是尽量保持一段时间技术优势，等咱们真的强大得和布衣人一样，技术优势也不那么重要了”

“注意技术保密”贺兰说。

戈卫点头。又算计着日子：“看来我这个冬天要回东部一趟”

贺马叹口气：“铁矿的事情别人弄不了”

贺兰眼珠转了转：“我和你一起回去，安排一下军备的事情”

戈卫迟疑一下：“也好”

贺马见妹妹依旧这样的执着，眼神中充满无奈。

戈卫与沙曼、贺兰率一千近卫骑兵刚刚离开西河城。预警营便报告火，天一部在南河扣留一支自称日升国使团的队伍。

“日升国使团？”火惊讶这个消息。

预警营骑兵报告：“一支百人的队伍，自称受日升国皇帝派遣，出使我太阳部”

牛角眯眼看着地图：“天一部的位置在镜湖南口……”牛角手指在南河划过：“南河这里一定有可以过河的地方”牛角回头对亢布说：“命令预警营勘查天一部附近河段，必须查到日升人从什么地方过来”

“是”

牛角看着火：“首领，要不要派兵将使团护送来西河城？”

火微微点头：“前几天我还和戈卫说，日升国早晚会与我们联络，还真言中了”

贺马说：“要来的早晚会来……只是对日升国的政策要尽早决定……恐怕影响着我苦人和两个布衣人国家的走向”

牛角看眼贺马：“我们对日升的态度，其实在左右天下走势”

贺马对牛角点头：“大将军说得是！我们现在有这个实力”

火皱皱眉：“真不巧……戈卫刚回东部”

“要不要通知戈卫首领赶回来？”贺马问。

火不愿意劳累戈卫：“算了，不过一个使团，我们接触一下再说吧，别让戈卫来回跑了”

牛角嘴角闪着冷笑：“日升人这个时候来……一定是知道我们打败了桑人”

“恩”火肯定地说：“不知道咱们打败桑人，才会主动接触我们苦人”

贺马看着火：“那么我们就让日升人使团看到我们的实力？”

火想了一会微笑看着贺马：“从前我们对外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现在我们反过来了”

牛角说：“这件事好办”

“大将军有什么打算？”

牛角笑着：“预警骑兵引导日升使团一路走车道过来就是了”

“呵呵”贺马笑了起来：“一路看着我们财货连绵不绝，日升人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实力”贺马的眼珠转了转说：“还要让他们看见我们的军事实力”

火点头：“恩”

牛角对亢布说：“出一万精锐步兵护送使团”

“是”

牛角嘴角带笑：“虽然人数不多，但要尽显我太阳军气势”

“明白”

火满意点头：“好”

贺马忽然想起：“戈卫首领一路向东，会不会遇到使团……可不可以让戈卫首领先见见？”

牛角一听眼睛睁大：“嗯！戈卫首领先见见，定个方向”

亢布说：“恐怕遇不到，戈卫首领寻找铁矿，一定会避开车道”

火叹口气摆摆手：“别折腾他了……他为苦人付出太多了，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向东走”

贺马抿抿嘴：“我让预警营再送些御寒的物资给首领”

火点头：“多送些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