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节 帝国（七）（2）

山道的外沿修建了两米高的护栏，每十步便有一名士兵站岗。戈卫的二十名贴身近卫骑兵走在外面，戈卫骑马走在里面，再里面是火和雅苏骑着马。后面跟着贺马牛角等人。大家说说笑笑一直到天黑前才登上山顶。

山顶很宽阔，足可以容纳数千人，长长的宽宽的台阶一直连着最高处的祭坛。祭坛上已经准备好祭品。摆着九十九只煮熟的牛、羊、鹿，九十九鼎粟米，九十九坛美酒。祭品全都用红色绢布捆绑。祭坛四周还插着九十九面黑底红火焰图案大旗。祭坛下有一支九十九面红色大鼓组成的鼓阵。山顶四周准备了九十九堆木材。

“够气派！”沙曼竖起大拇指道。

贺马指着山下平原：“山下还有九百九十九堆大火，九百九十九面大鼓”

“哦”

牛角豪迈道：“苦人开国震天动地！”

火微笑看着山下大地：“要让天下听闻我苦人建国”

“接下来做什么？”戈卫问贺马。

“先吃饭休息，午夜前起鼓，第一通鼓所有人准备，黎明前第二通鼓百官到位，请两位首领蹬坛，第三通鼓是山下和山上所有鼓齐鸣，迎太阳神，然后大祭司神的使者祭文”贺马说。

“哦”戈卫看看火：“宣布建国吗？”

火眼神中充满期待：“先向太阳神昭告苦人建国，第二天再向天下宣布开国”

戈卫深深感叹道：“我们庇护了两河苦人”

火重重点点头。

贺马说：“请两位首领先休息”

火摆摆手：“所有人休息，还要折腾一夜”

可能太兴奋，山顶所有人都没有入睡。戈卫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雅苏躺在他身边噗呲笑了：“别折腾了，要么起来看看火首领去”

戈卫坐起来：“怎么弄得，还睡不着了”

“我刚刚看外面了，所有人都没睡”

“这么安静？”戈卫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都怕打扰你和火首领休息，所以都没敢出声”

“估计火也没睡，咱们看看她去”戈卫爬了起来。

“走吧”

火帐篷里灯火通明，贺马、月儿、贺兰、珞婉都穿了戎装，火也换上祭祀的新礼服。

“你们俩也没睡啊？”火满脸的荣光。

“睡不着，看看你干嘛呢”

“看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火穿着一件黑色带各种图案的长袍，长袍的后襟长长的拖在地上。

“够帅的”戈卫笑着说。

火拿起一顶高高镶嵌着宝石的帽子戴上：“好看吗？”

戈卫点着头：“够酷了”

“你也试试”火指着桌子上的袍子和帽子。

“我也穿啊？”

“废话”火笑了：“雅苏给你家戈卫穿上”

雅苏、贺兰、珞婉，三下两下把长袍和帽子给戈卫穿戴好。大家笑看着戈卫。

贺兰撇撇嘴：“没有穿着盔甲帅”

沙曼正穿着礼服进来，听见贺兰的话：“贺兰说得对，穿着这个真别扭，以后打仗不是也要穿着吧？”说着别扭捏地扯着衣服。

戈卫笑看着长长的尾巴：“穿这个打仗，敌人在后面就把我拽下去”

贺马解

释道：“今天穿的是祭祀专用的礼服，后天建国大典还有专用礼服”

“这么多礼服？”

贺马笑了：“两位首领已经将很多东西简化了，要是按照洪道元所说布衣人的礼节，祭祀便要几天时间，开国大典还要几天的时间，各种的祭祀礼仪……我都记不住”

火说：“咱们苦人不用像布衣人那样繁琐，祭祀神灵要隆重，开国典礼不过是向天下宣布咱们建国了”

这时候米沛在外面低声说：“首领”

“进来”

米沛低头进来：“报告首领午夜快到了”

火看着贺马：“该做什么了？”

贺马说：“点火，第一通鼓”

“那就开始吧”火挥挥手。

米沛低头出去了，不一会外面九十九堆大火燃烧起来。戈卫到门口一看：“哦！这么亮”忙招呼众人出来看。

众人挤出帐篷。

“你们看山下”贺兰跳着脚嚷嚷着。

“山下也点火了”

平原上不一会燃起一堆堆大火。将遥台山周围照得通亮。

“山下这么多人？”

贺马指着正面：“这边是咱们的军队，大概有十万之重，周围都是附近赶来的百姓”

“这么多人”戈卫自言自语。

贺马说：“并没有安排百姓参加祭祀，预警营说西河城和周围农庄、牧场、部落的人基本都赶来了”

火兴奋地看着戈卫：“苦人还是希望有自己的国家”

“希望有强大国家的庇护”

火点头忽然问：“将军们呢？”

“大将军带着将军们亲自守夜”贺马说。

戈卫忍不住笑：“十几万军队围着遥台山，还用将军们亲自守夜？”

火拉了拉戈卫：“是为神守夜”

“哦”

“咱们苦人对神灵的一种礼仪”火解释道。

“哦”

火看看天：“还是有些冷，贺兰安排人热些酒给大家驱寒”

“是”贺兰清脆的答应道。

这时山顶九十九面大鼓咚咚咚，有节奏的响了起来。震得人心跟着咚咚咚。

“回帐篷去吧，再敲一会我心都跳出来了”火摆手。

大家忙进帐篷，把帐篷门封严实。

等鼓声停了，贺马说：“咱们出去准备吧”

火说：“去吧，都喝点热酒，别着凉”

“是”周围人转身出去。

“雅苏别走，等会帮我们俩把衣服摆好了”火笑着叫雅苏。

“是”

火看着自己长长的衣服尾巴：“这布衣人真能琢磨，弄这么长的尾巴，也不知哪里好看”

戈卫甩着衣服尾巴：“这个洪道元还真能忽悠，弄得满朝都成布衣人了”

雅苏笑着说：“省得布衣人总是说咱们野蛮人”

火笑了：“你看看你媳妇，正宗的布衣人公主，现在也拿自己当野蛮人了”

戈卫笑着：“嫁给野蛮人当然也是野蛮人”

火整理着长袍：“咱们野蛮人马上要有自己的国家了，我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

“你可是一贯信心满满，这时候可别没自信了”戈卫说。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自信都有”火用力拍着戈卫的手：“什么桑人、日升人，只要有你在，我从来没觉得有多可怕”

戈卫笑着：“这话应该我说，只要有你在，我什么也没怕过，就算战败，做错什么，都有你收拾烂摊子”

火呆愣了一会说：“其实我更担心咱们苦人内部”

戈卫不明白火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吃饱穿暖，有咱们给他们提供安定的环境”

火刚想说话，外面响起第二通鼓声。

火等鼓声停了：“等有时间咱们再说”

外面出来牛角洪亮的声音：“请神的使者大祭司蹬坛！”

紧跟着百官齐声喊道：“请神的使者大祭司蹬坛”

雅苏忙将两个人长袍的尾巴摆正。

“没喊我”戈卫说。

火差点笑了：“神的使者是咱们俩”

“哦”

火忽然严厉地回头：“别笑场啊!”

“恩”

外面又传来贺马的声音：“请神的使者大祭司蹬坛”

百官又重复喊着。

火紧紧拉着戈卫的手。

戈卫觉得火也紧张。

外面又传来百官请他们蹬坛的喊声。

火深深呼吸，攥着的手更紧了：“准备好了吗？”

“我跟着你”戈卫坚定地说。

火拉着戈卫出了帐篷顺着台阶缓慢走向祭坛。遥台山顶一瞬间欢呼起来。

……

火和戈卫牵着手，漫步向祭坛，后面长长的袍尾，拉出七八米远。二人运走越高，一直走到祭坛的顶端，远远望去宛然便是神灵降世。

……天际边出现朝霞，慢慢暗红色亮起来。

遥台山上下鼓声起，从缓到急，似乎在催促太阳早一点升起。山顶的九十九面大鼓和山下九百九十九面大鼓，摇天撼地的巨响振破苍穹。

所有人期盼的目光投向东方天际。

就在东方露出第一缕阳光时，所有的鼓声戛然而止，天地一片寂静。

火与戈卫面对东方深深礼拜，火声音平缓有力：“感天地之造化，太阳神之生养，我苦人以三牲、粟米、美酒遥祭。谢神之眷顾”火与戈卫又深深一礼。

所有人跟着礼拜。

火字正腔圆道：“神以甘露滋养大地，繁衍万物，赐我苦人生命之源，造就百万生灵。再赐我神之使者，率我苦民炼石造金，开农拓牧，引水布渠，天顺民安。率我两河勇士披坚执锐，平定北方，伐无道桑之屠戮，壮我苦人之心、利我苦人之志，造就我两河基业。赐我天下英杰，一统河内，聚天下苦难子民，充实苦人之力，拒强敌于河外！今率天下苦民遥谢太阳神之生养眷顾，拜谢赐予天下苦人之福!苦人之净土！”火率先拜倒。

戈卫忙跟着拜倒。山顶山下跟着稀里哗啦跪下九拜之礼。

礼毕。

火大声道：“我两河苦人一统，国力充裕丰盈。今正诰上苍，我两河苦人正式立国！国号——“东乌”……今始东乌元年元月元日”

瑶台山欢腾了！人们兴奋雀跃。

火拉起戈卫的手，向天下致意。戈卫看见火的额头密布着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