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沉缸葬
类别:
其他
作者:
莫大也字数:3320更新时间:22/07/30 08:36:12
“是个葫芦井,下面好像还有东西,你费尽心思整我下来,不会是已经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吧?”我有些怀疑的看向了黑暗中楼古山的方向,但实际他在哪儿,我还真抓不准,只是感觉他口鼻中出来的热气,大概分辨了一下他的方位。
“不是我非要下来呀,这你还得谢谢我,现在主动跳进来还没什么,到时候遇着了逼迫咱们才能进来的东西,恐怕谁都不会好受,还是免了吧,先看看这地方来伺候我们的东西是什么再说。”
“你别扯开话题,我就问你这是什么?你肯定知道。”我一手已经打开了手电筒,水面立刻又变成了一盘圆月,实在是结构上的问题,我这时候根本没有直射井口下的水面,但是那地方却是整个墓室中最能聚光的位置。
楼古山只是轻声嬉笑,并不说话,我是已经被这个人折服了。唯恐自己再说多话又被这个人给算计,索性甩手不在理他。
“啧……不是不和你说呀,还没到时候,我要是你,就安安静静的等着,凡事你得平心静气的去观察,别老是一个劲的问。得,你也别憋火了,到井底下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前半句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听了最后那一句,心里顿时又起了火,这回也不管是不是不妥了,直接开口就骂到:“我他娘的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去你大爷的,这种活儿,别想老子再干了,要去看,你自己去。”
“又不听话了是不是?”楼古山脸上笑呵呵的,可是我看见,我的话才说完,他的袖口就动了动,眼看着又是那只熟悉的铁钎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别呀,你这是威胁,我也有人权,我就不下去。”
楼古山啧了一声,又道:“又没说让你一个,下到井里没法两个人一起,这深度,势必得有一个在水面搭手的。”
他话没说完,我立刻就打断了他的声音抢先道:“我来,你下去。”
“哎……这么办倒是也行,只不过我能直接从水里把你提溜起来,你行吗?这万一失手就是九死一生,还有,到时候可不是我一个倒霉,那井壁全是青苔,你能保证站稳吗?”
一时间他这活给我说的语塞,想了想我才又说:“咱能不能不下去呀?”
“不行。”
“关键也不是我不愿意啊,我不会水,下去先得淹死。”我已经绝望了,硬是找着借口,可是这王八蛋就是不给我机会。
话音才落,楼古山就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只袋子,他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些干果之类的零嘴,估计是他用来快速补充热量的。楼古山将干果倒掉,又抖了抖装干果的袋子:“这袋子是防水的,我可以用你手里那只匕首的皮套和袋子做一个简单的水肺,相信我,很好用的,要是你不在水下紧张,大概可以吸五口气,只不过你没有受过训练,时间不会太久。但是我想这五次呼吸,至少也能保证你在水下待三分钟。”
“才三分钟,我连……”我面露难色,实在是有些不愿意。
“三分钟足够你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了,还有,别找借口,这里的地下水很浅,都是淡水,很容易能在水下睁开眼睛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点儿。”楼古山语气加重,对着井口一摆手,我尽然也被这声威严给吓的走到了井口的边缘。
井口堆砌的简易井辕被我们一一拆出,这东西完全就是搭在井口的,非但不起支撑作用,反而还会在我们下到井内之后造成危险,反正我是不想刚下去就被板砖拍死,这死法还不如被人给弄死呢。
井壁由于水汽的侵蚀,非常的滑,井壁上长着一层有点像是果冻的绿色苔藓,我们每往下一步,就得先用刀给这些青苔刮掉,一路将近十分钟,我俩才双脚撑着井壁下到了距离水面有一尺的高度。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往回似乎是绝无可能了,可是我就是不愿意下去,这要是光天化日下的野湖,那我下去自然是不会有半点儿的脾气,但是这里,地下五六米的墓室,这井又是修在墓室里的,难说有人真有这种胆量呀。
楼古山用眼神瞥了瞥脚下的水面,他又看了看我。我知道是没法子等了,只得猛地吸了一口气,抓着那只做工非常粗糙的水肺直接跳进了脚下的井水里。
人一下水,我整个身子差点都没抽起来,井水刺骨的寒气逼得我在下水的瞬间就缩成了一团,这时候还那里记着拍水呀,动了几下就开始往下沉,我几次翻滚才反应过来。硬是憋着气没有再往下继续落。
我还算立刻稳住,但是人已经落到了当时看见的那只黑影的顶上,此时往下看,就发现那东西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因为水的折射,使得黑影几乎成了老式的水泥搅拌机大小,现在脚都能踩到了才发现那东西其实就是一个大胖子的粗细。
整个黑影并没有纵向的扩张,长度我没法估计,这角度加上晃动的水波,看着差不多应该和我是一样的高度。
整个黑影上下略小,中间圆滚,倒是个扁一些的鸡蛋模样。这么低头看了一会儿,身子虽然在水里浮着,但是脖子依旧酸的要命。
我吐出肚子里的气,身体随之往下了一米多,看着距离,我又瞬间吸了一口水肺里的气。这才缓解了肺里火辣辣的一股刺痛。
这种无装备下潜我还是第一次,前不久去陕北,那是有潜水的装备,下潜有铅块,上浮也有专门用来做浮漂的充气气囊,虽说当时没怎么用上,但也算是一分安全保障。可是现在,他娘的吸着全是核桃花生味道的热气,实在是不能互相比较呀。
我的手电并不防水,下了水灯光的亮度就减弱了一成,但也好在还亮着,得亏这东西结构简单,就是一块电池,一根二极管的事儿,估计撑到电池没电还是能办到的。
手电的暗淡灯光照到那只黑疙瘩上,我依旧没有立刻认出来,这支两头封了口的东西活脱脱就是一只没有口的水缸呀,但那时的确是没见过不开口的。
光线打在这东西的侧面,侧壁上长着一些青苔,厚度还不小,因为此物大概是浮在水中的,虽然上面有牵引的锁链
,但是我看过,铁链的末端已经锈烂掉了,那铁链半搭在水面之下一尺多的地方,只要一动,就会脱开。
黑疙瘩的侧壁被我用伞兵 刀刮开了一片巴掌大小的空间,我本意是想看看材质,但是没想到上面的附着物那么结实,几下就给黑疙瘩弄得左右摆动了起来。
抱着这东西,等它稳定,我又吸了两口水肺里面的气体,那水肺不好拿,已经给我浪费了半口,估计再有一次,我就得上去了。
这东西一稳定,我就立刻去照。白光照射上去,反射回来的确是棕绿色的光影。等晕影散开,我这才发现,那黑疙瘩的侧壁就是棕绿色的。这种颜色还并非是青苔附着物的颜色。仔细贴着去看,我竟也惊奇的又发现侧壁还有些光滑的反光质感,其中如玻璃一样的表层之下,又有颗粒状的沙子。
沙子的颗粒非常明显,看着粗糙的侧壁表面,摸上去却是如上了釉的瓷器。这一看,我就有些纳闷了,还心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啊。
再一看,我就明白了,他娘的还真让我给说对了,这东西就是一个水缸,只不过按照粗细来看,要说它是腌酸菜的瓮才对。
瓮是泥巴混合石英砂烧制的,算是陶器的一种。只是在我面前的绝对不是个古物,这种质感和形态,分明就是六七十年代供销社几毛钱常有卖的样式。
我见过有些农村家里有这东西的,厨房靠着墙角立了十几个半人高瓮缸,掀开塑料布,下面就是压着酸菜的大圆石头。那些东西的岁数,在当时可是比我要大上两轮,表面的包浆都比那些个文玩儿亮了。
我猛地吸完水肺里的最后一口气,这是留着给我上浮的。没有犹豫,抓着手里的东西,我一个猛子就直接朝着头顶的空洞钻了上去。
一时只感觉脑袋一热,随后便是令人难受的铺面热气。这泡井水适应了,一到温度高一些的地方竟然也觉得气闷难忍。
楼古山果然如他所说,一只手直接捉着我的领子就将我从水里捞了上来。我被楼古山那与身材不协调的臂力折服,但是也苦恼现在这一幅画面。
娘的可别给人看见呀,不然这种类似从粪坑里捞人的姿势,实在是难为我这个正直的年轻人了。
被楼古山提着,我是一点儿都没有脾气,弄干净鼻子和耳朵里的水,楼古山马上就问我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学他的坏毛病,直接开口就将所见和所想说了出来。
他侧着脑袋看着井壁,一时这不大的井洞子内除过水声,就是被放大了数倍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我都懒得去打搅这个正在用半一字马支撑在井壁之中的人,见他没有动静,我还有些投机的将已经发酸的大腿架在了他的腿上。
楼古山沉思了将近半分钟,猛地抬起头,没等他要有开口的意思,我就先问道:“你这么牛逼,是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是沉缸葬……”他这次倒是没有多说没用的废话,直接斩钉截铁的出了一声,随后就见他又低下了头望向了水下的那只黑色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