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黄粱一梦终成空

类别:其他 作者:清流映月字数:6095更新时间:22/07/30 09:40:34
对严府进行了一番侦查之后,武岳发现,这个严府的守卫可是非常的严,护院镖师有十几个,日夜对府里巡视。武岳扮成送柴的想打听一下要不要木柴,还是特意去了仆人们采办日常用品所走的后门,都被护院镖师给轰走了,可见想从大门混入是更不可能的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 ,偶然听到两个出来倒水的老妈子说:过些天老爷要庆贺寿辰,今年估计还得是请元庆楼的大厨师来给操办酒席,要不光指望府里的下人的话那忙不过来,不过到时候大家都能跟着吃点好的,老爷高兴了也许还能给大家赏点散碎银子,可得提前想好了吉祥话。

武岳就打扮成落难的人找到了元庆楼的大厨师,说自己想在他手下谋一份活儿干,工钱给的多少不在乎,能糊口就行,大师傅一想,眼看严老爷家又要办寿宴了,正缺人手呢,来了个不要钱的可是好事,就留他在后厨打杂。

半个月后,一大早大师傅就叮嘱武岳,今天去的是严老爷家做寿宴,去了可得小心点,不准毛手毛脚的,更不准乱跑,否则被严家发现打一顿的话,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武岳点头称记住了。

到了严家,干活时候武岳眼睛紧着瞟向外面,看着那些来回巡逻的护院,默默记着严家后院的房间分布,到了傍晚大师傅完成了今天的寿宴,收拾家伙准备走人,而护院的镖师去给严老爷敬酒祝寿,看准时机他跟大师傅说自己坏肚子想去府外找个茅房,其实他是趁这个机会,借着夜色藏到了后院内宅的房坡上,潜伏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寿宴散场,严师爷喝的醉醺醺的被家人搀扶着回房休息。

武岳又等了半个时辰,已是夜静更深了,巡逻的护院保镖刚过去,他抽出腰间匕首,轻轻撬开窗户,一纵身跳进屋内,摸到主卧室床榻前,一帘薄纱后面一个熟睡的背影对着他,武岳此时非常激动,想着自己终于可以亲手为父母报仇雪恨,手刃这个严老贼,一个箭步上前,挑开幔帐,对着背影的后心猛地一刺,紧接着又对着脖颈猛砍几下,虽然是匕首,但是武岳含恨全力刺杀,因此严师爷肯定凶多吉少。

未曾想,匕首砍杀下去之后,严师爷没发出来声音,却是脚下嘎吱一声,然后武岳觉得脚下瞬间就塌下去,扑通一声掉进一个深坑里,紧接着一阵铜铃乱响,而后屋门打开,冲进来几个护院保镖,手里各执刀剑将武岳困在里面。

随后一阵阴笑,严师爷从侧室走了过来看着坑里的武岳说:“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武家那个漏网的余孽吧,这几年来一直等你来呢,今日可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武岳在陷阱内坡口大骂:“狗贼,你害我武家一门,今日我就是来找你报仇雪恨的,没想到还是被你这老贼给算计了。”

“哈哈哈哈,告诉你吧,曹州郑辉夫妻被杀之后,我就知道肯定是武家的人干的,所以就做好了准备了,正好我寿宴之日你来刺杀,这是我最好的寿礼了,你无须叫嚷,很快就送你去阴曹地府和你家人团聚,把他给我钩上来。”严师爷笑呵呵的看着陷阱里的武岳说。

镖师们拿出几个长钩,对着武岳一阵猛刺,武岳再有武艺在这方寸之地也难以施展,被挠钩勾住浑身多处,活活拉了上来,刚到地面就被几人按在地上捆了个结实。

武岳口中兀自骂个不停,严师爷恨恨地说:“休要逞口舌之快,马上送你去见阎王,带走。”

武岳被带到了偏院的一处房间,进了屋后被仰面平躺在地上,严师爷说:“李道长,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旁边走出来一个道人说:老爷放心。

然后老道开始围着地上的武岳开始念经,随后在武岳前后一通比划,然后又拿出几个木桩、铁钉和几张符咒。

接着就拿出木桩围着武岳钉在地上,紧接着又拿出符咒贴在武岳手心、脚底、额头几处,随后将几根铁钉从手开始一根根钉进武岳手心脚底,武岳疼的大骂“严狗,我恨不得生啖汝肉,渴饮汝血,今生今世不能报血海深仇,死后化成厉鬼也要向你严家索命。”

严师爷冷冷的说:“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不过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了,李道长会让你魂飞魄散的,哈哈哈哈哈,跟你那死鬼父母一样的下场。哈哈哈哈……”阴冷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

武岳听到他说父母魂飞魄散的事儿,恨得目眦尽裂,还想继续骂严宫一顿,孙道人却没给他那个机会,说了一声:“去死吧。”接着就是最后一根铁钉钉进了他的头心之处,可怜武岳正值青春年华,大仇未报,又尚未娶妻生子,作为武家唯一的血脉也惨死于严宫手下。

看着武岳断气,严宫转身离开,这回他是彻底的没了心病,这个寿诞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孙老道七天没有出那间屋子,一直在屋子里念经,七天之后他出来对严宫说:“老爷,那余孽的魂魄已经打散,老爷余生无忧矣。”

“啊哈哈哈,好好好,有劳孙道长,一会儿让管家给你打赏钱,以后孙道长的香火钱我严宫包了。”严宫眉开眼笑地说。

道人一稽首说:“多谢老爷。”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道人是茅山里的邪门异类,早年就研究怎么用道法害人,后来被掌教逐出师门,没想到他不思悔改,后来自己游历江湖,把那套害人的法术给研究的更加厉害,因此攒够资本,自己修了一座至清观,自封至清上人,他这个诨号,可是连到家的三清祖师都没放在眼里,他可是至清,比你三清还高一点,也是自负

之极。

害人的法术不能多用,终究有损于阴德,如今有了自己的道观,便收手不做了,也不知道这位严师爷是从哪里打听到自己会那些法术,就找到自己,说让自己给他做几场法师,事成之后定有重谢,于是孙老道就跟严师爷走了,到了地方严师爷指着地上两具尸体说:“我要这两人死后永世不得超生,道长能做到么?”

孙老道也不问原因,只说了一句:“贫道可做,只是此事极损阴德,严老爷非要如此么?”

严宫说:“放心,我亏待不了道长,事情做得圆满就好。”

孙老道点点头,然后在那里布了个阵,做了七天法事,告诉严宫,问题解决了。

严宫出手也很阔绰,让管家端来二百两银子,说辛苦孙道长,一点香火钱不成敬意,日后还会勤去观礼上香,孙老道也很高兴地收下了,果然日后严宫隔上仨月俩月就去至清观进香,每次都是留下三二十两香火钱,孙老道对这位香客非常满意。

几年没有事情找过自己,前几天严府管家来到观里说:道长,我家老爷还想做一场法事,请道长屈尊去府上一趟。

孙老道知道又有大买卖来了,收拾好了一兜子应用之物,就跟着管家到了严府,安排在偏院住下,每天吃喝应用都有人伺候,直到昨天晚上,严宫带着保镖护院的抬着一个人进了他的房间,孙老道就知道这个就是严宫所说的法事了,于是就照章办事,打散一个人的三魂七魄对于他来说都是常规操作,轻松完成,七天后按时领赏。

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孙老道业务生疏了,或是武岳的怨气太大,执念太重,武岳的魂魄竟然没有被完全打散,剩一魂一魄游荡于世间,这一魂一魄既不能去地府又不能回归本体,只能如风般一直在阳间飘荡,他的怨念和戾气越来越重,飘荡期间又吸取了无数的世间阴怨之气,几十年后竟然被他逐渐的炼齐了二魂五魄,剩下的一魂两魄需要吸取人血精华来修成,可他现在无法化成实体害人,也不像平常鬼魂那样可以附身害人,而且他虽然是厉鬼,但也不愿做残害无辜之鬼,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附身到一个武官的配剑上,只要这位武官用佩剑伤人,他就能吸噬人血,就能修炼,这位武官就是后来活捉了义和团首领朱红灯和心诚和尚的游击马金叙,这位马先生打击义和团可是专业人士,活捉了几位义和团首领之后升为参将,义和团的几位首领后来被山东巡抚毓贤在下台之前给杀掉了,接任毓贤的也是位名人—袁世凯。袁世凯上任之后还不像毓贤那样剿抚兼施,以抚为主,他是一剿到底,务必斩草除根,因此这位马参军又被老袁给调来做了先锋官,这位马金叙参将的剑上可是沾满了义和团兵士的鲜血。

再后来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进北京,参加过甲午中日战争的马金叙带领四个儿子率部抗击八国联军,作战英勇,但终究是敌我相差悬殊,保着光绪帝、慈禧太后逃到西安,次年,这位马将军失宠了,被慈禧太后贬谪,历任江苏淮阴、福建、漳州、河南怀庆镇总兵,后来又做过湖北、甘肃、直隶的提督。民国元年(1912年),还任过袁世凯总统府高等军事顾问,同年,这位马金叙病故于北京,然后送回蒙城老家安葬。

跟随着这位英勇的战争专家马先生刀口舔血几十年,不管中国人、东洋人、西洋人,反正各种口味的人血都吸噬过了,资源如此丰富的情况下武岳又练就两魄,只剩一魂一魄,便能成功了,可这位马将军嗝屁了,随身的佩剑也陪葬了,武岳剩一魂一魄还没修炼成功,无法做到自由离开寄宿的佩剑,就被一起埋在了地下,在地下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几个盗墓贼终于把只剩一魄就修炼成功的武岳和他寄宿的佩剑给倒腾了出来,然后武岳就又从漆黑的地下来到人间,继续在这把剑里修炼,几经辗转,这把佩剑被博物馆收藏,一直跟其他文物堆在一起,终于在前几天,武岳修成了最后一魄,可以自由离开寄宿的宝剑了,而那天正是丰城师范学院到市博物馆参观的日子,也正是章达先他们参观的时间。

修炼成功的武岳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人附身,重新感受一下做人的感觉,正好看见章达先了,他感觉这个人和其他人有点不同,就想附到他身上,没想到刚一近身就被一股强大的法力给震开,这才发现章达先好像有修为在身,感叹自己时运不济,苦苦修行了上百年刚能附身,结果第一个选择的对象竟然是一个无法附身的修行之人,难道自己真是被上天唾弃的那个人么。

后来一想,既然你不能附身,我就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好好观察你这个小子到底有什么邪门的。于是就选择人群里身体较弱的刘爱新,然后才有后来半夜章达先修行回来,他借着刘爱新的身体近距离的仔细感知章达先,想找个方法突破章达先身上的镜魂阵,进入章达先的身体,如果进入修行之人的身体,那对他日后的修行来说是更上一层楼,看着如今的世界,武岳知道自己报仇雪恨的心愿是更加难以实现了,但他想修行重入轮回,再世为人,因为据说投胎的时候会有机会了却一桩在世时候的夙愿,他只想在那个时候问一问地府官员,那个严宫如今转世在哪里,他要去现世找他报仇,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又没希望了,因为天道法则是三世的冤仇可以得报,超过三世就好比如今法律上的说法叫过了追诉期了,就不能再报仇了。从他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被严宫杀害,到如今2002年,也不知道那严宫都经历多少世了,武家的血海深仇肯定已经无法

再报。

听武岳说完他的身世,章达先对这个不曾谋面的古人万分同情,又由衷的敬佩古人的仁孝,他说:“既然你不是要害我同学,也不是要害我,而且又有这样的身世,我就尊称你一声老前辈吧,你说想要附身进入我的身体,借我身体修行一事,我毕竟修行时间太短,对这些都不清楚,需要找个人问一问能否容你附身修行,就算愿意让你附身修行,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附身,你也看到了,我身上有个镜魂阵,就是专门防止鬼魅附身伤我的,所以这些事我都要向人请教一下,你现在不应该在我同学身体里了,毕竟你是阴魂,在他身体里待久了会伤他的身子,一会我修炼时候就找人问这个问题,尽快给你答复,如果不行,我也会想办法求我的舅爷,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助你。”

“好小子,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好,既然该说的说完了,我就离开你同学的身体,为了你我之间联系方便,我就附身到你的那个讲故事的盒子里吧,我死之时和你年龄相仿,你不需要叫我老前辈,听来甚是别扭,就叫我流落江湖时候的名号武不精吧。”武岳说。

章达先一听倒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现在的阵灵叫喜不多,这位游魂大侠叫武不精,嘿,都是不字辈儿的,你说这事巧不巧,自己要是能把这位武举人给收做阵灵,那不就完美了么?想到这些,章达先就非常兴奋,于是答应着说:“好,武不精,那你就先附身到我这个录音机里,一会儿我就去修炼,找人问一问你的事,你安心等我消息吧。”

武不精说了句:“有劳了,静候佳音。”然后床上的刘爱新就再无动静,章达先看着刘爱新胸口均匀的起伏,知道老二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就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去了人工湖边上的树林里。

到了树林里,章达先可没进行修炼,直接默念口诀召唤喜不多,片刻之后喜不多出现,章达先急忙说:“喜儿,有急事向你请教啊。”

喜不多懒懒的说:“是那个游魂武岳的事儿吧?我都知道了,那天在博物馆他要冲你身体没有成功,后来附身到你同学身上,我就一直注意着他呢,发现他没有什么危险举动也就没告诉你,刚才他跟你所说我全都听见了。唉,也是个苦命人呀!”

章达先一拍大腿说:“可不是么,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用多废话了,能不能告诉我他合不合适做我的阵灵,如果他能做我的阵灵是不是也能助他修行一臂之力,早日再入轮回投胎转世?”

喜不多说:“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前一阵子还说缺一个有武力的阵灵,如今竟然有一个符合条件的主动送上门来,我要是说他不合适做你的阵灵,你是不是得气的吐血啊?”

章达先嬉皮笑脸的说:“别开玩笑,喜儿你就告诉我实情,武不精到底适合不适合做我的阵灵。”

“呦,着急啦,这是嫌弃我没用了,赶紧找新人是吧?我偏不说,看你能怎么样。”喜不多生气地说。

“哎呦喂,喜儿姑娘啊,我可没有喜新厌旧的意思呀,这一点你可是冤枉我了,你这么个美若天仙的阵灵怎么会没有用呢,我这一身本事不都是在你指导之下才学来的么,再说了,我也不需要你做别的事,只要时不时的出来让我看看,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章达先赶紧讨好着说。

喜不多被逗的噗嗤一笑说:“今儿你这嘴是抹了多少蜂蜜,才说出这么多违心的甜言蜜语来哄骗本姑娘啊。不过骗人的话终究也是说的动听,姑娘就告诉你,这个武不精适合做你的阵灵,做你的阵灵对你们都是大有裨益,不过他不能附身于你,需要先进入镜魂阵并将灵力留在阵中,这样与你这宿主建立了联系之后,他的魂魄便可随意游荡也不会耽误修行了,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两个阵灵,那你修炼可就要更加勤勉了,否则三人进步都会很慢的。”

章达先一听这话可是乐开了花,追问喜不多:“那他怎么才能进入我的镜魂阵呢?”

“这个也简单,月圆之夜子时乃天地阴气最盛之时,那时你进行修行,然后让你后背的灵图吸入纯阴之气,待到你所能承受的阴气吸收到顶点之时,他便随之进入,这样他就不会被镜魂阵内的灵力所伤,你就如愿多了一个阵灵。”喜不多说。

“太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回去我就告诉他,正好要放假了,月圆之夜我就在家修行,收了这个武不精。多谢喜姑娘指点,多谢多谢。”章达先拱手说道。

“看你那样吧,不喜新厌旧才怪了,先别高兴的太早,还有个重要的事没跟你说呢,他惦记着修行成功了能再入轮回,好重新投胎找到转世的严宫报仇,可是据我所知,天道法则规定,三世之仇不可报,也就是说,就算武不精修行的能重新投胎,也不可能再向现世的严宫寻仇了,有违天道的话是会被天谴惩罚彻底魂飞魄散的,这一点他不知道,你可要跟他说清楚。”喜不多给章达先泼了一盆冷水。

章达先听完也是心里凉了一大半,这武不精全部的希望就是投胎找到转世的严宫报仇,如果这个愿望无法实现,那他修行也就没了奔头了, 需不需要进入自己的镜魂阵做阵灵也就无所谓了,章达先失望的哦了一声说:“哦,那我回去跟他说一声吧,能不能收他做阵灵也看我的运气了。”

喜不多安慰了一句:“凡是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吧。”说完消失在他眼前。

章达先也无心修行了,转身朝宿舍走去,去面对未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