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转机来了

去接王叔的路上章达先就给杨利辉打了电话，让他把钱带上去房产大厅等他，过户手续办的很顺利，连排号再办手续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看到房本上鲜明的印着自己的名字，章达先心里暗自高喊了一声：哥也有房子啦。

俩人打车送王叔回家，章达先在路上跟老头儿说：“王叔，你啥时候去长安告诉我就行，那时候我再过来住，现在有地方住，我也不着急搬过来，你和婶子要是不着急走的话就先住着，毕竟都住了一辈子了，冷不丁要走了肯定舍不得。”

老头拿到房款存到存折里之后就高兴了那么一小会儿，其余的时间都是感觉心里发酸，听章达先这么说，老人抹了一下泛红的眼睛说：“小伙子，你这人仁义啊，房子都改了你名字了，再住多少天那也是别人的房子了，我跟老伴明天就去买火车票，这几天就走了，儿子那边也着急让我们俩过去呢。”

“只要这房子不拆迁拆掉，你跟婶子不管啥时候回来都可以过来看看。”章达先笑着说。

“哎，不看了，再舍不得也都卖了。”老人感慨道。

老人下车后径直走进胡同，章达先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感慨道：“为人父母真是不容易啊，不知道咱们到老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

“以前我也是一天稀里糊涂的，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玩，脑袋里从来也不寻思啥事，可是从打在电业局经历过那些事，又从我爸手里接过收购站的生意开始，我就体会到了父母养我的艰辛，说伟大都不足以形容父母对儿女的付出。”杨利辉也深有感触。

章达先拍拍杨利辉肩膀说：“把所有的感激都化成行动吧，趁着父母健在，好好的尽孝。”

俩人默不作声的走了一段，章达先问：“你那收购站补偿款都给了么？重新支撑起一个新站也得不少钱，我在你这拿的买房钱别耽误你的正事。”

“哎呀都跟你说了，你那几万块钱不耽误我的事，干了这么多年，手里的积蓄还有不少，新站都已经谈妥了，建设投入也不算太大，手里的钱足够用了。”杨利辉道。

“那就好。”章达先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特么的说是年前能给补偿款，拆的时候这么说那么说，比唱的都好听，等他把你拆完了，主动权就在人家手里了，啥时候能拿到钱还真不由咱说了算，我还真得去国土局问问，这些人你要是不逼着他们，他们才不会管你呢。”杨利辉骂骂咧咧的说。

“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这臭脾气别到那里了跟人家吵起来，怎么说你都占理，好好说吧。”章达先道。

“行啊，那你就跟我走一趟，一看你就是没跟那些人打过交道，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这些人是什么态度，见完了你肯定不这么劝我了。”杨利辉说。

到了国土局一楼的办事大厅，杨利辉直接去了征地窗口，“我是西城区龙达饲料厂旁边的拆迁户，我那拆迁补偿款什么时候能给？”

接待的窗口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女人，手里摆弄着电话头都没抬，冷冷的说了句：“不知道。”

“你们不是管征地的么，你们怎么不知道，你们不知道那我问谁去？”杨利辉看着那女的爱答不理的样子就来气，他的话也不太好听。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谁拆迁的你你找谁问去。”那女的又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哎我擦，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就特么的这个态度对待办事的人呐？”杨利辉急眼了。

女人斜着眼说：“我什么态度了，说了不知道了，你还磨叨个没完没了的，听不懂话还怨我态度不好？”

杨利辉大声说：“你说谁听不懂话了？”

“说你听不懂话，告诉你了我不知道啥时候发补偿款，谁把你家拆迁的你就问谁去，这难道说的不清楚么。”女人语气更加刺耳。

“我特么的都不知道他叫啥姓啥，我上哪找他问去，你要是能帮我找到那个死胖子也行，我去问那胖子，谁愿意跟你这老娘们儿磨叽咋地。”杨利辉的嘴也不让人，更刺耳的话说出来了。

“你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人话，说谁是老娘们儿呢，什么素质！”女人激动的站起来指着杨利辉叫道。

杨利辉阴阳怪气的说：“哎呦，难道我是看走眼了，你不是老娘儿们？都这岁数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这可真新鲜呐。”

窗口里的那个女人气的暴跳如雷，大叫道：“你是什么东西，说话跟放屁一样，没事儿找骂来了是不是。”

杨利辉也凑上前去，想要接着骂几句，章达先赶紧上去拉着他说：“别吵了，有事儿说事儿，周围人都看着呢，你也不嫌丢人。”

杨利辉回头看了一眼，好多办事的人目光都集中看向了自己这里，他这才退了回来说：“我知道为啥你这么大了还是黄花大闺女了，就你这张泼妇的嘴就没有男人愿意要，跟你斗嘴我都嫌丢人，自己在那叫唤吧。”

杨利辉转身和章达先就走，那女人还在窗口了伸着脖子喊：“臭不

要脸的，你再敢说一句试试，我把你那臭嘴给你撕烂了。”

杨利辉没再还嘴，回头冲着窗口那歇斯底里的叫骂的女人竖了一根中指，还配上一个恶狠狠的表情，这才迈着十分欠揍的步子离开了国土局，一出门章达先就说：“来时候就告诉你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可倒好，没到三句就跟人家吵起来了。”

“先哥，你看见那娘们儿的态度没，我特么的客气的问她，她却在那摆弄手机，随便说了一句就把我打发了，她要是认真一点能不知道谁负责西城的拆迁工作？明明打个电话就能问明白的事，她却根本不想搭理我，我能不来气么，这样的货必须得骂她几句，要不我都觉得心里憋屈够呛。”杨利辉说。

章达先笑道：“你还能憋屈着？你把那女的骂的脸都绿了，憋屈、抓狂的应该是他吧。”

“哈哈，活该，谁让他对我那个态度呢，都说为人民服务，做人民公仆，可特么的这些公仆就这么对待我这个老百姓？我可不惯着她那些臭毛病，必须喷她。”杨利辉嘚瑟的说。

“找个地方吃口饭去，吃完饭我回单位上班。”章达先说。

“行啊，今天还得是你请啊，地方我选。”杨利辉道。

“为啥？”章达先问。

“庆祝你拥有自己人生的第一笔固定资产啊，当然得你请客了。”杨利辉奸笑道。

“好吧，拿人手短，谁让我管你借钱了呢。”章达先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你少在那跟我念经，念经也得你请客，我带你去吃铁锅炖。”杨利辉说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的是东城区批发市场旁的一个铁锅炖，进去找了最里面的卡包坐下，点了一条草鱼，几个配菜，俩人开始斗嘴胡侃等着服务员把锅里的鱼炖好，服务员正在那忙活着的时候，旁边的包房门开了，里面一个人喊道：“服务员，再来两瓶白酒，还要跟刚才一样的那个。”

正在炖鱼的服务员应了一声：“好嘞，您稍等。”然后看着章达先和杨利辉说：“我给旁边包房客人把酒送去，马上就回来，一楼这里就俩服务员，我们还得给客人炖菜，忙不过来，二位见谅。”

章达先笑笑说：“没事儿，你先去送酒。”

服务员转身离开去柜台拿酒的时候，杨利辉却站了起来，伸着脖子看着旁边的包房，章达先瞥了他一眼说：“看什么呢，贼眉鼠眼的。”

“刚才听着让服务员上酒那人的声音，好像是那天拆迁我收购站的那个死胖子，我等服务员开包房门时候看看，是不是那个货。”杨利辉紧紧盯着包房的方向说道。

“你这耳朵挺好使啊，这么热闹的地方能听出来是那个人的声音？”章达先很好奇，自己这修炼过后无感得到了提升，但也得刻意的去听才能听清楚自己想要听的某个事，杨利辉这小子难道这是天赋异禀？

杨利辉道：“这个还真不是跟你吹，接手收购站这几年，这个本事练的可是很自信的，那些收废品的都是外地人，平时收废品都弄得神头鬼脸的，他们一说起方言来叽里呱啦的，刚开始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分不清谁是谁，后来我就仔细的听每个人说话的特点，没多久就能根据声音分辨出来这些人了。”

“那个死胖子去我那拆迁，折腾了那么多回，我能不记着么，哎我擦，还真是这货啊，特么的这才刚中午，那货的桌上已经喝完两瓶白酒了，特么的上班时间出来喝酒，真应该举报他。”服务员开门送酒的时候，杨利辉看见了屋里坐着的果然有那个国土局的胖子，正好还看见桌上摆着两个空酒瓶。

“我看行，这个事我支持你。”章达先道。

杨利辉坐下说：“我开玩笑的，举报的门朝哪开我都不知道，而且连那死胖子叫什么我都不知道，举报啥啊，说说痛快痛快嘴罢了。”

“事在人为，这回我站在你这边，全力支持你。”章达先似笑非笑的说。

杨利辉笑着摆手道：“哥你别闹，我真是随口说说的，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一个收破烂的能把人家咋地。”

“你看你，怎么关键时候就怂了呢，我都说了这个事我支持你呀。”章达先道。

“支持我也不举报了，做买卖的可不能得罪这些人，得罪了他们，我这买卖就不好干了。”杨利辉可是深谙官商相处之道。

“真不举报了？”章达先问

“不举报了。”杨利辉答。

“你不举报那我可举报了。”章达先仍是一脸笑意。

杨利辉刚尝了一口锅里的茄子熟没熟，章达先说要举报吓得他差点把舌头咬了，“哥你举报？你跟他也有仇啊？”

“没有啊！”章达先道。

“那你举报他干啥啊。”杨利辉睁大了眼睛看着章达先问。

“作为一个有正义感、有良知的公民，见到这种**的公务人员要坚决予以曝光，让这些政府里的蛀虫受到该有的惩罚……”章达先一脸正气的说。

“得得得

，你这话说的跟唱戏似的，别说我不信，你自己都没信。”杨利辉很鄙视的打断章达先说道。

“另外我兄弟不是被他欺负了么，你不是不敢得罪他么，我决定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兄我替你出这个头，跟他死磕到底。”章达先又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噗”杨利辉刚喝下去的鱼汤喷了出来，“先哥，我错了行不，刚才我不该说那话，拜托你正常点行不行。”

“我真要举报他，没跟你开玩笑。”章达先很认真的看着杨利辉道。

杨利辉直勾勾盯着章达先好半天才说：“那你举报吧，我不拦你，祝你成功。”

“现在这点还不够，咱俩抓紧吃，一会儿看看他还做什么不，也许还有更值得举报的呢。”章达先坏笑着说。

杨利辉愣愣的看着章达先说：“哥你这是来真的啊，我怎么感觉你要冒坏水呢。”

章达先白了杨利辉一眼说：“什么叫我冒坏水，你看他那样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等着看热闹吧。”

这时候锅里鱼的香气飘了出来，杨利辉迫不及待的掀开锅盖，俩人闷头开始吃饭，服务员往旁边包房里送完酒又送了两次菜，每次在她开门进去的时候章达先都凝神倾听里面人说话，还真让他听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老朱，下一场我安排你去按摩吧，解解乏睡一觉。”

“光按摩啊？那多没意思，朱哥这宝贵的时间不是浪费了么！”

“我擦，你说的也是啊，那就来个全套按摩，把朱哥他小弟也给按摩一下，哈哈……。”

“哎，算了算了，最近事多挺累的，我这公粮交的都不及时呢，哪有心思去外面野啊。”

“那咱就去五号，先泡个澡再说。”

这些人也不避讳女服务员，依然说着男人之间那些荤素不忌的话题，服务员摆好菜又把桌上的空盘撤下就退出了包房。

“五号是啥，是个浴池？”章达先问

杨利辉很鄙视的看着他说：“哥你是地球人不，五号你都不知道。”

“少废话，快点说。”章达先道。

“五号就是五号会馆，是个高级的休闲会所，那里可以泡温泉，按摩，打麻将，当然最出名的还是那里的特殊服务，在丰城说起五号来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当然了，那地方进去一趟也特么的扒一层皮，死贵死贵的。”杨利辉边吃边说。

“离着远不？”章达先道。

“不远啊，从这打车几分钟就到了。”杨利辉说。

“哦……”章达先若有所思的说。

俩人把一条鱼吃的差不多了，旁边包房门开了，五六个跟国土局那个军大衣胖子身材相仿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吆喝着服务员埋单，嬉笑着说下一站去五号的事，章达先都听在了耳里。

“跟着他们。”章达先拉着杨利辉结账出门。

那几个人在门口等着，很快就有一辆丰田霸道和一辆宝马5系开了过来，上了车就飞驰而去，章达先伸手拦出租车，在后面紧紧跟着，果然几个人驱车直接去了五号会馆，停好车后摇摇晃晃的往里走，一上大厅台阶就有服务生热情的迎接，恭敬的带几个人进去了。

“人家进去了，咱俩还杵在这干啥啊。”杨利辉问。

“你说他们会不会找特殊服务呢？”章达先反问。

杨利辉干脆的回答道：“废话，来这要不找特服才怪了，在这里只要你舍得花钱，绝对能够让你得到最高级的享受。”

“你确定这里有特服？你来过咋地。”章达先又问。

杨利辉一噎：“没来过我也知道，这个会所最牛逼的是什么你知道不？”

“不知道。”章达先摇头道。

“这个会所最牛逼的服务就是世界和平。”杨利辉好像很懂似的说。

“啥是世界和平？”章达先茫然的问。

“世界和平指的是他这里有一项提供各种国籍的特服，什么欧美日韩的都有，他们的口号是：让你一次性的享受世界的美好，当然这项服务的前提是你的钱包足够厚实。”杨利辉说着的时候眼睛里能看到一种异样的光彩。

“我去，竟然还有这种服务，你说他们这明目张胆的在这里搞这种非法活动，公安局不知道么？”章达先不解的问。

杨利辉又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说：“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能干这么大买卖的人会是普通人么？敢推出这样服务的会是没有背景和路子的人？还有一点你不知道，五号会馆之所以这么出名，就是因为这里非常安全，即使公安局来个突然袭击，都不会被抓现行的。”

“有这么牛？说的你像亲眼看见过似的？”章达先有点不信。

杨利辉可不乐意了，他撸起袖子说：“我擦，你还不信我，我西城的破烂儿王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今天我就给你讲讲这个五号有多牛逼，让你长长见识，看你还敢质疑我收集消息的专业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