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定点突破

回到市局后，霍星副局长带着孙哲和李雷雷去给马银河局长当面汇报，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马银河局长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呦，几个有功之臣都来了，快坐下歇歇。”

孙哲和李雷雷俩人嬉皮笑脸的去马局长的桌子上把那盒小熊猫拿过来，先让了让霍副局长，霍副局长说：“不抽了，要戒烟了。”

随后俩人一人嘴里叼上一根儿，一脸享受的吸了起来，马局长一点没在意这俩大队长的这些 细节，他斜靠在办公桌上笑呵呵的说：“不用给我拿回来了，烟都给你俩了。”

这俩大队长还真就没客气，李雷雷说了一句：“谢谢马局。”就把烟揣自己的口袋里了，惹得旁边的孙哲一顿白眼。

霍副局长说：“抽完赶紧汇报，别耽误时间，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呢。”

俩人这才正襟危坐，霍副局长先汇报，“去的时候他们俩分别把三楼的赌场和四楼的特服区域给控制住，所有人员也都清查完毕，我带人从正面大堂进入，揪着一个大堂经理把步行梯通往三楼和四楼被锁起来的两道门给打开了，又让会馆把一楼和二楼那些不知情的客人都遣散，然后才把涉案人员全部带回。孙哲那抓的涉案特服人员和消费的客人有几十个，特警那边在赌场也抓了几十个人，并在现场缴获赌资四百多万，总体战果就是这些，具体的由他们俩向您详细汇报。”

“嗯，好！”马局坐在椅子上认真听着。

孙哲和李雷雷分别把各自的行动经过以及现场战果又汇报了一遍，马局长听完以后还是一个字“好！”

几人面面相觑，怎么马局今天除了说好就不会说别的了，马局喝了口茶说：“政法委刘书记跟我还正在琢磨省里下达的年底大会战呢，我们俩寻思赶上市里两会召开的档口搞一次全面、有深度的整体行动，没想到今天你们就给我上演了一出开场大戏，一个小小的会馆竟然黄赌毒占全了，接下来的事我们就要深入挖掘了，背后的老板是谁？有没有涉黑背景，有没有什么人给撑腰，人抓了才是刚开始，后面你们要做的工作还多呢，尤其是孙哲，这些可都是你的活儿啊，后期的战果能扩大多少可就看你的了。”

孙哲苦着脸说：“马局，我手下现在人手明显不够啊，手里有几个抢劫和命案还没处理完呢，这一下扔给我百十来口人让我审讯，工作量大小我就不说了，关键是人不够用啊，就算是一个审讯一个记录的，至少还得十几二十个的人呢，我上哪找去呀？”

马局沉吟一下说：“缺人是吧，这个好办，霍副局长，一会儿通知局里所有科长和副局长到会议室开会，按照每组两人编配，把局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的都给利用上，编组完成后让他们都去孙哲那报到。”

霍星副局长笑呵呵的说了声“是”，旁边李雷雷则是呲着牙偷笑，看那架势已经要忍不住了，孙哲则是如遭雷击一般傻眼了，吧嗒吧嗒嘴儿，他知道这是领导变相的批评自己，赶紧一脸谄媚的说：“嘿嘿嘿，马局您就别寒碜我了，我哪敢指挥局领导啊！有困难我自己想办法克服吧，就别麻烦局里同事们和各位领导了。”

“哦？自己能克服了？我现在手里也没人，能调动的也就这些人了，看你那里人手卓捉襟见肘的我这个局长心里也不得劲儿呀。没事，这是正经工作，你该怎么指挥就怎么指挥，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马局长正色说道。

慌得孙哲连连摆手说：“真不用麻烦各位同仁和局领导了，局长，我们刑警大队就算不休息也得把会馆这个案子尽快推进，审讯工作也绝对不会耽误的，您放心吧。”

马局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对几人说：“那好吧，孙大队长这么有担当，我这个局长也很欣慰啊，不过有困难还是要及时提出来的，局里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决。”

马局长话一说完，屋里几人全都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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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也傻乎乎的跟着笑起来，“好啦，都忙去吧，年底任务多，两会安保任务还需要不少警力，大家咬咬牙撑过这段，回头我请你们吃饭。”马局长道。

“马局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说不定酒桌上又给我们下什么任务呢。”孙哲可是对这位马局长的手段深有体会。

旁边的李雷雷“吧唧”一声拍了孙哲后脑勺一巴掌道：“你是不是傻，饭吃不吃活你都得照样干，不吃饭领导安排你任务你就不干了？”这一下又惹得马局和霍副局长一阵大笑。

几人纷纷起身要离开的时候，马局长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孙哲：“孙哲你留下，还有点事儿。”

孙哲就没走，重新坐在了沙发上等待领导的指示，霍副局长和李雷雷出去之后马局才说：“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派你去会馆抓人么？”

“报告局长，我是革命工作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身为一名人民警察，就是要冲在危险的最前线。”孙哲大声说道。

“呦呵，还学会唱高调了，说的挺好。”马局长并没有对

孙哲的滑稽举动做出什么批评，反而是笑呵呵的夸了一句。

“哈哈，局长您别埋汰我了，都是跟人学的，其实我也好奇为什么会派我第一个去会馆，而且会馆里的线人我还认识。”孙哲打了个哈哈说。

“你认识那个线人？”马局不解其意。

孙哲把章达先的事简要说了一下，马局没有做什么评价，而是说：“是政法委刘书记亲自点将要求派你去处理会馆的案子，而且我感觉他这是有的放矢，肯定是要抓什么特定的目标。”

“局长您真英明，确实是有主要的目标，那个线人专门告诉我一个房间，从里面抓到一个正在进行违法行为的胖子和特服人员，行动结束后线人还告诉我让我好好审一审那个胖子，说会有更大的收获。”

“还真有目标啊！那你就先审那个胖子，刨出问题了我再跟刘书记沟通，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抓紧办吧，有情况随时跟我汇报。”马局吩咐道。

“是”孙哲起身敬礼离开局长办公室，下楼后直接去了拘留室，目标自然是那个倒霉的胖子了。

这个拘留室里关的几十人全是从会馆三楼带回来的人，孙哲看了这些人一眼，指着胖子说：“你出来，我们要对你进行询问。”

胖子非常紧张的指指自己说：“我呀？”

“对，就是你，我在现场第一个抓现行的就是你，所以就先从你开始询问吧。”孙哲道。

“哦，好。”胖子出了拘留室乖乖跟着孙哲和一名刑警去审讯室。

“姓名。”

“刘宗。”

“性别。”

“男。”

“年龄。”

“45周岁。”

“职业。”

“警察同志，我打个电话行不行？”胖子说。

“这是什么职业。”孙哲问。

“不是，我是说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再审讯我。”胖子一脸哀求之色。

“打电话干嘛？想找人把你捞出去啊？”孙哲喝问。

“同志，我今天喝多了被朋友带去的，我真是头一次去那个会馆啊，我保证再也不犯这个错误了，您让我打个电话行不行，我也有朋友是警察。”胖子着急的说。

“你这话我听的太多了，凡是被我们抓来审问的，都说是第一次，这话鬼都不信。你还说喝多了？我记得当时进房间的时候你可是正在兴头上，一点儿没看出来你像酒喝多了的人。”孙哲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胖子。

“我……我……我真是喝多了，同志，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我认可交点治安罚款，让我出去吧。”胖子求生欲非常强。

“呦，还挺懂规矩，你觉得我们今天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把你弄回来交点治安罚款？”孙哲被胖子给逗笑了，旁边记录的队员也笑了，这个胖子确实很天真呐。

“那……那我也没有干别的违法犯罪的事啊，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把我关在这里不让出去吧。”胖子说起来还有点委屈。

“没说不让你出去啊，你得先把我们问的问题如实交代了，然后再根据你的情节轻重决定你是出去还是接受其他惩罚。”孙哲道。

“我都交代了啊警察同志，我真是第一次去会馆。”胖子哭丧着脸说。

“打住，目前为止你交代的只有姓名、性别和年龄，就这几项是否有水分还有待验证呢，甭跟我废话了，职业！”孙哲猛地提高了音量，把胖子吓得一哆嗦。

“呃……，我……”胖子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了，开玩笑呢，自己是国家公职人员，如果被揪出来违法犯罪来，背个记过丢人现眼是小事，弄不好是要被开除公职的，哪敢说呀。

“怎么？不想说呀？你以为不想说我就不知道你是干嘛的了？分分钟就能把你的资料调出来你信不信，在这浪费时间问你是想给你个坦白的机会，非要让我把你后路给断了是吗？”孙哲的话很有力度，胖子听完就傻眼了。

“我不敢说呀，同志。”胖子几乎要哭出来了。

“嗨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那违法的事不该干你怎么还干的那么来劲儿呢，现在让你说职业你倒是不敢说了。”孙哲讥讽道。

“我再重复一遍，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的问题，别让我把你的后路给断了，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孙哲又把政策强调了一遍。

“我……我说，我是国土局的职工。”胖子这句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孙哲跟记录员根本就没听清。

“大点声。”记录员不耐烦的喊了句。

“哎，我是国土局的职工。”胖子畏畏缩缩的说。

“国土局多了，哪个国土局的说清楚，你就说个国土局让我怎么记录。”记录员虎着脸道。

胖子又是极度为难的挤出一句话：“我是市国土局征收办的，我叫朱宗茂，刚才……刚才说的刘宗是假名字。”

“嘿，我费挺大劲撅那划拉半天，结果你告诉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感情

你是逗我玩儿呢！”记录员气的笔往桌子上一扔说道。

“就名字是假的，性别和年龄都是真的。”胖子还解释呢。

“这回确定你交代的都是实话了？再要撒谎妄图满混过去，那我可就自己去把资料拿来，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个态度了。”孙哲恐吓着。

胖子连忙说：“真的，这回说的绝对是真的。”

“那好，朱宗茂是吧，没想到还是个公务人员，你这可就更不应该了，公务人员触犯法律那是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吧，那可是要开除公职的。”孙哲加重了恐吓的力度。

胖子此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眼泪都已经流下来了，“同志，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没有其他的违法行为了，家里还有妻儿指望着这份儿工资养活呢，求求你千万别让我丢了饭碗呐！”

孙哲心里对这种人极为鄙视，没逮着他犯错的时候吧，整天人五人六的，现在抓到他的把柄了，立即就跟个哈巴狗一样，也都良心发现了。其实他这个事儿的处理结果都是给个记过处分之类的，还不至于被判拘役甚至更严重的刑罚，开除公职也不太可能。

“那要看你配合不配合了，我这人也不喜欢把事情做绝了，只要你配合我的工作，我也保证会给你留一线生机。”孙哲仍是虎着脸说。

“配合，绝对配合。”胖子不住地点头说。

孙哲满意的点点头说：“好吧，那就继续交代你的问题吧。”

很快胖子就把去会馆的前因后果都给交代了，是几个房地产公司的朋友去国土局办事，然后中午叫他一起吃饭，喝完酒就说带他去五号会馆泡泡温泉休闲一下，结果温泉里泡了几分钟之后就上楼去找特服了，然后就被抓住了。

胖子如丧考妣的表情说：“同志，我真是第一次，以后再也不去这种场所了，一定保持好我这个党员的纯洁性，维护好公务人员的形象。”

孙哲和记录员听他这话都是哭笑不得，这死胖子真是太不要脸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也潇洒完了，这才想起来维护公务人员的形象，想起自己还是个党员，就算没这个事儿，看他那肥头大耳的样子，也早就不纯洁了，还有脸跟自己这打官腔呢，这是汇报材料写多了的后遗症吧。

“还有其他要交代的问题了吗？”孙哲没理他那不要脸的话。

“没了，我都说了。”胖子一副无辜的表情。

“那好，你先回去，我们继续审问其他人，如果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你还有别的问题没交代的话，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知道的。”孙哲说。

“知道，知道，我发誓绝对没有任何的隐瞒了。”胖子说着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审讯室的灯泡发誓。

孙哲和记录员实在是烦透了这个装腔作势的死胖子，孙哲一个眼神儿，记录员就起身把胖子带走了，人走以后叫来另一个队员继续审讯后面的人，他把胖子的审讯记录拿起来去了局长办公室。

马银河局长看完审讯记录说：“国土局的？大小应该是个官儿吧。”

“是国土局拆迁办公室的主任，负责征地拆迁工作。”孙哲道。

“哦，那可是个权利不小的部门啊，肥差。”马局长若有所思的说。

孙哲不明白马局长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也没敢插话打断领导的思路，不一会儿马局长拿起电话开始打电话。

“刘书记呀，我是老马，人我们带回来了，是国土局拆迁办公室的主任，刚刚对他进行了审讯，交代了其在会馆找特服的违法行为，这个事在我们这也就是个治安处罚，你看你有什么指示没有？”

电话那边的市政法委书记刘英雄说：“老马啊，你们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处罚不了的其他问题可以交给检查机关和纪委进行处理，公务人员违法乱纪的行为更不能姑息纵容，两会召开在即，这个时候更要保证我们公务人员队伍的纯洁性和纪律性。”

“好，我明白了。”马银河局长放下电话，又思索了片刻才说：“这是要把这人一棍子打死啊。”

孙哲没明白领导的话，问道：“局长，您说的什么意思？”

“一个国土局的小科长，至于让市政法委的书记点名处理么？还非得办的铁面无私不可，我总觉得这里的事儿不简单。”马局沉吟道。

“我也觉得纳闷儿，那个发信号的人明显是奔着这个胖子去的，现在想想，让咱们去只不过是要通过咱们的手去把他抓回来，再经咱们的手把他给收拾了。”孙哲道。

“是这么回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弯弯绕，国土局下边的人出事了，上面的领导可就不好受，国土局那位领导可是要竞选副市长的人，这时候出了这么个事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咱们不能给人当枪使，我得当面去跟刘英雄弄明白了，你先别管那个姓朱的，等我弄明白咋回事再说。”马局道。

“是！”孙哲敬了礼之后离开，马银河局长给司机打电话说要出去一趟，随后也坐车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