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让痛苦流动
类别:
其他
作者:
青薇筱语字数:2144更新时间:22/07/30 10:14:42
兰芝轻轻重复了一遍,“撑不下去了就不撑,放任自己的痛苦去流动?”
楚丽华点头,“是的,有时候,不要刻意和感觉去对抗越对抗;否则,那样的感觉反而会越强烈。
就像奔流不息的人河流,堵是堵不住的,只有疏通才能不造成严重的水患。”
——“疏通就是向他人敞开心扉吗?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说不出口啊,”
兰芝用双手捂住了脸。
——“做不到才好呢。”
兰芝一下子把双手从脸上拿开,迷惑地看着楚丽华,“啊?”
——“是,你没有听错,做不到才真的好。哪怕是在专业的心理咨询师那里,除非你们的的咨询关系已经足够结实,讲述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是可以的。
如果咨询刚开始,来访者就袒露这种级别的事的话,心理咨询师是会制止他们,因为咨询关系还不够结实,可能会承受不住他的痛苦,会带给来访者二次伤害。
特别是第一次咨询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来访者可能就会袒露他们生命中最为痛苦的创伤,那是必须制止的,通常情况下这些来访者很不会保护自己。”
——“啊?这又是什么逻辑?找心理咨询师不就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痛苦吗?如果不说出来,怎么解决不了你刚才不是还说痛苦像河流能疏不能堵吗?”
兰芝完全被楚丽华给绕蒙了。
——“兰芝,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是,我刚才说的话可能听上去有一些矛盾;但是,其实一点也不。
让痛苦流动是没错的,可是不管是你面对倾诉者还是心理咨询师,一定要建立起牢固的信任关系或者咨询关系以后才可以让你的痛苦在你们之间流动。
否则,双方都有可能承受不住。
因为牢固的信任关系相当于河流的河道和堤坝,河流的疏通,并不是让它想流就流,前提是河道要足够宽,堤坝要足够高。
否则,肆意流动的河流,对于河流本身和周边的人来说就是灾难。”
——“那前期就应该先挖河道吗?可是洪水已经泛滥了,这时候挖河道,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是,抗洪抢险就是快速修筑河堤坝,而不是挖河道,挖河道是在情况比较好的时候。”
——“楚楚,我觉得我被你说糊涂了,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楚丽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可能越说越复杂了,直接简单一句话,不管多么可怕的体验,如果你能承受得住,让它流动,那么一般情况下会化身为美妙的体验。当然,前提必须是‘承受得住’。”
——“要是承受不住呢?”
——“如果你试着去接受痛苦,你就会发现,原来痛苦就是不被我们所接受的体验。
如果你想尝试让痛苦流动,那要先从小的痛苦入手,循序渐进,让头脑和意识层面的自我逐渐体验到这个方法可以,然后再慢慢继续尝试。
如果一上来就从重大痛苦开始,那可能会带来撕裂感,会超出你自我的承受力。
感受的自然流动就是情绪会像水一样流动,而头脑里的想法也像是生命一样,自然发展,不需要任何使劲。”
——“那我大的痛苦就先搁置着吗?我连无视它我都做不到。它就像个魔鬼一样在我的脑海里肆虐,我控制不住它。”
——“痛苦,我们要么觉知到它、接近它,要么远离它、觉知不到它。所以,生命是为了更好地成为自己,而不是成为更好的自己,因为自己就是最好的。这里我说的自己,就是真我。
真我也被称为大我,而自恋性的自我,则被称为小我。情绪痛苦,是因为小我的自恋受到打击,因此产生了死本能,死本能再转到身体上,就导致了身体痛苦。
如果证到了真我,从小我的自恋幻觉中走出来,情绪痛苦和身体痛苦也许都会消失。这是修行的逻辑,我只是耳闻,不敢说对错。”
——“可是,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晕乎了。”
听到兰芝这么说,楚丽华心里是什么高兴的。至少,她的关注点现在是跟着自己走了。
——“关于这个,我想,我自己的体验现在还不算完善,我跟你说了,可能会更加误导你;我跟你分享一个疼痛铸就的催眠大师——艾瑞克森的真实故事吧。
我自己就从其中受到很大的启发,我想,你肯定也可以的。他的故事太多了,我就先说一件标志**件吧。
1919年,艾瑞克森17岁,患上了脊髓灰质炎,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小儿麻痹症。
这场病来势凶猛,令他全身瘫痪,除了眼睛外,身体其他部位都不能动了。
他妈妈请了三位医生,医生们都说,‘你的孩子活不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了。’
艾瑞克森能听到医生们的话,他想这太残忍了,你们不能对一位妈妈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的‘催眠’得逞。
于是,艾瑞克森通过眼球的动作,让他妈妈明白:第一,他还有意识;第二,他希望他妈妈把他的床放到窗户边,这样太阳升起时,就会先照在他身上。
第二天,三位医生来了,他们都被震惊了,但依然接着对这位妈妈说,就算你的儿子活下来了,也永远站不起来了,他会终生瘫痪。
艾瑞克森又下定决心不让医生们的这个‘催眠’实现,他又成功了。
三年后,他不仅站了起来,还在一个夏天,靠一艘独木舟、简单的粮食、露营的装备以及一点点钱,独自一人畅游了密西西比河。”
兰芝惊呼,“我的天,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医学比他的想法还没用吗?”
楚丽华点点头,“说实话,当时,我也觉得这仅仅是偶然的奇迹,或者是医院的误判,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那么神奇。
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我个人的那件事情,我回北京以后依然和一个行尸走肉一样,不吃不喝,非常痛苦。
每天除了一遍遍给他家打电话,就什么事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