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再见了，我的爱人（二）

“巴特，背后！”安东尼身子伏在一处凹坑中，旋转的乾坤圈堪堪擦过他的头皮，惊的他铠甲中顿时充满了汗水，黏的难受。在趴下的一瞬间，他提醒左前方一个位于石块后面射击的士兵躲闪。

然而，可惜的是，巴特过于专注的对着空中的雁丘射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手臂被旋转的利刃切割成两段，之后那凶器划过他的胸口，带出一串血珠，溅射在洞窟的墙壁上。

巴特并没有立刻殒命，不过谁也帮不了他，他在地上扭动挣扎着哀嚎，直到他流干最后一滴血。

“该死！”安东尼骂道。“优先射击那些怪物的红色核心！不要过于在意那个秦阿修道者，将她交给迈克尔先生，随时注意着那女人诡异的圆环武器！那女人会操控它们从我们的后方进行攻击！”

不过，无论是迈克尔还是安东尼，实际上都小看了雁丘的力量。在秦阿帝国的文化中，与人争斗的时候都崇尚回合与来往，他们不会一下子放出所有的绝活，也不会一上来就尽全力。因此，此时雁丘只是操纵着脚下的飞剑和手中的两个乾坤圈进行战斗而已。

迈克尔已经考虑过雁丘的这种作战方式的可能性，更敏锐的发现了雁丘和布兰德的一丝不和，不光是情绪上的，更有作战上的。二人显然并没有预料到这场战斗，或者说都对自己的战斗方式充满信心，总之二人完全没有所谓的配合，这多少给安东尼和迈克尔一行人减轻了压力。

但是，事实则是二人强横的战斗能力依然让迈克尔感觉有些棘手他虽然已经高估了雁丘的战斗能力，但显然他还是低估了。

雁丘此时的应变显得信手拈来，无论是操纵武器进行攻击还是进行一些走位和躲避，都犹如舞蹈一样行云流水，非常流畅。迈克尔庆幸，雁丘似乎并不像杀他。有许多次机会，雁丘的乾坤圈都从诡异的角度向迈克尔袭击，特别是有一次迈克尔躲在一个石柱后，而雁丘的乾坤圈在她的操作下竟然凭空转了个弯。那乾坤圈旋转着切掉了迈克尔的一缕头发，然后在他眼角留下一个浅浅的切割痕迹。

迈克尔不相信那是自己运气好或者雁丘的操控失误。对于一个这样等级的施法者对决来说，运气和失误就像是法尔肯里奇的金杯酒馆女招待的贞洁一样，完全是个笑话。因此，迈克尔只能判断，雁丘道长有意放他们离开她仍然保有一名僧侣的慈悲。

然而，迈克尔不愿意就这么放走二人。对于雁丘道长，迈克尔不会杀她，但她要在赞米尔接受公开审判，之后通过劳动和服刑来减免她的罪；而至于惧像召唤师布兰德，迈克尔决定将其当场击毙，与雁丘道长不同，惧像召唤师布兰德邪恶并且污浊。整个艾莎都这么认定：惧像召唤师布兰德活着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污染艾莎的空气。

因此，迈克尔只是堪堪对雁丘道长发射了几道魔法，而他的主要精力全部都放在了惧像召唤师布兰德和她创造的邪恶生物身上。迈克尔从一上来就对布兰德发动了猛攻，一道道咒语直取布兰德心脏和头部迈克尔喜欢一击必杀。

实际上迈克尔没有太多的选择，就算是只有惧像召唤师布兰德一人，迈克尔也不敢说能稳赢她，所以多年前他才要带上维克多一起追击布兰德并捣毁她的实验室。这么多年过去，不光是迈克尔在成长，布兰德也逐渐变得越发强大起来。虽然迈克尔比当初年轻的时候强大的太多，不过他明显的感觉到布兰德的技巧更加醇熟了。

当年，迈克尔的正面攻击布兰德尚且不敢强硬化解，而如今，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布兰德竟然在魔法对决上和全力进攻的迈克尔打了个有来有回，只是稍占下风。这不由得令迈克尔惊讶万分，但是却也更加坚定了迈克尔除掉布兰德的决心。

决不能放任布兰德继续成长与为非作歹下去，不然，再过个十几年，我恐怕这个艾莎世界上就找不出几个能够击杀布兰德的人了。”他想。

“哈！小小的多纳万！看来人类的天才终归是有极限的，比起当年，你进步的速度放缓了，还不如我这个老婆子了！”布兰德轻盈的笑笑，顺便对迈克尔嘲讽一番。

“哦！女士，您可不能这么说，难道女士已经把自己排除出人类范畴之外了嘛？那岂不是成了畜生？”迈克尔又射出一发万物洞穿，穿透了布兰德藏身的石块。锃亮的光束飞速的斜着从上到下穿透了布兰德藏身的石块，石块的中心有一个被高温熔解的大洞。而在迈克尔的“万物洞穿”击穿布兰德之前，后者便已经从石块后面跳出来，发射出一连串绿色的火球，躲藏在另一段石柱后。

布兰德并不向暴露自己的位置，于是她用魔杖抵着自己的喉咙，双手上汇聚法术力，朝着山洞顶部散开，整个洞窟中都回响着布兰德的声音，无从分辨方向：“你错了，迈克尔。不是畜生，而是成为高于人类的存在。我推测，这个世界上是有神明存在的，不过我认为他们应该是一群强大的生物，一群脱离了人类想象的强大生物。我认为，人类通过某种方法，就可以成为类似那样的存在！”布兰德激动的说，她的声音逐渐变得亢奋且尖锐。

“这不过是你的胡思乱想，女士。我请您清醒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所有施法者都清楚这一点。当然，更谈不上什么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还有什么窃取神的力量了。想想古拉美尔高等精灵统治下的艾莎，想想他们的俄佐立帝国，你就会知道，你所追求的不过是在走古拉美尔高等精灵的老路，黑纹病是绝对应该消灭的东西，而不是什么值得去研究的事务。”

“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谈阔论，没想到仍然是一样的迂腐，迈克尔，我对你稍微有点失望了，我竟然天真的认为你能够看破艾莎的本质，去追寻更强大的知识。”布兰德失望的说。

“我确实是追求知识，说实话，无论是《六神之秘》、《禁忌的黄金》亦或是《边狱之书》，每一本都对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

“那你就应该加入我的阵营！实话告诉你，我手里的藏书多得是！”布兰德粗暴的打断了迈克尔的话。

“这我不否认，女士一项以擅长挖掘古拉美尔高等精灵的遗迹著称，我相信那里面的藏书量一定非常庞大，我相信您手里除了这些还有许多流传于世的作品的残篇那些作品真正精华的部分。但是，请您听我继续说完，我希望得到知识，之后传授下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因为这会滋生创新，传承理想，将创造出一个更加美好的艾莎；而你，女士，你只不过将这些知识当做是收藏品，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病态的需求心罢了，当然，我相信你会复活你的丈夫，这确实是你的目的。但是，你绝不会分享这些知识，也不会将他们传承下去，并且，恐怕，你创造出来的只能是一个恐怖的地狱罢了。”迈克尔对布兰德的话进行了全盘否认。

“放屁！你根本不懂我！算了，我不想和你说这么多了，差不多该了解你了，我只能说，你带来的那些小伙子有两下子，我的天使已经只剩下20几只了，不过。。。”布兰德突然跳出掩体，就这么站在迈克尔面前。

只见她用魔杖从那些天使身上抽取着些什么，那些天使捂住脑袋，在一小段痛苦的嚎叫后，体内的时轴之实、狂龙病毒和黑纹病感染交织在一起，组成一道道红黑色且发绿的龙卷，一齐汇聚到布兰德身上。

“安东尼！快跑！别问为什么！带着所有的士兵跑，跑的越远越好！”迈克尔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突然下令道。

安东尼不解的向迈克尔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

迈克尔急躁的说道：“我说了别问，赶紧跑！你是斯拉瓦的长子，你不能死在这里。别犹豫了！我的话你还不相信么！？去狼牙堡找斯维尔塔娜女士！”

安东尼眉头快要拧到一起去了，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巨大的悲伤和不安。在一小会短暂的心里挣扎后，安东尼小声的问道：“您会追上我的，对吗？”

迈克尔很想点点头，但是他点了一下脑袋，随后又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日记本，说道：“孩子，帮我带遗言吧。告诉斯拉瓦，他的兄弟为赞米尔尽忠了；告诉我的孩子们，爸爸很遗憾不能带着礼物回去了；告诉我的妻子，再见了，我的爱人，我永远爱你；最后，答应我一个请求，重建绝冬镇，把我的尸首埋在我家的花园里如果还能找到我的尸首的话。”

安东尼接过日记本，郑重的收好，马上下令所有的士兵向洞穴外撤退，雁丘道长并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而是对布兰德说道：“天道循环，布兰德女士，虽然是第二次看你释放这个魔法了，但我还是表示震惊和震撼。不过我希望这次女士不要再破坏法阵了，不然恐怕您又要付出大量的‘私人收藏’才能将法阵修补好。”

布兰德全身浮现出红绿黑三色的纹路，不过不像被黑纹病感染的那些生物一样，这些花纹闪着妖异的光辉，凭空浮在布兰德的皮肤上空。不同于那些丧失理智的感染者，布兰德的眼睛没有变红，也没有丧失理智，相反，她好像变得更加冷静了。

“雁丘道长，您不该放走那些士兵。”布兰德清脆的声音变得有些空灵了，好像许多人在洞窟中闲言碎语。

“无妨，只要迈克尔先生死去，那些士兵便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但是我个人希望您能不杀他，我们可以抓住他，他的天才头脑仅仅是今日的轻轻一瞥便可见一斑，不过，没了那些士兵的掣肘，我想迈克尔先生该拿出点真本事来了。”雁丘说着从背后变换出另外五把武器。

“这不可能，道长，不要小看这个小伙子，他确实没用全力。不过，这个魔法变换的形态力量太大，我还暂时控制的不好。我不能保证不杀他，而且，恐怕您若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来，还不一定是谁杀谁呢。”

“你结合了黑纹病、时轴之实和狂龙病毒的力量，这是法术力层面上的接殖，你做到了，布兰德。”

“没错，析米克从创立之初就想要完成的梦想，在我手上实现！”布兰德的语气中体现出一些骄傲的情绪。

“布兰德女士，雁丘道长显然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了，我看看，玉女剑，乾坤圈，峨眉刺，梅花镖，还有一件看不清楚，不过我猜**不离十应该是打龙鞭吧？”

“正是打龙鞭。”雁丘肯定的说。

“没想到道长在投身信仰之前竟然是一位战舞姬，这就不难解释道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和那种诡异的攻击方式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您的法术力可以小幅度的改变金属和非金属之间的磁场，所以您的乾坤圈才能以那样的角度击中我，没错吧？”迈克尔问道。

“是的，或许，迈克尔先生能够让我见识见识这个国家的顶尖巫师是怎样战斗的？”

“荣幸之至。”

安东尼此刻已经逃出了山洞。

“我们应该回去！”安东尼心想。

“那是送死。”（耳语）

“迈克尔先生需要我的支援。”

“迈克尔多纳万托付你带走他的遗言。”（耳语）

“我是个丢下同伴的逃兵。”

“你是逃出生天的英雄。”（耳语）

他命令士兵不许慌乱，不许提问，不许回头。他带着这群士兵从绝冬镇的方向直接奔向狼牙堡。

安东尼没哭，但脸上全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