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 一片落叶

类别:其他 作者:罪帝字数:4455更新时间:22/07/30 21:32:49
当轿车交过钱之后,缓缓驶出高速收费站。却见路旁闪出两个男子,突然堵住去路。

马交虎顿时大惊失色,道:“阿奎,他们怎么在这?”毛剑奎亦觉诧异,道:“不知道,你没打电话吧?”马交虎皱眉嘀咕,道:“没有,真特么邪门。”边抬腿钻出副驾驶室,道:“飞哥、毛哥。”孙鹏飞疾步进前握住他的手,道:“阿虎兄弟,你可算来了。”毛剑平握住他另一只手,道:“草,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到,也说不提前打个电话,老子头发都特么等白了。”马交虎道:“心有灵犀?你们俩怎么猜到我要来?”孙鹏飞道:“猜个屁,弟妹告诉我的。”马交虎如坠烟雾,道:“你是说何静静吗?她给你们打电话了?”毛剑平大声嚷嚷,道:“不是她还会有谁,你小子挺牛逼啊,马上快结婚了,连个屁都不敢放。”马交虎胁肩赔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到时候肯定会告诉你们。”孙鹏飞指挥若定,道:“阿奎在后面跟着,咱们三个坐我那辆车。”

车门关闭,两辆车向城区相随而驰。

副座的马交虎欣喜若狂,道:“阿奎叫我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一想那怎么行,不折腾折腾你们,心里过意不去。”毛剑平在后座也眉飞色舞,道:“你还没折腾够啊,我和飞哥在滨海听你的,到江北还得听你的,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吗?”孙鹏飞手握方向盘鄙夷不屑,道:“那你特么怪谁,自己愿意。”毛剑平瓮声瓮气,道:“老子发贱,行了吧!”脸上却乐开了花。马交虎问道:“飞哥,嫂子呢?”孙鹏飞道:“别提了,她听说你要来,饭都没吃,非要和我们一起接你,可夜里得值班,没办法。”马交虎道:“什么单位啊,还得值夜班?”毛剑平道:“问你相好,跟周扒皮一样!”

马交虎茫然若迷,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怎么又跑出个相好?”孙鹏飞道:“你糊涂个屁啊,她在冯程程开的网吧里工作。”马交虎恍然大悟,道:“这么说,程程不知道我来?”毛剑平道:“没敢告诉她,怕她受不了。”马交虎道:“这有什么受不了的?”孙鹏飞道:“你结婚的事,我们不敢告诉她。”毛剑平道:“没错,你自己跟她说,人程程等你十来年,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特么还是人吗,简直禽兽不如。”马交虎道:“毛哥,你现在嘴皮子挺溜啊。”毛剑平道:“然也,江北可是老子的码头。”孙鹏飞道:“快尼玛别吹了,还然也,然你个毛线,江北怎么了,只要人阿虎一句话,冯程程还整不死你。”毛剑平嘿嘿一笑,道:“这我知道,老子也就痛快痛快嘴。”

马交虎换个姿势侧坐而视,道:“毛哥,小梅拿下了?”毛剑平讪讪言道:“拿个棒棒,哪壶不开提哪壶。”孙鹏飞道:“小梅说,以后要在江北工作。”马交虎道:“真的?证明她对毛哥还是有点意思。”毛剑平道:“你还别说,这几天对我比以前强多了。”马交虎道:“她不是毕业了吗?”毛剑平神秘兮兮,道:“所以我才叫飞哥媳妇打电话,把她骗到江北。”马交虎斜睨他一眼,道:“净尼玛扯淡,你当小梅傻啊,她要是不愿意,谁打电话也没用。”孙鹏飞随声附和,道:“阿平,听见没有,我说你不信,阿虎说你该信了吧?”毛剑平道:“其实我心里也这么想,就是有点不自信。”马交虎瞪大双目调侃,道:“我草,这是什么话,就你这长相,那个王八蛋才有自信。”毛剑平使劲照他肩膀杵了两拳,道:“你大爷的,老子丑怎么了,是吃你家窝窝头了,还是用你家老人头了?”说完顿一顿,又道:“我草,还真花你的钱了。”孙鹏飞哈哈大笑,道:“你特么这脸打的,疼吗?”脚底情不自禁一用力,猛然踩下刹车。毛剑平措手不及,差点从二人之间撞到挡风玻璃上,撅着屁股骂骂咧咧,道:“疼你大爷,看着点。”

谈笑风生之中,下了立交桥。

孙鹏飞往旁扫视一眼,道:“阿虎,你这次来准备待几天?”马交虎道:“不待了,我马上就走。”毛剑平道:“你什么意思,刚来就要走?”马交虎道:“你把阿奎交给我,我得把他一根毛不少的交给你。”毛剑平道:“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嘛,准备和滨海那位结婚?”马交虎点了点头,道:“嗯,做个准备。”孙鹏飞道:“怎么,不打算见程程了?”马交虎道:“见,我找她还有事。”孙鹏飞道:“那明天再走吧,半夜三更的怎么见?”马交虎道:“不用,我打电话给她。”孙鹏飞道:“千万别提你结婚的事,她肯定受不了。”马交虎道:“能瞒一辈子?迟早会知道。”孙鹏飞道:“这样吧,我叫你嫂子慢慢跟她说。”毛剑平道:“你对朋友都挺好,对女人咋就那么狠?”马交虎道:“这就叫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毛剑平道:“不管你叫什么,反正这种事老子做不出来。”孙鹏飞道:“所以人阿虎有后宫佳丽三千,你特么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毛剑平道:“女人都喜欢坏人,没办法。”马交虎道:“我草,你特么还想在这装好人?”毛剑平道:“这话叫你说的,老子不装也是好人。”孙鹏飞道:“女人都这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毛剑平道:“对,都比老子还贱。”孙鹏飞道:“女人喜欢的怀,是那种高傲霸道的坏。你看你长成这样,鬼见了都特么绕道,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能坏到哪去?你也就是贱,跟坏挨不上边。”马交虎道:“那可不一定,毛哥是闷骚型的,他要结婚了,肯定能为媳妇拼命。”孙鹏飞道:“对,他属于那种见色忘友的东西。”毛剑平道:“扯淡,媳妇再好,我也不会为了她,出卖自己的朋友。”马交虎道:“这话我信,毛哥为人还是很仗义的。”毛剑平得意洋洋,道:“听了吧老孙,还是阿虎了解我。”孙鹏飞道:“是我们陪你找程程,还是你自己去?”马交虎道:“我自己去吧,人多不方便。”毛剑平道:“明白,想来个分手/炮。”

马交虎冲他翻个白眼,道:“放屁,我可没碰过她。”毛剑平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奇怪了。都说想降服女人,就得把他弄到床上。你什么都没干,她们为什么还你对死心塌地?”马交虎道:“因为我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呗。”毛剑平佯作呕吐状,道:“我特么喷你一脸丈夫口服液,你要是正人君子,那老子都能自己生孩子,你信不?”马交虎道:“反弹,你特么有那零件吗?”孙鹏飞道:“你不懂,阿虎是看人下菜。他找的女人,基本上全是雏儿,没睡到一张床上,肯定会死心塌地。你看看那些分手的,不都是没睡合适吗。”毛剑平道:“不懂,怎么才叫睡合适?”孙鹏飞道:“用你男人魅力,在床上征服女人。”毛剑平道:“老子倒是想,你给我这个机会?”孙鹏飞道:“我给你机会有个毛用,拼刺刀?”马交虎忍俊不住,笑道:“我说毛哥,你拼的过飞哥吗?”毛剑平道:“就他,别看长得五大三粗,估计家伙还没绣花针大,老子掏出来能敲死他。”孙鹏飞道:“我草,哪天比比?”

在他们车后不远处,有两辆轿车一直紧紧跟随。

又行驶十几分钟,便来至一幢高层写字楼下停驻。只见门面房匾额上闪烁着四个霓虹大字:虎程网咖。

孙鹏飞这才如梦初醒,道:“刚才光顾和你聊天,也没打个电话,你嫂子肯定等着急了,快进去吧。”

马交虎掀开塑料透明门帘装腔作势,道:“网管,给我开个机子。”苏琪琪正在坐前台内盯着显示屏,闻声举目一看,便慌忙从里面跑出,道:“阿虎兄弟,你到了?”马交虎便对她笑眯呵呵,道:“嫂子,最近还好吧。”苏琪琪拉住他的手语无伦次,道:“好好好,你快坐下歇会儿,渴不渴,嫂子给你拿瓶水,吃饭了吗,路上热不热?”马交虎鼻子一酸,道:“嫂子,您别忙活了,我不渴也不热,来之前吃过饭了。”苏琪琪万分歉然,道:“对不起啊兄弟,我晚上得在这值班,没办法接你,别怪嫂子。”马交虎道:“看您说的,怎么会呢。”

苏琪琪加以解释,道:“本来想请个假,然后和他们俩去接你,你哥不让我告诉程程,所以就没去成。”马交虎察看着四周,道:“夜班就你一个人?生意怎么样?”苏琪琪道:“两个,程程平时也在,她今天有点累,我就叫她先回去休息了。这个网吧配置是江北最好的,每天都能坐满,你看看,每天刷夜还这么多人。”马交虎怅然若失,道:“以前没看出来,程程挺会做生意的。”苏琪琪道:“那是,五个网吧全这样。”马交虎瞠目咋舌,道:“都开五个了?”苏琪琪道:“可不,第六个都租好房子了。”马交虎道:“嫂子,那您忙着,我找她说几句话,待会再过来。”苏琪琪道:“你结婚的事,打算告诉她吗?”马交虎道:“毛哥不让提,说叫你慢慢告诉她。”苏琪琪思索片刻,道:“也行,就交给我吧。”马交虎道:“麻烦你了,嫂子。”苏琪琪道:“跟嫂子还这么客气,快去吧。”

孙鹏飞坐在车里,道:“阿虎,真不用我们几个陪你?”马交虎道:“真不用了,我待会再过来。”苏琪琪已随出门外,道:“人家小两口说点悄悄话,你们跟着瞎掺和什么。”毛剑奎在旁言道:“虎哥,先给嫂子回个电话吧,省得她担心。”马交虎道:“嗯,我马上打。”毛剑平依依不舍,道:“兄弟,咱不能明天走吗?”马交虎坐进驾驶室向众人挥了挥手,道:“等会再说吧。”

黑色轿车尾部冒出一股青烟,消失夜色之中。

孙鹏飞忐忑不安,道:“阿平,你放心吗?”毛剑平嗤之以鼻,道:“净扯淡,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是在江北,又在不是滨海!冯程程老爸什么背景,你比我清楚,姓王的敢追到这来,吓死他!”苏琪琪满面娇嗔,道:“你们几个别啰嗦了,找地方灌马尿去吧。”言毕,转身姗姗迈入网吧。孙鹏飞无奈的摇摇头,道:“阿奎上车,咱们找地方灌马尿去。”

三人同乘一辆轿车,调头驶向大排档。

等到十字路口时,有辆车倏地超过堵在前面。接着钻出五个精壮小伙,各持一把黑乎乎的器械围将上来,喝道:“下车!”孙鹏飞三人迅速抽出应手家伙,正欲反抗。后边车上又跑来三个精壮小伙,也手持黑乎乎的器械对着他们。

这惊人一幕,马交虎自然无从得知,他独自驶到熟悉的别墅区外,暗付:“待会见面,怎么和她说?就为了要钱,这也张不开嘴啊。算了,等以后再说吧。”连停也没停,加油径往高速路疾驰。

几个小时之后,滨海城接道上。

马交虎开着车心下琢磨:“那个声音很熟悉,到底是谁?阿奎说是猫叫,怎么可能,我明明听见什么孩子,妈妈对不起你......”骤闻“嘭”的一声巨响,前面忽然飞起一个身影,在空中划条美丽弧线,遂“噗通”坠在数米开外的地上。马交虎猝不及防,也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瞬觉眼前发黑,热乎乎的血从额头上汩汩外冒。他捂住脑袋翻滚下车,爬将过去察看。

正在这时,一辆轿车从他身上呼啸而过。

马交虎仰面而躺,目光呆滞的望着天空:“我的手哪去了,腿也不听使唤了,困了,先睡一会吧。”

恍恍惚惚之中,但见父亲马良卿站在身边,俯首和颜悦色,道:“阿虎,你在这干什么,赶快起来回家吧,地上凉!”话未说完,旁边出现一个脸色煞白的女人,哭得悲声切切,道:“阿虎,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孩子,你在哪啊?”第二个女人愁眉苦脸跪在旁边地上,道:“你就作吧,我看你能作到什么时候。”第三个女人笑靥如花,道:“阿虎,我可以做你的情人。”第四个女人抽抽噎噎,道:“你别赶我走阿虎,我爱你。”第五个女人道:“我的压岁钱,你还了吗?”陡闻马良卿一声暴喝,道:“皮痒了是不是,赶紧给我起来!”随一声暴喝之后,那五个女人“唰”不见了。眼前又出现另一个女人,道:“都快开学了,你什么时候来呀?”

马交虎长吁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一片树叶轻轻飘落身上,秋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