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应对

类别:其他 作者:罗远山字数:3625更新时间:22/07/30 21:33:34
瞿尚兵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对李文斯顿说:“至于那些书生如何处理嘛,李老弟,此事还是老弟来定好些。瞿某只是辅助诸位,做个谋士。”

李文斯顿一摆手,笑容满面地说:“瞿大哥,你就别谦虚了,想来你肯定有了打算,说说吧。”

“哈哈哈,好,瞿某设想,将各家的家丁都遣散回去,让他们回去捎话。”

施成急不可耐地问道:“捎话?捎什么话?”

“当然是拿银子赎人的话!哈哈哈,几位老弟,可是嫌弃银子太多了?若是嫌弃,瞿某家中库房还空了几间,送些来给瞿某包管可好啊?哈哈哈哈”

陆远一听心说好嘛,现在干起绑票要赎金的勾当了。

李文斯顿反应最快,马上接了话说道:“瞿老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哈哈哈!咱们把那帮书生扣下,就说他们来我们的义学上课,要交学费,每人收个一万两可好?再让他们签字画押,让家丁们回去报信。”

瞿尚兵笑着点点头。

施成皱着眉头还有些犹豫地问:“那若是那十几家非但不付银子,反倒集合所有的家丁一涌而上,怎么办?老瞿,我这么问不是因为怕了他们,就是到时候收不住手,杀人太多,一下灭十几家怕是也不好吧?”

“施老弟你多虑了,他们来上学,自然要收些束脩,名正而言顺。来闹什么?请秦班头过来,给各位看门,看看谁敢闹?我们占理,有何惧?若是真的闹事,王大人盐场衙门中的大牢可有的是地方,不怕塞不下。”

陆远对瞿尚兵佩服的五体投地,赞叹地说道:“老瞿啊老瞿,你是个能人啊,明明我们是绑票,被你这几句话一绕,我们反而成了受害者了。高明啊!小弟我自愧不如。”

施成的感叹可没这么客气:“我自当是认为我们弟兄几个已经挺不要脸了,老瞿你可是真真臭不要脸啊,哈哈哈哈!出的尽是些个阴损招数。哈哈哈!”

顾文同听到这里,也没有先前这么害怕了,对自己的软弱感到有些尴尬,可身为顾家族长的责任感还是强迫他站出来。

“瞿大人,依大人之见,下沙想来无有大碍,可我家那两个在县城从商的侄儿该如何自处?若事出有变,首当其冲就是成林和成海啊!”

瞿尚兵对顾文同的愚钝有些无奈,但看在是尊长的份上,还是好言好语的安慰。

“顾老爷,顾成林和顾成海做的正经生意,怕什么?周秉鞎是不会轻易脏了自己的手来帮宋国良干龌龊事的。你家侄儿所面对的无非的宋家,有何可惧?张老弟是被宋家打了个出其不意,先期就大伤元气,才沦落得如此下场。可现如今你家侄儿是防备妥当,守株待兔。顾老先生大可安心!”

陆远几人好久未见瞿尚兵了,连拉带拽强行把瞿尚兵留了下来一起吃饭,连说带笑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张炳心中有事,三口两口吃完饭,找了个由头便回到自己的小楼找到张民一说起了心事。

“叔叔,早晨被个赵西一说,我心中不安,想派几个家丁回宅子里看看。”

张民一知道无非是早晨赵西说的什么张家人尸体被野狗分吃的恶心话使得张炳心里不舒服。随即点了点头,赞同了张炳的提议,喊话让张山张海连夜回了张家大宅看护。

在收到长期埋伏在下沙庄园周边的宋家小厮回来传话后,宋家的大管事宋达慌慌张张地跑到自己的东家面前

,将这骇人听闻的噩耗第一时间告诉了宋国良。

“老爷,出了大事了,赵大人家的公子赵西被下沙的那帮野匠恶贼给杀了,其余一十九个书生全数被抓,无一漏网。而且张炳也参与其中。是小的安排在暗中盯梢的下人回来报的信,想来我们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现如今我宋家该如何自处?请老爷速速定夺!”

就这片刻功夫,宋国良已经双腿发软,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晃晃,浑身虚汗如雨而下。

宋达见自家的主子双眼呆滞沉默不语,又不安地问了一句。

“老爷,如今我等如何自处?可要派人去通知赵大人吗?”

宋国良强打精神:“不,不,不可去。你去吩咐知道此事的所有人,严加保密!决不可对外人泄露一丝消息。违者家法处置!此噩耗绝不能从我宋家流出。”

宋达犹豫片刻,还是不理解自家老爷的意思,又问了一句:“老爷,赵大人可是向着咱们的,难道不该派人通报一声吗?”

“啪”宋国良甩手抽了宋达一记响亮的耳光,大骂道:“你个无脑的混账,派人前去通报,通报什么?就说我宋家有暗线在当地?赵大人要是问我在如此紧急关头,为何不出手相救,我如何回他?混账东西,滚!”

宋达捂着脸应了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叮嘱家丁。

赵一杰在自家府中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早上出去的儿子赵西和随同家丁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赵一杰到此时已经又派出了三批家丁前去各处查探,自然也包括其他同去的书生家中。

赵一杰不担心下沙的那帮粗鄙野匠能对自家公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反而是担心这半路上是否会被海上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倭贼给劫掠了去。愈想愈为担心,也暗自责怪自己太过于鲁莽,对自己将爱子就这么草率地派出去感到有些后悔。就在赵一杰思前想后坐立不安之时,惊天噩耗传入了自己的耳朵。

府中的下人拼命冲到自己跟前,口中大喊:“老爷,大事不好,少爷,少爷他尸首异处!被张炳那个恶贼给杀了。”

“啪”的一声,茶杯落地,摔得粉碎。赵一杰猛的起身,双眼瞬时一黑,整个身子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府中的家丁下人们吓得急忙忙上前拍打前胸,揉搓后背,又掐着人中,好半天功夫才使得赵一杰苏醒过来。

赵一杰是泪流满面,口中不住地哀嚎:“哎呀,我的儿啊,我的亲儿啊,都是爹的错啊!”

身边的家丁跪倒在地不停地劝着:“老爷节哀啊,要保重身体为少爷报这深仇大恨啊!”

不多时,赵一杰夫人韩氏身边的小丫鬟一挑帘子来到外间:“老爷,夫人来了!”

韩氏夫人肿着双眼,显然是刚大哭过一场,不过此刻已然恢复了心神,走了出来,把仍然半躺在地上的赵一杰扶了起来。韩氏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一遇见事便撒泼打滚的普通妇人。虽然伤心欲绝,却深知此刻绝不是哭嚎便能解决问题的,强压住内心的悲愤对来报信的家丁说道:“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少爷现在何处?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回夫人话......”

家丁话还未出口,门房又连跑带爬,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老爷夫人,少爷身首异处,被人抛在了府门外。”

赵一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在韩氏的搀扶下三两步跑到了府门口,见到尸首异处,浑身上下干涸暗红血渍的赵西,顿时夫妻二人坐倒在地嚎啕大哭。

哭罢多时,韩氏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强作镇定吩咐道:“来,你等去寻个手艺好的鞋匠,让他来将西儿的头颅缝上。”说完话一扭脸,对赵一杰说:“老爷,其余事情,妾自不过问,单凭老爷做主。不过此时最要紧的是要将我儿入土为安。”

赵一杰毕竟是见过阵仗的大人,待真正见到了爱子的惨状,伤心片刻便已然接受了这无可变更的事实,此时早已化悲伤为愤恨。心头火气,攥紧的双手已经渐渐发青,浑身颤抖,当即一声暴喝:

“说!谁干的?”

“老爷,是张炳干的!张炳投了下沙,而下沙的这帮恶贼并未拦阻!”

赵一杰不太相信张炳会如此行事,又问道:“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回老爷,随少爷同去的各家书生的随从,已被释放,正陆续返还。小的是从他们那边得到的消息。问了几家,都是这一说法。”

赵家的仆人得到的消息并不准确,其实是李灵珊开的枪。但是其余书生的随同家丁由于担心赵一杰知道了真相,发雷霆之怒,调遣当地驻军剿匪!怕万一说了实话,伤及自家的主子。所以在遣返回来的路上都统一了口径,反正赵家的其余随从都是张炳亲手杀的,索性也将赵西的死归结于张炳,反而对下沙庄园的老爷们只字未提。

赵一杰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对此说法也不得不信。

赵一杰仰天长啸:“好你个张炳,你张家与我赵某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居然要下这等毒手。好好好!来人啊!”

“小的在,老爷请吩咐!”

“给我把张家的祖坟刨了,我要他家不得好死,将他家枯塚挫骨扬灰!”

说完转身对夫人韩氏说道:“夫人啊,为夫要手刃恶贼,为我儿报仇。我儿的丧事夫人多多操心!”

韩氏点点头,有些担心的说:“老爷不可轻敌,敢如此行事的必然有所依仗。万不可忘了我儿的前车之鉴!”

“给我备马,去县衙!”

知县周秉鞎和县丞陈童晟比赵一杰更早收到消息,并非是他二人神通广大,而是其余被关押的书生家里派人前来报官。这两位县城的父母官现在堪比热锅上的蚂蚁,被近二十户富家乡绅给逼的团团转。

衙门中的二人正想办法怎么推脱此事时,赵一杰怒气冲冲,一把推开衙役和衙门中的小吏,径自闯进二人所在的花厅。大马金刀往主座上一坐。将手中的佩刀往桌面上“咣当”一放。朝周秉鞎和陈童晟二人冷哼一声:“二位,我儿惨死,二位大人如何处置?”

赵一杰再愤怒冲动,也不敢为了一己之私,不经过朝廷私下里调动驻军。所以第一时间将矛头冲向了县衙里的二位大人。

周秉鞎和陈童晟已经是焦头烂额,见赵一杰来者不善,无奈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周秉鞎被逼无奈只能说话:“佥事大人,此事不归我等管啊,案发之地并不在在下的治下。大人若是要兴师问罪,得亲自去往下沙,询问盐场司令王平贵王大人啊!”

赵一杰对周秉鞎这敷衍了事的态度激的猛拍了一下桌子。

“哼,周大人推诿的决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