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清查（二）

“有！”

“给我查，特么的敢背地里挖老子的墙脚，查到底是谁来换的银子，照着账本上的人一家家的查！”

徐银匠补充道：“小七老弟，你要注意有没有私自铸银的工具，炉子，生铁，模具，特别是如果有超出寻常人家用量的柴垛，煤块则定然有异！”

“得令！”顾小七带着一同前来的亲卫队，拿上交易登记簿转身离去。

银行中只留下了陆远等人，还有地上跪着的四个账房与顾孝长。

“你们几个起来吧，此事与你们无有干系。但是你们学艺不精，连银子的成色都看不出，明日起轮流去徐银匠和二位账房先生那学习！徐银匠说你等可以出师了，再回来！听明白了吗？”

“谢陆老爷不罚之恩！”

陆远转头对徐银匠和江梁二位账房先生说道：“此事能有突破，要感谢三位，每人赏银十两以示表彰！这些刚从学校出来的家伙，他们只会死读书，死算账，碰到一些使歪门邪道的伎俩就没了主意，经验还是不足。你们要多教教他们，另外还有几家银行，我估计也会是此等情况，到时候还要拜托几位前去查看！”

徐银匠得意的笑道：“承蒙老爷们瞧得起小的！不敢辜负老爷厚恩！”

顾小七所辖一千秘密警察，全部取消正常轮休，全力投入到调查工作中。得到授权的特务机构无所不用其极，效率不可谓不快，手段不可为不毒辣。但凡名单上有且不愿意配合调查的，无论地主贫农，佃户还是自有土地，一律强行带走并进行查抄。

塘桥大地主，姓周名田丰，原先自家的庄子就在顾家庄旁边，陆远委托顾文同买的第一批一千亩良田便是周家的土地。周田丰害怕因为资助过吴王张士诚而被当今陛下迁怒，出卖了位于下沙的土地和家宅，又在吴城元那儿除了籍。领着千百号族人迁至塘桥，改名换姓重新入在周秉鞎的治下，三年多来连买带抢又开垦荒地，将手中的土地数量由原先的三千亩扩增至三万余亩。后觉得朝廷自顾不暇，这才重新改回了原名。

周田丰家的管事得知了街面上的消息，立即急冲冲的回到禀报：“老爷，大事不妙，顾小七领着人跟疯狗一样四处抄家搜查。咱们的事看来瞒藏不了了。”

“你怕什么？做都做了现在再怕，可还来得及吗？他们越是这么搜，这么查，就越是说明他们无有证据，老爷我无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周田丰捋着几根银须笃定地说道。

“老爷，话是这么说，可小的看此次搜查的力度可不小啊，大有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漏网有个之意啊！老爷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啊！”

周田丰悠哉悠哉地抖着腿，不屑一顾：“银行开着干什么的？无非就是存存取取，若是不能存取，要银行钱庄作甚？再者银子时间久了，这多些火耗也是难免的，哈哈哈哈！而且老爷我只负责收铸，去银行将那些杂银换回去的，还不是那帮狗腿子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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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你去年十月可是去银行存过银子？”

“你们来干什么？不去存银子换纸钞，你叫我一家老小吃什么？现在街面上的商户只收纸钞，你以为我想去唤啊？”老头答话的语气明显对几个前来调查的陌生面孔存在着敌意。

顾小七冷笑了一声：“呵呵，老伯，你别这么多废话，回答我的问题，可是去存过银子？”

“存过，如何？”

“这银子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给你的？”

老头已经开始对眼前的几个大汉不耐烦了：“怎么，银子不是自己的，难道还是我抢来的不成？瞧你这穿衣打扮也不像是衙门口的人。到底何事？”

“银子是你自己的，你的银子又是从哪儿来的，总不能自己从地里挖出来的吧？”顾小七强忍着内心的烦躁又接着问。

老头瞪着一双牛眼盯着顾小七骂道：“你这个小瘪三是不是戆，银子哪来的，那你的银子哪来的？可是你们家主子发的？老头子我种地，自然是种地种来的。你个粪坑脑子。”

顾小七直接打断了老头的叫骂，“你种地种来的，好，据我所知现在种地的收成是统一称重回收，而后直接发放纸钞给大家，你又怎么会有银子？然后再拿着银子去银行兑换成纸钞，老伯你这道理说不通啊！”

“你要问老爷去，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一片收到的都是些散碎的现银。而且还晚发了近一个月。反正只要银子到手，其他的我们不管。你们想干什么？可是来抢银子的？我警告你们可别打我们的主意，我可认识你们，收粮的人和你们长得一样！”

“嘶~~~那老伯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从谁手中拿到的银子？”

老头以为眼前这帮凶神恶煞的壮汉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兴趣，想改抢大户了，立即说道：“还能有谁，塘桥乡里只有一个周老爷，自然是他们家的人给咱们发的。说要是想买东西，就去银行换些纸钞就行，还说这都是下沙老爷们钦定的规矩。”

顾小七从钱袋中抓出一小把铜钱塞进老头的手中：“多谢老伯，这些铜钱你拿着花。”

随即扭头大喝一声：“调两队人，给我把周田丰所有的家宅都给我封了。”自己快跑着出了村庄，来到主路上坐上车直接回银行将此事禀告给陆远等人。

“哦~~~，果然是有人在挖老子的墙脚。哼哼，周田丰，周田丰！”

“二爷，小的已经派人封了周家的两处宅子。等候老爷们发落！”

施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直接杀进去，抄！”

“不可！”李文斯顿大喝一声阻拦道：“这件事一定要想办法人赃俱获，即使要杀，也要给其余那些地主老财一个说法，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到时候人心惶惶，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嗯，李头说的有理，我们亲自去一趟，争取人赃俱获，别让人家说我们是不教而诛！”陆远冷哼一声，随后对郑纪说道：“小郑头，你和顾三继续负责这边的事宜，其他几家银行也要查！亡羊补牢犹未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