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医药

李文斯顿这一套高深莫测的专业名词，不仅是李文忠，就连陆远等人都像是听天书一般，众人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点头附和。

“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陆远也点头应承道：“嗯，李头，你抓紧，这事情虽说不急于眼前，但最好还是赶在明年之前能进行初步的生产，至少先自己造出一批急需的药品出来。”

“那我明白，其实说实话，我们的动作着实不算慢了。化工厂是高危企业，从厂区的布置到设备的安装，一切都得谨慎谨慎再谨慎，工人安全生产的培训和相应的条例守则更少不了，不然一旦搞爆炸了，白费功夫浪费银子不说，还得死人，所以马虎不得。其实药厂，反而危险系数并不高，只要搞定了化工，药厂的投产就自然水到渠成。”

李文斯顿思索了片刻继而开口说道：

“从时间上来看，我估计么......差不多第四季度之前，化肥厂可以最先投入生产，至于生产规模，得看我们矿业那边的情况。

至于农药、敌敌畏之类的超高危产品还得往后再放一放。与军工相关的化工产品方面，我和老乔头商量过，也决定暂时先缓一缓，短时间内还是以比较成熟的黑。火药为基础，等化工业上了轨道，再批量化生产石蕊指示剂、波尔多液杀菌剂、苯胺紫、硝化。甘油、硝化纤维和tn。t黄色炸药，至于已经被淘汰的苦味酸，我们就跨过吧，实在太危险，也太不稳定了。”

陆远耸耸肩，“反正你说的这些个太复杂的化学玩意我们也搞不懂，这东西还是交给你和老乔头两个专业人士负责吧。”

“哎~~~”

李文斯顿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是专业的，无非赶鸭子上架而已。慢慢摸索吧~”

李文忠听到这儿，心说大明是彻底完蛋了，自己素来尊奉的那些个程朱理学与现在自己听到的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风马牛不相及。

虽然是听天书，但明白远东这边连高高在上的皇室都在私下里研究怎么生产药物治病救人，怎么进行发展，在为未来下一步的规划而制定详细的计划。

可大明那边呢？吏部还在为派什么人去什么岗位而头疼，礼部还在为邵千保面见圣上的礼节而纠结，户部更是每天都在喊没银子没银子，就连花银子买火枪这样的头等大事都能拖就拖，能扣就扣。

工部的那帮老爷们就更牛了，都是一群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玩意儿，以为自己一个个的有多了不起，其实呢？

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眼高手低的废物！手艺还不如远东这边的一个民间匠人，好歹人家能把一块不起眼的银子打造成如此精美的项链。就这样还要拼命抢原本就稀缺的各种资源，给他们现成的火枪让他们仿制，都能搞出来一批一批的废铁，纯属浪费！

别看大明对远东没胜过，但大明还能撑到现在，还真就是靠着徐达、汤和等几位将军才能维持这个局面，至少大明再落魄，也没让北元卷土重来，北平府在汤和的驻守下，还依然固若金汤，边关的将领们也都还在恪尽职守。

可那帮文人在干什么？在相互扯皮，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在那儿叫嚣着要夺回故地，要怎样怎样，要追责带兵的将领

！还在陛下面前给本公上眼药，说我李文忠是骑墙之人，心有二心，不可轻信。

重夺故地，杀回南京！

短短的八个字说起来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你们特么倒是打打看啊！有种的自己上战场啊！一味责怪身处一线的领兵大将有什么鬼用？一天到晚的催战催战，连部队吃的粮草都还有一部分是远东提供的，还催个屁的战！真是岂有此理！

李文忠越想越气，同时也更寒心。

当初在得胜新河打了败仗，自己没有寒心。因此而被自己的舅舅斥责削职为民，剥夺爵位，自己也能接受，毕竟作为主将打了败仗，自己理应承担相应的责任。可到了如今，大明的朝堂上还依旧这般乌烟瘴气，不能凝结一心，宁愿自欺欺人一叶障目，这一点着实令自己寒心不已！

这样一盘散沙的大明，仅靠着圣上和极个别的几位有志官员，如何能抵得上这边由成百上千万同心同德，拧成一股绳的百姓所组成的远东帝国，大明朝廷如何能比得了连私下闲暇时分都在不停地商议着如何制造药物治病救人的远东皇室。

要这样大明还能重夺故地，那才真叫是一个老天不睁眼了！

想到这里，李文忠原本坚定的立场有些动摇了，距离他诚心服气地投效远东，仅差这最后一根稻草了。

而现在，这根彻底让李文忠改变立场的稻草，来了！

。。。。。。

“笃笃笃~”

顾三敲开了陆远主卧前厅的大门，快步走了进来，凑到陆远的耳边低声道：

“老爷，大明那边有消息来了。”

“拿来我看！”

“老爷，是朱元璋给李文忠的消息。”

陆远刚打算伸手，一听又把手给缩了回去，“那你和我说干嘛，人不是在这儿嘛，你直接给他。”

顾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李文忠，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推了出去。

李文忠面露疑惑地接过书信，打开一瞧，不过数秒功夫，就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不住地颤抖。

信中的内容不难想象，正是朱元璋之前与刘基两人商量出来的内容，让李文忠自作抉择，由其自己决定！美其名曰是给予他便宜行事之权，由他自己选择，看哪种方案对大明最为有利。

说得是好听，可是让李文忠选择，他又怎会有选择的余地？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再是清楚不过了，自己也不可能回一封信说“我对大明还有用，大明缺了我不行，所以我不换。”这话特么的叫人如何说得出口？！

李文忠明白，为了能换回朱棣、沐英和每年的那些岁供，大明实际上是把自己给抛弃了！而这，显然也是自己对大明能做出的最后的贡献了！

人要脸树要皮，时值今日，多说也无用，妻儿老小还在大明，自己就算再是愤怒也不可能手书一封斥责朱元璋。

李文忠之前确实已经做好了朱元璋选择把自己留下的思想准备，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居然真的被自己一语成谶！

羞愧、无奈、愤恨、委屈、压抑，种种复杂的情绪集于一身，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居然就这么当着陆远等人的面，无声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这一突如其来的巨变，令陆远也有些措手不及，先是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几位同伴和李灵珊，最后才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李文忠的身上。

“文忠，明皇的来信，能不能让我也看看？”

李文忠听罢，没说话，直接将手中的信纸递了上去。

陆远接过信纸，并没有如欣赏什么文化瑰宝一般正襟危坐，只拿眼一扫便立刻放大的瞳孔，这模样像极了在牌桌上拿到一手好牌的赌徒。

不过内心虽然兴奋，表情上却不能流露出来，装模作样的长叹了一声：

“哎~~~朱元璋他糊涂啊！”

施成诧异地问道：“嗯？怎么糊涂了？”

“你自己看！”

陆远说着话，将信递给了施成，众人传阅一番之后，无不暗自窃喜。

李文斯顿刚想开解几句，只见刚离去的顾三去而复返。

“诸位老爷，瞿大人来了。”

陆远心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瞿尚兵原本就是大明的官，由他来开解李文忠的心结再合适不过了。

“哈哈哈哈，诸位老弟，怎么纳凉也不叫着老哥我啊？！哈哈哈哈！”

瞿尚兵人未到声先至，可刚一脚迈入前厅，立刻就感觉到气氛有一丝异样，收起了笑容快步上前。

“这......怎么了这是？”

“老瞿，来，你看看这个。”陆远给瞿尚兵使了个眼色，说话间又将朱元璋的书信递到了瞿尚兵的手上。

瞿尚兵狐疑地接过书信，定睛观瞧，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随即两步来到李文忠跟前，拱手见礼：“国公爷。”

李文忠暗自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瞿大人。”

“呵呵呵呵，文忠，可还记得孔老夫子说过什么？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卷而怀之！明皇因小失大，只顾眼前之利，却将自己的手足，大明的肱骨，自家的柱国，舍而弃之。

瞿某拙见，恐怕其早晚会因今日之举而悔恨终生啊~~~！”

李文忠摇摇头，“文忠无用之人，担不起瞿大人如此高看。”

“哈哈哈哈，文忠，你这说的哪里话！”

瞿尚兵一摆手说道：

“怎么你李文忠成了无用之人了？哈哈哈哈！文忠，你过谦了！你就问问陛下和在座的诸位王爷，夫人，谁把你当成无用之人了？

陛下为了能把你留在我远东，舍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大明质子，舍了费尽力气才俘虏来的明皇的干儿子沐英，舍了大明每年的岁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啊！

文忠，我看你比瞿某可要值钱的多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