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忆：起源（1）风暴之初

20年前，10月。

兽界，龙域，万痕湖。

在这秋天的晚上，瑟瑟凉风拍打着湖面，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湖水缓缓荡开，不一会便到了头——万痕湖是一个小湖，传说中龙类的起源就在这里。几万年前，龙类在此附近生活，但随着时间推移，龙类似乎把它当成了一座圣地，逐渐远离，去开荒拓土。

如今，万痕湖的作用只剩下少数龙类纪念和生蛋时前来拜祭。留下的湖泊总像守家的老人一般，温柔地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前来。

万痕湖本身没有名字，但是体型巨大的古龙类出现后，在湖泊周边活动，留下了诸多不可磨灭的痕迹，便因此得名。湖水呈现绿蓝二色美妙交融，湖底深不可测，诸多洞穴存在其中。偶尔，一两只鸟儿迅速飞过，惊扰了湖面，窜进了四周茂密丛林内。

附近，在挂着“禁止入内”的栏杆旁，一位身披黑色风衣，穿着牛仔裤的女人，快捷地翻过栏杆，步伐匆匆地赶路；她把衣服的帽子盖地死死的，双手紧紧抓着衣领，露出带有汗水的脸颊。

“快到了，”她轻轻呢喃，抬头凝视晶莹的月亮，“还有半个时辰，风暴就要开始了，老祖所说的人，就要出现了。”

她的眼神，慢慢，慢慢，从充满希望的和蔼变化成凌厉的凶残，牙齿逐渐发出咀嚼的声音：“**，神经病龙皇，动了我们老祖，现在却因为她不可生育，来连坐抄家，还什么巫师叛变，我呸！你以为这就可以来掩盖你那虚伪的外表吗？龙族在他手上迟早完蛋……等我找到那位灭世者，就请他出手救下老祖。”女人一边骂咧，一边加快了脚步。

地面十分湿滑黏重，偶尔还能碰到一些天然的肥料，为那精致的马丁黑靴染上带有香气的棕色。

那位女人，叫龙婉儿。

她要找的人，那位灭世者，是老祖几个月前亲自回古地，秘密下祭坛，引元气3天3夜，预测未来得来的人。老祖在预言中得知，那人是兽界的救世主，却也是龙族灭世者，拥有至高的力量。这虽然听上去有一点矛盾，龙族就存在于兽界之中，可是预言就是如此。

但此人事关重大，老祖命随从去巫师弟子不可外传，以免不必要的麻烦。老祖还言，那位救世主，灭世者，将于不久后出现，那时，她会让合适的人去接应……

当婉儿知道巫师一族出事时，身为巫师的她，却正在偏远的小镇执行任务，对那边的事无能为力。带着忏悔，她觉得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去拯救大家，但是她自己却毫无战斗力，别的龙族居民也不可能因此抵抗自己宗族的皇，即便那包括自己丈夫。正让她郁郁寡欢时，突然接到老祖的加密短信，

“寅卯风暴时刻，万痕之湖；灭世者，救世之主；其之力，令吾辈解救……”

婉儿走着走着，不自觉的加快了那双细腿的频率，她的香唇也逐渐吐出焦急的白气，她殊不知前方有什么困难正等待着她

……

万痕湖上的天空，透明清澈，朵朵云儿巧妙的变换，一派好不和谐之象。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界域外宇宙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影盘坐，他伸手指向万痕湖，说：“时间到了”，空间中那如雷般的话语震动不停，随即他食指轻轻下点，一颗充满元气的珠子出现，它俏皮的转着圈子，晃悠晃悠，动作越来越大，引动天地。它逐渐下落；所到之处，天地元气积聚，附近空气高密度挤压，向内螺旋；空气间隙，摩擦着声音，狂暴的因子正在作业。

兽域的天空，瞬间变为黑色。

这是一场大风暴，足以引动兽界

……

地上，看着这一幕幕发生的婉儿，稍稍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前。当她刚收到老祖任务时，她对风暴一无所知。迷茫地在五光十色的大街上游荡，进退两难；后来路过熟识的朋友家，想到找些外援，问问风暴的情况，

“天啊，你还没事，快点逃啊”

“是不是巫师老祖的事打击太大了，亲爱的，来我家住几天吧”

“婉儿，我很抱歉老祖的事，但人要向前看，千万不能想不开啊，我们家这几天收了一些上好的龙鳞，能卖出个好价钱，你拿去吧”

……

他们似乎都对此并不重视也不知情，但最起码还是关心她的真朋友。这就奇怪了，婉儿打探了很久，也没人知道有风暴，好像世界上只有老祖才知道万痕湖在今夜的寅卯时会有一场大风暴持续……不知这是不是她自己的命中注定……

风暴越演越大，逐渐天地混乱，风刮地到处皆是，卷起落叶飞快舞动；狂暴的雨水降了下来，无情地拍打着地面。

婉儿来万痕湖来得很急，没带什么防护工具，只背了一个背囊，她也不像其他可以操纵元气的龙类一样，有特殊能力，只好用肉身抵挡。

那黑色的帽子被吹翻，露出金黄色的长发，用蓝金唇膏和眼影修饰过的容颜在此刻无法发挥光彩，碧色的眼睛眯起，温红色嘴唇上翘，总体皱起来像一坨不成样子的东西。她用左手遮风雨，右手随手捡起一根木棒，插在地面。现在已经没办法顾着挡身的黑风衣了，任由它摆动。

“啧，这可怎么走”婉儿眉头紧锁，“哼，老娘要是怕你，那生死未卜的老祖怎么办？”话落，她一狠心顶着风雨继续加速走动。

天地间越来越躁动，风，急躁的风开始能够把树干连根拔起，山谷中狭管效应令它发出轰隆隆的嗡鸣。雷暴出现了，狠毒的劈向万痕湖周边。

婉儿向前插着木棍，逐步艰难的前行，她不能放弃，因为她是唯一的希望。身体上，护身的浅色龙鳞出现，帮她抵御恶劣的情况；后背的背包突然被刮来的树干划破，里面的物品随风刮走。刹那间，一道闪电精准的打中婉儿的左边身躯，把她击飞到远处。

“咳咳”婉儿从碎石堆中站起来，发现自己被雷打回了龙形态，人形态的衣物早在顷刻破碎。一条长达5，6米的龙跃然眼前，青粉色的龙鳞闪烁。这个形态的龙一般是不能出现在兽界的，远古时代，兽界的先进族群掌握了化为人形态的方法，从此为了区别自身和别的低下灵智的生物，就保持着人形态。除了死斗或者特殊情况，基本上是不用兽身的。

“不行，还不能放弃，我们一派的命运，就要……咳，就要看我的了”她鼓励着自己，游动着身躯，还在向前。这里，快到了万痕湖的边缘，风暴更加强烈，雷光跳跃不停，一道道闪烁在婉儿身上。其身上被击打得的龙鳞有些暗淡。

风暴中心，伴随着雷声，雨声，那颗元气珠子逐渐虚化，变成一颗光球，逐渐下降落在了湖泊中央。瞬即，湖底的洞穴像受到什么指引一般，齐刷刷的喷发出黄色的水柱，向这那道光线，如同朝拜一般。与此同时，可以明显看到湖中心被类似龙卷风的东西包着，龙卷风的表面上还有黄色的水痕流出。

闻着这带有硫磺的气味，婉儿心里有些纳闷，这寻思被夸到无敌的救世主，灭世者，还喜欢在风暴里小便不成？

……

王龙宫，白金色圣殿中央的宝座上，坐着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满身金色龙纹；戴着暗金色的头盔，盖住了他那彪悍的短发，身上黑色的盔甲上细细游动着龙影，看上去霸气十足——那是龙域最强者，保护者，天域级别的皇帝，龙皇——若龙。

他睁开了眼睛，左眼是蓝色，右眼是红色，手上拿着两颗玻璃球转动。

“巫师老祖，为何要逼本座？如此下场，你也是罪有应得。”龙皇对台阶下面跪着的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白发妇人说到。

那妇人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眉间有一颗红痣，俗称美人痣，细看总体还是一个美女坯子；身披着长裙，裙上奇特的形状点缀其间。

“若龙，这里没有别人，你就不用装了，”被叫做老祖的妇人带着沙哑的声音，抬头说：“龙族的未来…不是你能改变的。”

“放肆！你说本座兢兢业业为了龙族多久？现在你却说这样的话？”若龙狠狠的拍了自己的凳子，站了起来，“那天晚上，是你说我的命……是为族而王！”

“是的，我的皇。但你要知道，未来不可改变，即使是你。”

“倘如那天真到来……圣灾之下，轮不到他做指挥！龙族只有在我手上才不会轮到灭亡！”

“我们巫师一派，本来就是指引兽族走向光明的未来的，相比另外两个族群，我们龙族巫师是最特殊的存在，也是最强的存在。但是……未来不可改变，接上保护弱者的义务，就是龙族天生的宿命，没人可以逆天命而行……若龙，相信我吧，把密钥给我，开启龙圣地的资源，我们还可以……”

突然间，魁梧的身影闪现到阶下，一手突然化出一把长剑，剑上带有迷幻的双色火光，如同龙游动其中，一手抓住了老祖的下巴。

“莫在逼本座了，那是本座的选择，也是龙族唯一的选择，只有本座说了算。”他右眼散发出火光，杀意凛然。老祖手腕轻动，但在抬起之时瞬间被手上的电子镣铐吸收了力气。

“就算本座打开手铐，你也打不过我，你我差了不少。”若龙冷笑道。

“哼哼……哈哈哈哈，你看，开始了，他就要来了。”突然，老祖长笑一声，望向西北方，那里看上去平静万分。

若龙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他收起手中的剑，

“来人，把她压下去。”

进来了两个护卫抬起了妇人，只见她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龙的形态，跪着时因她那长裙遮住了，如今暴露无遗。若龙死死的望着西北方向，手上长剑缓缓变化，龙光消散，缩小成两颗鸡蛋大的玻璃球。

“禀报大人，检测到元气波动，2个时辰后，也就是卯时，将有风暴诞生持续。”老妇人退下时，涌进来了许多士兵站里两侧，其后，一位类似书生的现代人缓缓进入，对龙皇抱拳，说话带有少年音的正是他。

“在什么地方？”

“据预测，在圣地万痕湖，已经派遣大将军龙傲带领士兵前往检查安保。安全局已在各媒体发布新闻，警告居民不要出门。”

“传令下去，本座要亲自前往。”龙皇低着头，下达命令。没人看到，他那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