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披毛毯的旅客
类别:
其他
作者:
剑桐字数:2550更新时间:22/07/31 08:03:16
零点刚过,时间跨入9月27日。
窗外,夜色朦胧,繁星满天,一轮明月悬在遥远天穹……
k1280次旅客列车经停南江、乌塘车站,伴着“轰隆隆隆”声音,继续高速前行。
列车目前处于正点状态,前方就是德丰车站,到达时间凌晨0点55分。
餐车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江虹、巴仔坐在二号餐桌。按照餐车管理制度,夜间21点停止营业,清食客,搞卫生。一切完毕,因为今晚收入不菲,餐车主任带着手下喜滋滋的进宿营车睡大觉了,留下一个炊事员在内台厨房值班。
巴仔刚刚起床,他吃了一大碗汤面,拿着一个小木凳进硬座车厢埋伏去了。因为客流回升,硬座车厢有点拥挤,过道还有一些旅客或蹲或站,所以没有空的座位。江虹专门给他配了个小木凳,可以坐在过道或连接处。
世界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当年的小对手,现在成了同事。
夏冰冰一直在硬座车厢巡视,不敢松懈,不回餐车,累了就在乘务室里坐坐。江虹打算让她一点下班,然后他和巴仔干到天亮。
列车长尤丽在隔壁车厢的服务台,跟单佳芸一起盘点票补,处理一些琐碎事务。
还有五天就是国庆节了,吴方的军令状也到期了。虽然找到了宝叔的窝点,但是宝叔已经死在凤凰山上,黄嘉妮还昏迷不醒,莫豹和斯雨兰下落不明。四个案犯死了一个,落网一个,还有两个跑了,这个案子只算破了一半。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抓捕莫豹和斯雨兰。
江虹心里很痛,万万没有想到,他心上的女孩成了他的抓捕对象,一个嫌犯。她和莫豹躲到哪里去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她会想念我吗?
邝霞不动声色走了进来,在江虹的对面坐下了,有点扭扭捏捏:“黑哥,你…你咋哭啦?”
“没事。”江虹抬手擦擦眼睛,低下了头。
“我…我可没有赶走雨兰,是…是她自己搬到你家去的。”邝霞有点心虚,她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还以为江虹怪罪她了。
“跟你无关,我没怪你。”江虹抬起了头。他的心里明白,邝霞实际对斯雨兰冷过脸的,包括李钰、肖珊也在落井下石。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他也不想计较。再说邝霞也是一种本能反应,她一直深爱着自己,眼看着落空了,哪有不吃醋的?
“那你……”
“三天期限已经过了,你这几天都不理我,怎么这会又来找我说话?”江虹淡淡一笑。
“那个…辰州航空公司催我过去报到,我…我想问问黑哥。”
“问我干嘛?这事你自己拿主意。”
“黑哥,你就…舍得我吗?”邝霞眼圈一红,哭了起来:“我…我跟黑哥一起共事两年多了,形影不离,我…我放不下你呀!黑哥,呜……”
“邝霞,我知道你心里有一道坎,我也有啊!你是横的,我是竖的。”
“我不懂你的话。”
“所以我们难成恋人,只能做好朋友。”
“你就那么喜欢雨兰?我哪一点比她差了?”
“感情的事,说不清,道不明,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
“那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勉强自己。”
“黑哥,你……”这个时候,江虹手机的微信铃响了一下,邝霞不说话了。
江虹从桌子上拿起自己手机,打开一看,巴仔发的信息:5号车厢40座,靠窗一个光头,很像莫豹。
什么?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莫豹坐我的车外逃?
我俩照过一面,我认识他,还敢坐我的车?那他不是自投罗网?再说,莫豹不是光头,他有满头黑发。当然,为了潜逃可以剃个光头,改头换面。但是,我在硬座车厢走过两趟,没有发现这个家伙,巴仔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巴仔虽然没有见过莫豹,但他看过莫豹的身份证,那是江虹查的。而且,今天出车之时,江虹给他看过凤凰山的一段监控录像。尽管图像不甚清晰,但是大体知道莫豹长什么样,难道…真的是他?
辰州正在布下天罗地网,莫豹如果没有藏身之地,势必外逃。那样,斯雨兰也……不会,我不相信他俩会在我的车上。
不管怎样,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虹赶紧戴上警帽,开启肩上的执法记录仪,丢下抹眼泪的邝霞走了。
车厢里面有点拥挤,过道里有一些旅客席地而坐,东倒西歪的打瞌睡。为了不惊扰这些睡觉的旅客,江虹只能小心翼翼迈步,不时跨越过去。
尤丽和单佳芸正在列车长办公席忙碌,看见江虹过去,忙问:“黑子,干啥?”
江虹没有心思理她,一路穿过6号硬座车厢,准备走入5号车厢.。
巴仔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手里玩着手机,周围还有几个旅客。看见江虹来了,一副不相信的神态,他暗暗的递了一个眼色,朝5号车厢里看着。
江虹走进5号车厢。
40号座位靠近车厢中间。一眼望去,靠窗果然有一个光头男青年坐着,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短袖衬衫。不过他是趴在小桌子上,刚好面对江虹这个方向,双臂枕头,整个脸埋下去,所以看不见脸。
前面,在车厢里巡视之时,这个光头我有一点印象,江虹想起来了。
他一直是趴在桌上的。穿着一条薄薄的牛仔裤,一双跑鞋,一副睡不醒的状态。看那模样,确实有一点像莫豹,难怪巴仔……不过,巴仔可能看他抬起过头,否则,就凭一个身形,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他也不敢乱说。
巴仔也没确定,只说很像。
正琢磨着,江虹走到了40号座位的旁边。这是个双人座,39号座位挨着过道,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正低头看一本书。看见列车乘警走到他的身旁就停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江虹,一脸问号。
发现江虹瞪大眼睛,看着他旁边的光头青年,中年男子似乎明白什么。转脸看着光头青年,又再看着江虹,脸上有一句话:怎么,这个在睡觉的光头有问题吗?
江虹习惯性的环视一圈周围,寻找疑点,以防不测。
中年男子和光头青年的对面坐着一对母女,女孩十七八岁,靠着妈妈也在睡觉。
他们对面是两排三人座,男女老少,一共坐着六位旅客。
其中一个女孩也是靠窗坐着,一动不动趴在小桌子上,身上裹着一床薄的毛毯,从头到腰,整个脑袋都藏在毯子里。如果不是下面露出一条杏黄色的裙子,还有一双女式跑鞋,你都不敢确定是男是女。
江虹心里怦怦直跳,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个女孩,前面两次巡视车厢,他也见过,也是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他之所以没有怀疑,那是她给江虹,包括周围旅客一个错觉:列车空调太凉,她要披着毛毯睡觉。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包住自己脑袋?明显不想露面。这个破绽,江虹因为斯雨兰的事情受了刺激,精神有点恍惚,所以巡视车厢也是走马观花,没有引起足够重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披毛毯的女旅客就是斯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