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乐极生悲

许文龙载着许文明回到“巴山情会所”，正在苦苦等候的杨莹莹可高兴了，立刻便和李静、陈妍一起，七手八脚把早已准备好的酒菜端了出来，开开心心陪着他们一起小酌聊天。只是大家话还没聊上几句，肖主任派来的两个司机便推门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放下手提肩扛的各色礼物。

“你们这是……？”许文龙怔怔地看着司机们问道。

一个胖胖的司机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说道：“这是肖主任送的礼物，而且交待我们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

“肖主任送的礼物？”许文龙莫名其妙地说道，“肖主任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因为你是外出打工的楷模典范呀，是我们县为数不多的骄傲！”

“可……可这未免太多了一点！”杨莹莹眼看着一大堆包装精美的鱼丝、腊鹅、板鸭、笋干、莲子等特产，也忍不住奇怪地问道。

胖司机笑了笑，态度谦恭地说道：“都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土法放养，手工制作，纯天然绿色食品。车上还有，我们这就去搬过来。”

“等等，”许文龙一听，慌忙拦住司机道，“不用去搬了，这都已经很多了！”

“对不起，我们只是受命行事。”胖司机忙忙撂下一句话，便又匆匆带着同伴下楼去了。

许文龙摇了摇头，苦着脸嘟嘟嚷嚷地说道：“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确实不可思议！”陈妍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下午登门拜访的时候不送，为什么到了现在又巴巴派人送来呢？”

“那怎么办？”李静皱着眉说道，“是不是现在就退回去？虽说这些东西很普通，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买得到的，完完全全算得上稀缺贵重礼品！”

许文明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不用送，也送不回去。”

“为什么？”大家齐齐把目光投向许文明，异口同声问他道。

“为什么？这还不明显吗？”许文明笑着对许文龙说道，“一定是你的身份暴露了呀，所以肖主任才把公关重点放到你身上了！”

“我的天！”许文龙失声惊呼道，“难道梁震宇又把今晚的餐费给结了！算了，算了，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反正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作得了主的，最多回去的时候买同等价值的礼物回赠给他们。”

“那也只有这么办了。”许文明点着头回答道。

两个司机来来回回走了四五遭，累得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最后总算把车上的礼品全搬上了楼。

许文龙知道推辞不掉，也就只有听任他们折腾。

胖司机喘息一会，茶水也不敢喝一口，就对许文龙说道：“东西全在这里了，希望许经理能喜欢。对了，肖主任还交待说，明天的就餐地点还是选‘太湖鱼庄’好，不用再去‘飞舞旋律’了。”

许文龙苦笑着说道：“谢谢你们，谢谢肖主任的盛情，回去告诉他们明天早一点来吧，我们会先在那里恭候大驾。”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荣幸！”胖司机和大家握了握手，便又带着同伴下楼去了。

司机走后，大家便怔怔地看着满客厅红红绿绿的礼品发呆。

“太多了，这可怎么办？”杨莹莹搓着手愁眉苦脸地说道。

“就是拿去员工餐厅，没有十天半月也别想吃完！”陈妍皱着眉沉吟着说道。

“这样吧，”许文龙思索一会，果断地对陈妍说道，“把这些东西分成三份，这里留一份，员工餐厅拿一份，剩下的全分发给那些接受资助的学生，让他们也一起尝尝鲜，再顺便把这个月的生活费交给他们。”

“这办法不错，不过还得留一点给阿绮小姐。”陈妍点了点头，立刻便和李静动起手来。

杨莹莹见了，也赶紧走过去帮忙。

许文龙从礼品堆里拿起两袋黄灿灿的腊鹅和熏兔，塞到杨莹莹手上说道：“你就不用管这些了，再去厨房炒几个菜吧，刘强他们下班后会过来喝酒。”

“好。”杨莹莹接过腊鹅熏兔，转身便往厨房走去。

分发完礼品，就到了会所打烊的时间。刘强、李向华和谢利安最后巡视一遍各楼层房间后，也立刻兴冲冲跑了过来。不用说，见到这么多吃的喝的，他们会有多么开心畅快，简直连眼睛都看绿了，口水也跟着流出来了。

因为夜色已深，三个女孩便先去睡觉了。许文龙他们也乐得清静，个个端着酒杯大呼小叫吃喝起来。一直到凌晨三点多钟，大家都无一例外醉得东倒西歪、一蹋糊涂。也不回宿舍了，各各往沙发上、地毯上一倒，呼呼呼便进入了甜美梦乡。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把熟睡中的许文龙惊得

翻身跳了起来。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发现许文明等三个保安也都先后醒转过来，都用吃惊的目光一齐看着响个不停的房门。

正在做早餐的杨莹莹闻声跑来，看到许文龙一干人正纷纷从地毯上、沙发爬起身来时，便用责备的口吻说道：“还知道起来呀，真是不像话。个个喝得昏天黑地、一蹋糊涂的，都不要命了吗！”

李向华嘻嘻一笑，慌忙拿起抹布装模作样擦起早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餐桌来。刘强和谢利安则几步窜进卫生间，躲在里面稀哩哗啦梳洗起来。

许文龙尴尬之极地看了许文明一眼，赶紧起身去开门。

房门刚开一条缝，满头大汗的陈副局座便一头挤了进来，见到许文龙便惊慌失措地叫嚷道：“许经理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许文明一惊，慌慌张张迎过去问道：“出事了？谁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许文龙飞快给陈副局座递上一杯凉水，不停安慰他道：“别急，先坐下喝口水，再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向华停止擦桌子，和杨莹莹一起好奇地围了上去。躲在卫生间的刘强和谢利安也探出头来，目光楞楞看着直喘粗气的陈副局座。

陈副局座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嘴也不抹便急慌慌地说道：“肖主任……肖主任被抓了！”

“什么？肖主任被抓了？”许文明大惊失色，一把抓住陈副局座的双手急急问道，“什么时候被抓了？被谁抓了？都抓到哪去了？我的天，这可……这可怎么办？我本来就没时间出来的，学生正等着我上课呢！”说着说着，便一屁股坐倒沙发上，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文龙听了，不由皱着眉奇怪地问道：“被警察局抓去了吧，好好的怎么说抓就抓呢？”

“因为……因为……”陈副局座看了看杨莹莹等人，挠着头支支吾吾没有下文。

许文明叹了一口气，满脸沮丧对陈副局座说道：“都到这地步了，还有必要遮掩吗？我看八成是去……是去那种地方才被抓了！”

杨莹莹看看尴尬非常的陈副局座，又看看懊恼之极的许文明，歪着头一脸懵懂地问道：“种地方？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去那种地方会被警察抓吗？”

李向华手一挥，老气横秋对她说道：“去去去，一边凉快去，最好赶快去厨房做饭。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问。”

“我偏要问，我就不去做饭！”杨莹莹瞪了李向华一眼，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回答道。

一直在厨房忙碌的李静探出头来，沉着脸对杨莹莹说道：“有什么好问的？还不赶紧过来帮忙。他这样的人抓了就抓了呗，关你什么事呢？我都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早知道肖主任不是个好人，也猜测到他被抓的原因。

陈妍也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就是嘛，看着他就恶心，目光专往人家身上瞄，一副老不正经的猥琐相。”

陈副局座听了，不由难堪之极地说道：“这个……嘿嘿嘿……那个……”

杨莹莹欲等再问，但心里稍一揣摩，便立刻明白不是好事，于是脸一红，低下头忙忙跑进厨房去了。

许文龙见杨莹莹走了，于是对陈副局座说道：“真是这样的原因吗？放心吧，这些都是自己人，你直说无妨。”

陈副局座点了点头，搓着手吭哧吭哧地回答道：“不错，他们确实是因为去‘伯爵’而被抓的！你也知道，肖主任一向喜欢……喜欢……而今日凌晨却又恰巧遇到警察例行检查，被逮了个现形，所以就……所以就……”

“我就说了吧，”许文明伸手在脑袋上重重一拍，皱着眉唉声叹气地说道，“堂堂一个主任，竟然……竟然做出如此丢人现眼之事，这可……这可……唉……”

李向华撇着嘴不屑地说道：“这还真不算是什么好事，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召个鸡嫖个娼嘛，听说罚点钱就没事，而且保证二十四小时内会放人。”

“问题是……问题是……”陈副局座摇了摇头，愁眉苦脸地说道，“他们除了嫖*宿*妓*女外，还……还暴力抗法，殴打警察……”

“我的天！”李向华失声惊叫道，“暴力抗法，殴打警察？这样的事也敢做？这可不妙，大大不妙。他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没人可以帮忙了！”

许文明哀叹一声，身子颓然瘫倒在沙发上。

陈副局座定了定神，目光躲躲闪闪对许文龙说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我才一大早赶来找许经理你。看能不能凭许经理你的人脉关系……把肖主任给……给弄出来……不知许经理……不知许经理……”

不待许文龙回答，端菜出来的陈妍没

好气地说道：“按我说呀，他这种人纯粹就是犯贱找抽、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以为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自家的后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别说许经理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就是市政厅大领导也没办法。而且退一万步说，即使有这个关系、有这种能量，又有谁会去、又有谁敢去警察局捞人呢？不怕丢人现眼跌面子吗？”

“也是，遇到这样的事谁又好意思去救人呢！”陈副局座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摸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昨晚我死活没去，甚至撒谎说自己有病。不然……不然就真的惨了，简直惨到家了。”

许文龙拍了拍陈副局座的肩膀，安慰似的对他说道：“你没事就好，不过对于肖主任他们，刚才阿助理也说了，我其实也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对了，刘总他们呢？不会也一起被抓了吧？”

陈副局座苦着脸说道：“接到警局的通知后，我第一个就打他的电话，可对方一直关机，所以我猜他十有**也被抓了，毕竟他们是一起去的，而且又是东道主。”

“谁说我被抓了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刘总竟奇迹般出现在大家面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陈副局座转头一看，不由瞠目结舌地说道：“你……你居然没事……”

刘总对许文龙点了点头，算是跟他打招呼，接着又庆幸般地说道：“我当然没事！不过这得感谢李总和肖总，他们是出了名的‘妻管严’，从不在外面玩。他们一走，我也就没兴致呆了，买完单后也就悄悄开溜了，所以恰好躲过了那一劫。”

“那……那肖主任呢？他们怎么办？听说……听说马上就要转去拘留所了。”陈副局座一脸愁容地问道。

“是呀，不知刘总可有什么解救的办法？”许文龙也沉吟着问道，“我是无能为力了，没一个熟人，更没一点办法。”

刘总眨了眨眼，一脸狡黠地回答道：“许经理都没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不是太抬举我了吗？不过事情弄到这个地步，那也只有麻烦陈局座了。如实上报，实话实说，让他们的上级领导去处理。是托人情找关系保释，还是按程序依法规惩处，那都是领导们的事，跟我们没半毛钱的关系。”

神情颓丧的许文明一听，立刻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点着头不住口地说道：“对对对，如实向领导汇报，何去何从由他们决定。我们即刻启程回家，现在就走，明天我就可以安心上课了。我的天，这段时间真是急死我了。”

许文龙连忙劝阻他道：“向领导汇报那是肯定的，但你也不能这么急着走呀。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玩几天再说吧。而且阿绮还要请你去家里吃饭呢。”

“玩就万万不要，”许文明摆着手连连说道，“吃饭呢，下次还有机会，请你替我谢谢阿绮的好意。还有叫她有机会跟你一起回来，到时我们就可以开开心心地玩了。”

许文龙哪里肯依，坚持要许文明留下。无奈许文明上课心切，拼死不肯答应，一时间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争个不休。陈副局座见了，赶紧捉空掏出手机，悄悄躲到角落向领导打电话汇报去了。

当杨莹莹她们把早餐摆上桌面时，陈副局座的电话也打完了，说主要领导很震怒，决定听任肖主任接受滨洋警局惩戒，还要立即启动罢免其职务的有关程序。而许文龙两人的争论也勉强达成一致，那就是许文明下午回家，期间去一趟梁诗绮的“翠苑”和见个面。

许文龙见事情有了妥善安排，于是招呼大家就坐吃早饭。

陈副局座出师不利，滨洋之行不但没取得任何业绩，反而凭空弄出一桩丑闻，搞得灰头土脸很没面子，面对满桌精美早点却没有一点食欲。许文明就不一样了，因为即将回家上课，心情也就变得格外舒畅快活，不仅吃得香喝得甜，还和杨莹莹及保安们聊得甚是开心。刘总也不例外，谈笑风生，兴致满满，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最后还感慨万端对许文龙说，通过这次活生生的教训，他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必有踏踏实实，诚诚恳恳，经商更要诚实守信，公正公平，决不可耍小聪明小伎俩。至于会长委员什么的，那更是浮云流烟，转瞬即消，以后再也不愿、也不会去投巧钻营了。

许文龙听了自然连连点头，大为赞赏，热情邀请刘总及其他同乡常来坐坐，常来聊聊。一起喝喝茶品品酒，以加强联络加深乡情。刘总当然求之不得，没口子答应下来。

饭后，陈副局座告辞去警局办理有关手续，刘总因业务关系也跟着走了。许文龙也不挽留，把他们送出门后，轻声交待陈助理几句，便载上许文明、杨莹莹和李静驰向“翠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