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娃娃亲

在徐臻的生命中，有三个人不可以侮辱。

死去的爸爸，受伤的妈妈，以及周宁宁。

………

雨中，他静静地盯着赵勇兵，盯着对方粗壮的脖子，以及将那把戈巴狮刀片握得更紧了。原本，他只是想拖一拖时间，等刘志光警官赶来再说，但现在看来，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赵勇兵，你不觉得，今天的废话有点多嘛？周宁宁压根就不认识你这个人渣。”

赵勇兵冷哼一声，将手中那把“地狱守卫”放袖口揩了一下，刀身上的水珠被揩得一干二净：“徐臻，其实，我认识周宁宁的时间，并不比你晚。”

“放屁！我和周宁宁，幼儿园就是同学，我们还在同一个教室里唱过《两只老虎》。你他妈不要告诉我，你和周宁宁在娘胎里就认识了。”

“是的。我和周宁宁的生日，只相差了一天，而且我妈妈和周宁宁的妈妈，其实是大学闺蜜，而且她们俩之间还有个约定，那就是想定个娃娃亲。可惜的是，我没有那个福气。我妈生我的时候，因为我脐带绕颈，所以不得不进行破腹产。可遗憾的是，我妈体质太弱，当时又是在乡下，医院条件太差，直接就难产死了………”

“………”

徐臻没有说话，听赵勇兵这么一说，真应该给他那凄惨的人生配一段《二泉映月》才合适：“啧啧啧，没想到你一出生，就克死了老母亲。可见你这人，命格真是又臭又硬，简直就是厕所里的石头。”

“是的，是我害死了我妈妈，而且那年秋天，我爸因为伤心过度，也心肌梗塞，杀手人寰。就这样，我成了一个出生就没人疼的孤儿，后来我被送进了孤儿院后，因为发烧患了小儿麻痹症，导致一条腿大一条腿小，所以就再也没人愿意领养我了。这个世界，彻底抛弃了我，除了我的师父。”

不知为何，徐臻听到他“一条腿大一条腿小”的倾述之后，总感觉疑车无据，于是忍不住有些想笑：“呵呵，赵勇兵，这就是你成为杀手的原因？命运对你不公，你就对社会不母？你就一个劲的用杀戮来报复社会？”

“报复社会？呵呵，听起来真是可笑，明明是这个社会一直在报复我。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而且还是个残疾，我渴望得到这个社会的尊重，但社会给我的从来只有冷眼和嘲笑，从没有过春风和阳光。”

“啧啧啧，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知道抒情？”

徐臻起了鸡皮。

“徐臻，你从没有体会过一个孤儿的心情。即便是我赵勇兵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自食其力，能够当上保安，却依旧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不是我瞧不起你，请问你究竟想得到什么？你想得到林志玲嘛？你想得到范冰冰嘛？”徐臻顿了顿，接着道：“赵勇兵，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失败？那是因为你太过冷血了，你体会不到这个社会的温情，所以你也不配拥有更好的东西。”

徐臻说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

自从有了贬值系统，自从撸豆成了习惯后，他越发感觉社会真的需要正能量，因为一个人身上的戾气是会传染的。

………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在下。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清晰。

但是，赵勇兵并没有停止他的倾述。又或者说，在这个幽暗的雨夜，他其实说了这辈子说过的最多的话。

一个真正的杀手，最忌讳三点：心软、话多、暴露身份。

但是今晚，赵勇兵在将师弟赵广庭清理了门户之后，却变得不像一个杀手，而更像一个充满神经质的变态诗人。

杀手的三点忌讳，他全都犯了。

他今晚的话太多；

他不惜暴露身份；

他唯一可能还没有失去的，就只有他的心狠手辣。

他将师弟赵广庭的左耳割了下来，证明他足够心狠；

他守在这里，不惧警察大兵压境，足以证明他心狠；

此刻，他也不惜将内心最柔软的东西掏出来，赤裸裸地摊在徐臻面前。他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想要获得徐臻的同情，而是一种宣泄，一种积压了十多年的情感上的宣泄。他希望徐臻在临死之前，听见这些话；他希望徐臻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必须死！

“赵勇兵，所以你今天来杀我，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周宁宁？”

“没错，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对我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做人的尊严，最重要的是能为心爱的人做些什么。坦白说，就算周宁宁一点儿都不在乎我也没关系，只要是我赵勇兵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今晚来这里等你，其实就只收了尤建生一块钱。”

“一块钱？我的命，居然不值一根棒棒糖？”

“放心吧，徐臻。今晚割下你的耳朵后，我也会连尤建生一起干掉。”

“呵呵，你会不会太乐观了？尤建生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蠢。还有，你妈妈同周宁宁妈妈定的娃娃亲，你自己觉得有意义嘛？”

“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但是在我赵勇兵看来，那却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所以，你就一直暗恋别人，一直靠杀人维持生活？你以为，周宁宁会瞧得上你这样的变态杀手？你以为，世上的人都会像你一样人格扭曲？”

赵勇兵冷笑一声：“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一个孤儿，我只能为自己的生死着想。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不能和这个世界和解。我也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周宁宁，她是师大的校花，众人眼中的娇子，她在我心目中是女神一般的存在，我要守护她，不许任何臭男人接近他！”

“够了！别他妈再放屁了，你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不配在我面前抒发你恶心的情怀。周宁宁不认识你，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是的，我的确是自作多情，尤其是当你出现在周宁宁身边之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基本上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要想得到洁白无瑕的周宁宁，那么我就只有做一件事。”

“把我杀了？”

“没错！”

赵勇兵言语冰冷。

透着一股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