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承诺

“你不应该再回到精灵王庭。”

“除了这里，我还有何处可去？我的哥哥……”

艾拉迪安将视线从头顶的星空中收回，他看向自己的弟弟，在这八十年间，他好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眉眼间的一点成熟却是不再有从前的那种稚嫩。

“你可以去北境，你可以去南方的群岛，你甚至可以去奥术帝国……”

艾拉迪安盯着埃尔维斯那双金色的眼瞳，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是么？我的哥哥……”

但埃尔维斯无动于衷，他同样看着艾拉迪安那双代表了皇室血统的银白色眼瞳，那代表了白帝权柄的精灵王庭最高权力象征。

“你可以因为王庭的稳定而选择妥协，但我绝不。”

与艾拉迪安肩并着肩，埃尔维斯用着平淡的口吻说出了他对于“玛蒂斯”这个姓氏最后的执着。

“我的身上流淌着一半的皇室血统，这让我担负起了一些王室的权利与义务，但是同样，我也流淌着母亲赐予的珍宝，那就是炽烈的感情。”

“我的哥哥，你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接受弑王者的女儿，但我决不允许王室的后裔受到那些吸血虫的控制。”

“最后成为没有自我思想的空壳傀儡。”

“因为我的内心依旧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埃尔维斯将最后一句话说出，选择了倾听的艾拉迪安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但最终他内心的挣扎依旧无法越过王室的传统与底线。

“所以这就是你联合异族的理由？埃尔维斯，你要知道泛精灵议会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那不是一两个接近真名的存在就可以撼动的存在……”

听到这里，埃尔维斯却是笑了起来。

“呵呵，艾拉迪安，这就是你为什么成为王储快八十年了，却还囿于那可笑的政治的根本原因。”

“因为你压根没有找到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因素……”

埃尔维斯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话。

“想要变革整个世界，就需要绝对的力量。”

“……”

“如果你来到我的面前，就为了说出这些无用的理论，埃尔维斯，你可以离开了，离开这里，去跟随那个人类，去追寻你所谓的力量。”

“哈哈哈哈……”

“你就像我们那个一生懦弱的莫尔特王一样，妥协！妥协！再妥协！并且固守着迂腐的王庭传统，还美其名曰祖先的荣耀！”

不再与艾拉迪安多说一句，埃尔维斯转身向着塔米亚平台的方向走去，只留给艾拉迪安一个孤落的身影。

“弟弟……”

就在埃尔维斯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大殿前的小广场尽头时，艾拉迪安低声叫住了远去的埃尔维斯。

“如果有一天我必将逝去，我希望你能保留下王室最后的尊严……”

听见艾拉迪安依旧执拗的言语，埃尔维斯没有停留，也没有回话，只是这样径直消失在了艾拉迪安的视野之中。

看着埃尔维斯的彻底远去，艾拉迪安这才低下了自己一直高傲的头颅，将两滴眼泪掩盖在了黑夜之中。

“我的弟弟，请继续憎恨你的哥哥，将纯粹的爱……”

“留给精灵王庭。”

…………

“有没有泄露星河翡翠与旧日星河？”

虽然不太担心埃尔维斯保守隐秘的能力，但白夜还是顺口问一句。

“没有。”

沙哑着喉咙，埃尔维斯回答了白夜的问题。

“我只是做出了一个承诺。”

仿佛是知道白夜不会深究，为了表明自己与精灵王对话的纯粹目的，埃尔维斯继续解释道。

“一个关于精灵王庭传承的承诺，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挥了挥手，用肢体语言表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不关心，白夜将艾格提亚.赤红之血拿出，血焰、鬼首、星辰与虹光交相辉映，将这柄源于弥诺克斯黄金时代的短剑渲染成某种瑰丽的宝物，杀人的宝物。

“树种等到回归星河翡翠后，去种到主岛之上，这样作为交换，奥古拉才会同意我们对星门传送阵空间节点的半公开。”

“现在，跟着我去秘约之林，既然你主动选择了战斗，你就必须去契约妖精女皇……”

“否则大贤者的正面进攻能力无法适应之后的战斗强度与节奏。”

说完，白夜头也不回地向着世界树走去，目的地，是埃尔维斯已经十分熟悉的大地根域入口。

…………

旧日星河贯穿整个命运长河，而命运长河横跨整个多元宇宙，因为没有哪个存在知道命运长河的长度，所以也就无从得知旧日星河的具体大小。

而就在这近乎无穷无尽的旧日星河中，在某个微不足道的区域内，正漂浮着一个完整的恒星系，这个恒星系正是蔚蓝星所在的恒星系。

如果从虚空的角度去衡量整个恒星系，可以发现除了星系的空间位置被改变了之外，恒星系的运行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在今天，在距离恒星系不到一光年的一处虚空中，大片空间的稳定瞬间被打破，在巨大的能量逸散中，一座庞大到可以吸引一些小质量陨星的血肉宫殿从空间迁跃状态中退出，并驻留在了这片物质界虚空中。

“血肉……”

就在退出迁跃状态后，一股癫狂的，同时也伟大的意识从血肉宫殿中传出，向外伸展，探查着周围的环境。

但血肉宫殿周围除了虚空还是虚空，并没有任何物质，波动的能量甚至是活跃的信息被伟大意志所捕获。

“不可逝去……”

好似是空无一物的虚空惹怒了这股伟大的意识，只见那血肉宫殿向外散发出了强烈的血色红光。

“执行生命献祭……”

“唤醒吾之归来……”

将自身的存在信息彻底印刻在血肉宫殿之中，这股伟大的意识便在瞬间失去了踪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等到这个变化渐渐进入了停滞，血肉宫殿散发出的血色红光不再耀眼，好似时间也将之遗忘时，这片虚空突然停止了血肉宫殿存在性的泯灭。

那在之前推动血肉宫殿进入空间迁跃状态的两股能量潮汐再次出现，并将之迅速投入空间通道中，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蔚蓝星逼近。

以蔚蓝星的计时标准来计算，如果血肉宫殿一直处于迁跃状态下的话，到达蔚蓝星的时间将会是……

九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