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选择，留在国内

周朝阳的话像是狠狠一巴掌抽到张博青主任的脸上。会议室里的人都惊呆了。片刻后，张博青沉声问道：“周主任，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座的各位都没有听过这个消息。”

“常教练只是一个小学的教练，并不隶属足协任何一个梯队，所以阿贾克斯直接和常教练联系，用不着通过足协和他洽谈。”周朝阳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张博青盯着周朝阳，他希望这是周朝阳为了让常诚执教U15梯队而胡诌的，哪怕他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阿贾克斯先联系我了，他们让我对常教练的能力做一个评估。”

“哈！原来八字还没一撇。周主任，你可要如实评估啊。”张博青语气透露着一股戾气。

“我当然如实评估。再说了，我的评估只占一小部分。他们的青训主管观看了雏鹰杯所有比赛，他对常教练的评估比我的还高。”周朝阳又是一巴掌抽到张博青的脸上。

“没想到常教练能得到阿贾克斯的垂青，真是了不得。不过我听说常教练十月份还要去荷兰交流学习，这两件事怎么会撞在一起？”江城足协副主席齐伟先和了一把稀泥，又提出自己的疑问，也算是帮张博青找回点面子。

“很简单，上次交流结束后，阿贾克斯的约翰教练回国后就对他们俱乐部的青训主管汇报这次交流赛的过程和信息，常教练的训练理念和方法也得到他们的推崇。所以他们才在十月份的交流会上特别邀请了常教练，和德育小学的部分球员。也是想看看常教练的能力。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们没想到在雏鹰杯上会碰到德育小学。阿贾克斯的青训主管正好来观摩比赛，所以那个主管就近距离的考察了常教练的能力。等比赛一结束，他就赶回到荷兰就开始着手聘请常教练的流程了。而且还有一点，他了解到常教练曾经在欧洲生活过几年，不管是语言还是生活习惯，他都没有问题。”周朝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张博青铁青着脸不再说话，底下其他足协官员都在窃窃私语，向主管社会草根足球的江主任打听常诚到底是何方神圣。而教练员们也在小声交谈着，不是的还点点头，有人还暗暗竖起大拇指。

“这是个优秀的教练，既然徐教练希望他能执教U15梯队，那就尽快办理吧。”齐副主席直接拍板，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张主任，你的业务水准不差，对待同志不要有偏见，不管黑猫还是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是，是。”张博青低着头连声称是。

“不过我不确定常教练是否会同意。”周朝阳又开口了，一句话点到点子上。大家这才回过神，一个阿贾克斯的青训教练，一个江城足协的青训教练。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徐涛有些心灰意冷，一个人围着训练场一圈圈的走着。如果是他，他肯定会选择出国去阿贾克斯。常诚会怎么选择？不言而喻。

“小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徐涛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周朝阳站在训练场边看着他。

“周指导，您怎么在这里？”徐涛走过去疑惑地问道。

“我在那边看见你一个人兜着圈子，就过来看看。为常诚的事心烦吗？”周朝阳直接点中徐涛的心事。

“周指导，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我是真的希望常诚能来帮我，帮我把这些孩子的足球水平搞上去。您知道，我们这批教练虽然都经历了中国足球从专业到职业的转变，但我们的训练水平和理念和国外足球强国来比还是真有差距。现在连小日本都赶上去了。您去过国外见识过，而我们这些教练什么时候出过国啊。现在有了一个好教练。足球理念都得到国外俱乐部的肯定，却不能留下来培养中国的孩子们。”徐涛一口气说了许多，最后垂下头，看着脚下的塑胶跑道：“算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你跟常诚联系过吗？”周朝阳问道。

“没有，如果跟他说了，以他的性格多半会答应我。不过以后难免会怨恨我，毕竟这次机会太难得了。”徐涛摇摇头，继续说：“让他自己选择吧。”

“看样子你也受到他的影响了，会顾及别人的想法。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周朝阳拍拍徐涛的肩膀，“我想常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常诚看着邮箱里的邮件发呆。这是荷兰阿贾克斯俱乐部发来的邮件。内容就是希望聘请常诚为阿贾克斯U17梯队教练。年限是五年，薪水也比在国内高出许多，连以后教练级别证书都为他考虑到了。如果同意这些条件，到了十月份常诚去阿贾克斯进行交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签约了。

“怎么了？有外国妹妹给你发情书了？都看呆了！”高艳看到电脑上满是英文，调侃自己的老公。

“什么跟什么呀，阿贾克斯的邮件。”回过神的常诚赶紧澄清。

“说些什么？”高艳对国外俱乐部为什么联系自己老公非常感兴趣。

“他们聘请我去当他们U17的教练。”常诚如实汇报。

“哦？！听说国外俱乐部教练的薪水很高吧。”

“是不少，他们给的薪水至少能让我们衣食无忧，就算你不在开店也没问题。”

“那好啊，赶紧答应。”没等常诚说话，高艳又想起什么：“要在国外待多久？”

“你呀！”常诚笑着看着这个满脑子都是柴米油盐的老婆，“要在那里待五年。家属也可以一起去。”

“啊，太久了，我也不习惯在国外生活，再说了，孩子一转学就转到国外去，对孩子的学习影响很大。我和孩子还是不去了。你自己决定吧。”高艳既想常诚答应去国外当教练赚大钱，又觉得时间太久了，只能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交给常诚自己决定。

常诚也很纠结，他也想去阿贾克斯好好学学，一年两年倒可以考虑，但是一下子要去五年，时间久了点。他认为他还是应该多培养国内的小球员，而不是花五年时间去教国外的小球员。

想了许久，他回了一封邮件，提出缩短年限，最好是一到两年。不过，常诚心里也清楚，阿贾克斯肯定不会答应。一个青训教练带出一支成型的球队至少需要三年到五年时间。

时间飞逝，阿贾克斯也没再回信，只是约翰偶尔发个邮件问候一声，对某件事情表示很遗憾。转眼即将开学。常诚也把徐涛约出来宵夜，还有黄竞和付彬也来了。还是那一家酸菜鱼做得非常好的小饭馆。

徐涛拿着一把蒲扇，脚上一双人字拖，穿着短裤背心就来到小饭馆。常诚三人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付彬眼尖一眼看到短裤背心的徐涛，“这边，老徐！我去！老徐，你就这形象，还敢出门？”付彬看到一身短裤背心，脚上一双人字拖的徐涛，手里还有一把蒲扇。黄竞和常诚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还不是常老弟，这个时候打电话我出来吃宵夜，我刚洗完澡。再说了，这身行头是我们老江城人过夏天的标准行头。”徐涛不以为意的扇着手里的蒲扇。

等四人坐定后，服务员把一大锅酸菜鱼端了上来，放在酒精炉上。随后端上了豆油皮，腐竹，鱿鱼，面条等各种下锅涮的菜品。还叫了一箱啤酒。

“搞什么？要搞不醉不归？”徐涛看着一箱啤酒问道。

“不搞不醉不归，随意，多的可以退。”常诚为徐涛倒满一杯啤酒。

酒过三巡，四人聊得都很开心。这时，常诚端起酒杯对徐涛说道：“徐老哥，周指导跟我说了，你不强求我去你那里，你怕耽误我的前程。但我告诉你，阿贾克斯是找过我，年薪很高，但年限太长。如果一年两年我会去。但是五年不行。我还要带着廖晨他们打联赛呢。怎么能在国外为他们培养球员？所以，你给我的球队准备好了吗？我随时都会上任的。”

这一席话说得徐涛是热血沸腾：“当然准备好了！你随时都可以来，我还准备等你几年的，现在好了。”说完一口把杯里的啤酒倒在嘴里。

“老常，你去老徐那里，德育小学怎么办？”付彬也端着酒杯问常诚。

“我还是德育小学的教练，不过现在训练的主力是你们了。我两支球队都带。你们也听说过廖晨身上发生的事吧。你们难道想一个好苗子被那些呆子毁了？”常诚连喝几杯，有些上头了，“学校里你们多担当点，徐老哥也抽调了那个张勇张教练来辅助你们。”

“可以，张教练挺合适的。再说了，德育小学的训练理念和方式已经成型，现在我们只用按部就班的做就行了。你不用担心了，到时候我们还想看看U15梯队联赛你能不能取得好成绩呢。”黄竞抿了一口酒笑着看着常诚。

四人一直喝到小饭馆打烊才各自回家。临走时，徐涛让常诚开学后到体育中心来见见为常诚准备的U15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