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小心没大错

安民小区，302室。

孟信耐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彭美媛洗澡换衣服。

他想起自己几次知道的一些录音情形，那一些监听设备简直是防不胜防，小心总没大错！

孟信不敢大意，他对湾仔和陈明辉的话都有怀疑，在回来的路上尽量保持沉默。

即便是交代事情，也是用短信。

从渡船上下来，孟信分别给任建勋和范莉媞发了短信。

要求任建勋不需要跟着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胳膊。

任建勋回复是说他去调查一下万志清这条线索。

孟信也就懒得解释，范莉媞这里就直接打过来电话，直言她现在很好奇孟信到底要做什么。

孟信没好气的回复这是商业秘密，不方便外人知道。

范莉媞被孟信的话气得不轻，但是刺激到了她的倔强，她依然不管不顾的跟着孟信的车后，就像一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孟信本想要王猛上绕城高速，然后走省道岔路甩开范莉媞，后来一想这样太费时间，也不安全，也就作罢。

而是撒谎告诉范莉媞，在酒店汇合。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利用绿灯的秒差，估计等快要亮红灯的时候才开过路口，才终于将她甩脱，然后左拐，走另一条路，从郭镇方向进入市区。

然后不管范莉媞如何打电话还是短息过来，孟信直接按了静音不理睬。

一到安民小区302房，孟信才面无表情的朝彭美媛说了第一句话，去洗个澡，换一套衣服。

阮星星按孟信的要求，将彭美媛换下的衣服从浴室拿出来，包括贴身的内衣。

王猛和周勇交替察看，没有发现，但最好还是要他们还是将这些衣服丢弃在了外面的垃圾箱，然后守在了门外。

十多分钟的样子，彭美媛穿着阮星星的衣服走出了浴室，安静地坐在了孟信的对面。

彭美媛眼睛很大，眼神有些无光，像是看不出是疲累还是受了惊吓。她有如江南的女子身材纤瘦，中等身高。穿着阮星星的衣服显得有些大了点，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感觉到冷，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孟信递给她一杯热茶后，朝阮星星看了一眼。

阮星星轻声道：“美媛，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

彭美媛双手捧着杯子，微微点了点头。

阮星星看了看孟信笔记本上给自己的提示，轻声道：“这次去香港，孙杨都给你说了什么？”

彭美媛看向了孟信，静静地数秒，然后然轻声道：“你就是老马幕后的老板？”

孟信皱眉，冷冷看着她，没有做声。

彭美媛突然一把跪在了地上，朝孟信磕头不起，嘴里祈求地说道：“请老板将孙杨的遗体带回来！”

孟信动容，朝阮星星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笔记本。

阮星星会意，上前去搀扶彭美媛起来，轻声道：“你先回答老板的问题，这些事情老板会安排好的！”

彭美媛被阮星星费尽的拉起来，歪歪地躺在沙发上，脸庞都是泪痕，声音有些哽咽道：“好，好，我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

然后朝阮星星道：“你刚才问的是什么？”

阮星星重复了一遍问题，彭美媛坐直了身体，轻声道：“孙杨是两个月前，见了一次老马之后，就说他要去香港有任务。并说以后对他负责的是湾老大。”

孟信一听，马上在笔记本上打出另一个问题道：“问她知不知道老马和孙杨说了什么？还有，孙杨去香港，确定不是老马安排的？”

阮星星转述了问题之后，彭美媛摇头道：“孙杨见老马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过——”

她微微想了想之后，接着道：“去香港之前的那天晚上，他好像说了一句，真湾老大不好打交道。我可以确定，老马没有安排孙杨去香港，因为孙杨给我信息来的时候，我还去问了老马！”

孟信再次摆手，然后在笔记本上打出来心中的疑惑道：“问孙杨给她信息保留下来没有？”

阮星星提问之后，彭美媛摇头道：“手机在香港掉了，里面有很多保留的短信。”

孟信皱眉，暗想这就有点说不清楚了，假设是交给了陈明辉，那她为什么要撒谎？

如果自己怀疑她，岂不是问什么都没了含义？

孟信平静了心绪，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于是打出问题道：“问她，被香港警察找到之后，都说了什么？（警告她不要撒谎，就说我如果怀疑的话，可以委托律师在香港方面复印一份她的谈话笔录。）”

等阮星星将问题表述完，彭美媛轻声道：“去香港我是办的简单的旅游签证，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限。香港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他们将我做偷渡人员放进了收容所。他们只问了我简单的情况，我说我有入境登记，是来香港旅游遭受了抢劫后才这样的！”

“他们办事很认真，核实了我的身份之后，就准备将我遣送回来！结果，在收容所我被湾老大莫名其妙的带了出来，然后香港警察就开始通缉湾老大！”

“而就在这时候，我在湾老大这里知道了孙杨遇害的消息。我疯了似的就要去见他最后一面。湾老大答应了带我去见孙杨，只是还没到地方，就在路上遇到了伏击。我这里被挨了一刀——”

彭美媛撸起宽大的衣袖，让孟信看了看还没绷带的受伤部位。

孟信再次皱眉，他发现自己听得越多，心里越是疑惑。

这次他忍住了没问新问题，而是闭上眼不做声，暗想看来不急在一时，反正自己在笔记本上安装了录音软件，先按自己的思路去问吧，自己整理之后再慢慢问其他的发现。

老马肯定是有嫌疑的，他知道很多事情，却闭口不说，到底是顾虑什么呢？

他是在顾及孟信的身份呢，还是在顾忌欧阳庆的身份？

一字之差，悬殊迥异。

假设他是在顾及孟信的身份，那就应该有不少暗示才对，以自己在他身边这些年的熏陶，他要是有什么暗示，自己还是能心领神会的。

孟信回想自己再次见到老马的点滴，他好像真的没给自己什么暗示。

那就是顾忌欧阳庆的身份了！

那他哪怕一点点提示也都可以的，自己也不至于现在抓狂似的没有头绪。

孟信呆呆出神，完全没有在意彭美媛在说什么，脑子里在想孙杨去香港，到底是谁的主意呢？

将他卧底在蒋先生这里，是想打断自己和蒋先生的联系？

孟信心里一动，这倒是一个发现，如果自己找陈明辉要蒋先生的资料，是不是能发现一点什么呢？

孟信马上想到了陈明辉给自己的资料袋！

他盯着资料袋不由得暗想，如果这里面就是蒋先生的资料，那能说明什么情况？

孟信心转数念，虽然有冲动就想打开资料袋的冲动，但是考虑到这是陈明辉给自己的，对他确实还是心存芥蒂的，不想让他的介入影响了自己的主观判断和思考。

孟信随意扫了一下茶几上的一支笔，拿了一张纸巾，就在上面写了几点自己考虑到的疑惑，然后折叠好，捏在了手里，开始专心听彭美媛的讲述。

阮星星和彭美媛只见的一问一答整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孟信其实只列了十一个问题，彭美媛絮絮叨叨讲得很细，谁也没有去打断她。

在她的讲述里，往往能听出来很多问题之外的意思，不管是她出于什么目的，孟信都怀疑她话里的可信度。

说她在针对湾仔，好像有些偏颇。

说她在袒护老马，却没有证据反驳。

说她是陈明辉的污点证人，她好像又没遮掩什么。

等她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孟信朝阮星星做了一个ok 的手势，停止了录音。

看了看时间之后，朝她们道：“你们先去房间休息一下，我让他们叫外卖。”

阮星星起身后，彭美媛还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孟信道：“老板，我该说的都说了！孙杨说，这次任务之后，你们会给他两千万的奖金，现在他人没了！是为了这次任务牺牲的，我希望你们不会食言！其次，我想带着他的骨灰安葬在他老家，那些奖金也算是给他父母的养老钱。”

孟信点头道：“要求都不过分，我要在核实之后一定会有安排的！”

彭美媛皱眉道：“核实之后？那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甚至更久？”

孟信轻声道：“给我一个月时间吧！”

彭美媛点头，眼泪又流下来，声音有些异样道：“好！听说他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我希望在香港能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再火化！”

孟信心里一动，湾仔应该不会对她这样说吧？

那这话是从哪里来的？

陈明辉？

如果是做了污点证人，她提出这样要求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难道说，孙杨身上还有什么线索？

可是，就算有线索，现在不也在警方手里吗？

难道绕到这里，彭美媛是希望自己和警方合作？

孟信忍了忍，缓缓点头点头道：“可以，我去之前会安排！”

目送她们进了房间，孟信皱眉，整理了一下笔记本后，合上了笔记本！

突然想到了什么，孟信将开始写在纸巾上的提示记录在了备忘录里。再看了看以前的备忘，然后就登录了邮箱，有两封未读邮件。

一封是老方两天前发来的，是自己要万昊明的资料。

他点了下载，没有着急却看，而是打开了第二份邮件。

这封居然是秋千两分钟前发来的，是一张照片。

孟信点开秋千的邮件细看，照片上有时间提示，是三年前。

照片的背景是在京城城楼下，人物有六个人。

中间是一个光头的老者，留着花白的短须，带着一副民国时期的老款眼镜，颇有学者派头，大家风范。

老者左侧第一人是中年男子，一身青色西服，也是戴着眼镜，显得儒雅俊朗。

中年男子身侧是个年轻男子，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笑容有些呆萌。

老者的右侧第一人一身白色西服，笑容灿烂，分明就是欧阳庆！

欧阳庆的身边是柳如眉，站在柳如眉身边的也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

孟信接着看秋千的备注一段语音：照片里的人，居中的是柳抱泉，左侧第一人是他儿子柳逸，左右最外的男子是明仔和小雨。

有事不要当面去明仔和小雨，而是通过短信传递，千万记住，如果不能及时回复你，你也要沉住气。

一般情况下，他们会给你一定的暗示。

柳老的行程已经确定，三天后在京城和相关领导会晤，然后在京城见几个老朋友。不出意外，会在两天后去西山！

你现在可以动身去西山做一些准备了！

不要客意说什么，做什么，顺其自然吧。

我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到西山，如果老爷子要单独约谈你，柳如眉会帮你安排的！

孟信听完之后不免有很不多不解，于是想重听一遍。

没想到再去点开语音，居然提示文件已经过期无法播放！

孟信傻眼，秋千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提防自己吗？

他拿起手机就发了短信过去：你邮件里的语音为什么要这样设置？

秋千量就是没有回复。

孟信越想越恼火，就直接拨打电话过去，两遍之后，秋千才压低声音道：“我现在还在境外，不方便说明情况，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再解释！”

说完就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孟信皱眉，到底是自己多想了，还是他们确实办事不容易？

孟信望着照片，记住了明仔和小雨的样貌，重重叹了一口，那就等他们来给自己解释吧！

合上笔记本后，孟信看了看时间，拿起手机给王猛发了一条短信道：准备一下午餐。

然后再看老马的手机，范莉媞的未接来电有十几个！

短信也就一条：欧阳庆你就是一个混蛋！

孟信现在没工夫理她，而是在思考，自己要去西山了，还有没有必要再见老马一面？

如果见，自己该怎么表明自己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