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乔凡尼的决定

“难道您是说瓦格纳公爵家已经做出决定了吗？”安德雷亚眯起眼。

“不，”乔凡尼脸色肃然：“正相反，瓦格纳家不会帮助任何一方，而我作为陛下的首席近卫骑士，会为陛下尽忠，但我的选择并不能代表瓦格纳家，没有我，瓦格纳家还有次子能够继承家业。”

乔凡尼举起酒杯：“所以我不需要在这方面烦恼，倒是让我有些感兴趣的是，向来中立的比隆家，竟然会主动出面，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比隆家已经改变立足方针了吗？”

“比隆家确实向来中立，不会涉足王储之争，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阁下应该知道，所谓王储之争，是王子和公主争夺继承位，他们的对手是陛下的子嗣，而不应该是陛下。”安德雷亚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狼头戒指，冷笑道：“否则那不叫王储之争，是叛乱！”

“真是大胆啊。”乔凡尼摇了摇头，并没有否定安德雷亚的说法。“我想想...嗯，比隆家的莫德成为了王国新的战神，恰好这个时候杜阿尔特侯爵来到了王都，是巧合吗？”

安德雷亚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在比隆家家主踏足王都的那一刻，恐怕很多人都会明白，比隆家决定参与到这次王储之争中了，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您的一举一动，因为您的选择，决定了莫德的归属。”乔凡尼说道。

“不错，莫德那孩子还没意识到他有多么大的潜力，否则也不会对家族那副态度。”安德雷亚颔首微笑：“所以我想邀请阁下加入到陛下的阵营里，有了莫德的支持，陛下的胜算会大出许多。”

“我本来就是陛下的首席近卫骑士，不需要选择，也没有选择。”乔凡尼又要了一杯黑麦酒，他的酒量真的很好，几杯酒下肚，丝毫没有醉意。

“但瓦格纳家有选择。如果有了瓦格纳公爵家的帮助，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就会倒向陛下，就算明年公主殿下在神之洗礼仪式上提出比贤，陛下也不会输，因为普利斯特王国大部分的神官都会支持陛下。”

梅利威瑟极为推崇教会，宣称自己是女神阿尔蒂亚最忠实的信徒，借此拉拢了大批大批的神官，这也是公主爱尔薇为什么在拥有大量支持者的情况下迟迟不敢发动宫变的原因。

“关于这件事，我可以代表瓦格纳公爵家给杜阿尔特侯爵，给陛下一个明确的答复，瓦格纳家会一直保持中立，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乔凡尼说道：“这是我父亲信中的原话。”

乔凡尼会这么说，安德雷亚早就猜到了，他并不认为自己随口说几句，瓦格纳公爵家就会支持陛下，这根本不现实。他今天找上乔凡尼，除了拉拢对方外，就是在试探对方的口风，看看瓦格纳家的选择。

比隆家有莫德这位新晋战神，完全可以放手一搏，但瓦格纳家不行。

“就让我来请客吧。”安德雷亚拿起拐杖，阿甘斯将十枚普利斯特银币码到桌上：“今天与阁下谈的很愉快，我会在王都住些日子，咱们打交道的机会还有很多。当然，今天的谈话希望阁下能够保密。”

说完，阿甘斯拉开店门，安德雷亚手放在胸上，对乔凡尼行了一礼。

马车向着王宫驶去。车上，安德雷亚手在拐杖上点来点去，阿甘斯疑惑道：“老爷，您好像很开心。”

“哦，我当然应该开心了，今天可是有大收获。”

“大收获？”阿甘斯想了想跟家族断绝关系的莫德、安德雷亚在教堂里丢人的一幕、乔凡尼的拒绝，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大收获。

见他这副样子，安德雷亚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道：“乔凡尼都说了，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葬礼之后我邀请了乔凡尼去喝酒，喝酒之后我立刻去了王宫，虽然乔凡尼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在别人眼中，乔凡尼无疑是已经站到了陛下这边。而乔凡尼作为瓦格纳公爵家的长子，他的举动就代表了瓦格纳家。”

“可对方明明没有答应下来，这样很快不就穿帮了吗？”

“不会穿帮的。乔凡尼身为陛下的首席近卫骑士，他没有选择，也不可能做出有损陛下颜面的事情，在别人看来，瓦格纳家无疑已经站到了陛下身边，即使瓦格纳家什么也不做，仅凭这个误会就足够了。借着这个美丽的误会，咱们可以趁机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中立大臣们，只要咱们的势力壮大起来，瓦格纳家又怎么会保持中立呢？”

安德雷亚笑的很开心：“其实，瓦格纳家已经被咱们拉拢了过来，只要咱们代表陛下进行游说，咱们的胜算会很大的。”

“原来是这样。”阿甘斯恍然大悟：“老爷真是深谋远虑，那莫德少爷那边....”

“不用管他，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就算他不承认自己是比隆家的人，可还是会对陛下尽忠，这样就够了。”安德雷亚望着窗外珊珊而过的房屋店铺，说道：“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

酒馆中，乔凡尼一口一口将黑麦酒喝完，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一排银币，嘀咕道：“还真是廉价的封口费.....唔...还能再喝两杯。”

“大尾巴，再来两杯！”

安德雷亚以为他算计了乔凡尼，殊不知他也在对方的算计中，陛下的首席近卫骑士，这个职位可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坐上去的。乔凡尼知道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安德雷亚，于是将计就计，跟着他一起来喝酒，向外面散发出错误的信号，让别人以为瓦格纳家在支持陛下，但实际上瓦格纳家什么也不会做，有所动作的只有他一个人。

梅利威瑟国王陛下胜利，瓦格纳家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出来承认自己帮助了陛下，接受陛下的封赏，什么风险也不用承担。

如果最后是公主殿下赢了，那么事情就更简单了，瓦格纳家只需要站出来说明情况，说自己没有对陛下进行任何支持，实际上也确实没有，自己作为首席近卫骑士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瓦格纳家空手套白狼，没有风险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