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吹哨者的悲哀

互助会成员还来没来得及明白围着自己的这个阵势是怎么回事，劈头盖脸一顿打过来，他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时，整个人就被衣服绑住在了树干上。

“如果不是我总随身带着几支高级药物道具，包括解毒剂在内，我的蚊香君可就要中毒后，被那群水母围着打个半死了……当然，我说这些不是在后悔或者指责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接下来的事实，则是我希望你这位互助会的会员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我想它们并不介意天真烂漫一回。”

黑发少年这样说着，他的精灵们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顺便特意展示了一下钢角化成的巨颚铁嘴、寒光闪闪的锋利门牙、紧握如拳套的双拳等等各自特色。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没关系，我很擅长帮人回忆。”

卷卷耳去望风，免得那俩位少女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在经过一段需要打上马赛克的问答环节后，海桐如愿得到一份情报。

“互助会啊，你路走偏了！”

“没想到阿晏还混得不错，都当上小干部了。”

“茫茫大海上，也来不及提前阻止。”

“看来只能先回去，和肖象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黑发少年自言自语的领着精灵们走进树林里，好像没听到背后人大喊大叫。

“行了行了！”他突然充满恼怒的回头朝那个互助会成员大喊一声，道：“我很快会回来的，行了吧？”

海桐没有食言，他不仅仅很快回来，还带上了一群愤怒的长尾怪手。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现在还不忘救你。”黑发少年这样说着，动作麻利给对方松绑。

“别、别这样！我求求你了！”这个斗鸡眼训练家好像才明白过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声音有些惊恐的哀求起来。

“大男人的，哭什么哭！要脸不？”海桐瞪了他一眼，同时把东西扔回去，道：“现在东西也全还你，我可不是什么小偷强盗。”

做完这一切，黑发少年才加速溜掉。

不一会儿，风声隐约传来一些包含着“不要啊”、“救命”、“我错了”等等的喊叫。

……

下午，小河边。

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又站在不远处坡顶张望的俩位少女，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等到了约定的男孩。

俩人都是一明一暗的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我追到那个人后，和他真诚的交流了一番，对方认识到错误，并且让我知道了原来那个人竟然还是互助会成员……可惜的是，我们当时遇到那群长尾怪手来蓄意报复，只能分头跑了。”

海桐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觉得好像没有错误，全是实话。

小兰听得眼睛瞪得大大的，铃音也是小嘴微张，都觉得很意外对方的身份。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小兰语气很高兴，她想看看现在阿晏过得好不好。

“我们应该报警！”铃音对那个胖少年印象不深，更关注互助会的行动。

“嗯，先回去和肖老师商量一下，再做打算。”海桐不愿意轻率，也不觉得报警万能。

如果是证据明确的事情，比如落枭山事件，花田镇事件，他很乐意报警。

可是这次事件中，海桐知道他的情报来源方式具有不正当性，使得这事并不适合报警。

就像那个互助会成员会被一大群长尾怪手狠狠教训一顿，仍然凄凄苦苦啼啼哭哭回到组织怀抱后，也不会报警，真调查起来谁也讨不了好。

这点自知之明，黑发少年还是很心里有数。

三人回到海滩上，一直等了很久。

海桐用力吹了一声口哨，把在灌木草丛蹲守的娜拉召唤了回来。

“我们走吧。”

在三人要求下，游艇这次开得飞快，完全不惜油钱。

海风猎猎，吹响得四人发型全乱了。

回到海滩边时，时间快七点了。

夏天昼长夜短，那海平线的金轮才下沉了一大半，染得尽头一片金光灿灿。

在靠近海滩的时候，海桐已经能看到肖象。

“怎么了？”

“这是？”

肖象见面就问，可是提前打了电话通告他过来的海桐，却看向肖象身边。

“嘿嘿，她是彩花，这些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学生。”

“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海桐说着，打了个眼神，肖象立即会意，让彩花陪俩位少女先去比赛区域。

俩人走到海滩边的石壁下，这里涛声不断，能一定程度掩盖人声。

“怎么了？”

“大麻烦。”

海桐早在回来路上把事情整理清晰，这时候很快把整个事件都快速的概述了一遍。

听完以后，肖象眼睛不知不觉睁大，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刺激的事情。

“我发现你小子就是一个麻烦体质，怎么总能遇上怪事。”

“我也想安安稳稳旅行过日子啊！”

海桐翻个白眼，觉得对方站着说话不腰疼。

“情报来源不明是个问题，闹大了你也麻烦，不过还是有操作的空间余地，那就是匿名举报，至于能起到多少作用，就看当地警局的办事能力了。”肖象果然很快给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答案。

“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海桐不是很满意，他也想过匿名举报，可更想从肖象这里得到些不一样的启发。

“我也不知道。”肖象摇摇头，他也想不到出更好的办法。

灾难没有真正发生前，在夏至狂欢节这个重要的传统节日里，人和人就是要聚一起。

俩人愿意当吹哨人，也得别人乐意在这个骨节眼听，那才行。

人不疼到自己身上，俩人可能喊坏嗓子，也没有几个人会真的愿意相信，更多的恐怕只会当成是俩个疯子。

更糟糕的是，俩人都想到过一种可能性。

“这里人太多了，事情真的发生，危害会很大。”

“可现在是狂欢节，你说了，也得别人乐意听才行，指不定把我们当成疯子。”

“我知道，甚至于会更糟糕，我们要是想当吹哨人，试图让这里的人群散走，首先那些为今天准备了许多的商人商家不会饶我们，当地酒店和景区以及政府工作人员，首先就会有保安君莎把我们逮回警局好好审一个晚上，写个保证不胡言乱语散播谣言的保证书。”

“你小子，哪来这么悲观的想法？”

肖象瞪了这个黑发少年一眼，可是却悲哀发现，他还真没有办法反驳，这种事情发生概率其实极大。

民众不听还好，俩人愿意去说，也许还能帮助一些愿意听的人离开。

可就怕说到一半，就被拖到警察局里去了，还要被拉出来在公众面前“澄清谣言”。

海桐也沉默了，这会儿，他有点儿想学肖象抽烟了。

“办法还是有的！”

“什么办法？”

“牺牲太大，不值得。”

“还是说来听听吧。”

“打疫苗。”

“疫苗？你是指……”

肖象愣住了，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才能听懂隐喻。

“别傻了！我可没那么神圣。”

“我知道，我也是。”

海桐叹息一声，肖象郁闷的从沙滩裤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你想通过我们自己先制造假的恐怖案件的袭击，来使这里的人群害怕，让他们离开这里，阻止这场夏至狂欢节的举办，可一旦暴露，被抓住了，就算是出于好意，可无论是你还是我，社会人生就都完了。”

“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先尽力做好这两点吧，到时候再看看能做多少，就尽力做多少。”

“那我们现在去写举报信？”

“先写好文案，我去弄几个安全手机来打匿名电话，写信还是太危险了。”

俩人还是郁闷，好心想做好人好事，可却要害怕因造谣罪被抓。

肖象看得出来这年轻人还是始终有年轻人的一面，宽慰拍拍黑发少年肩膀，安慰道：“别愁眉苦脸的，你还年轻，既然知道有这些不对的地方，以后说不定你有机会当成联盟大官，到时候更好的九洲，全靠你们建设了。”

“……”海桐无语，竖了个中指，丝毫不客气。

只有对真正看得上眼的人，他才会流露这么真性情的一面。

换个陌生人，黑发少年能彬彬有礼得让对方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