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让我看你发育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当好面试官。

海桐要和东明一起，对来面试的人，进行各种测试。

测试的内容，分笔试、面试和实习。

笔试环节，需要测试出他们对于精灵培育和战斗关系的知识多寡。

面试环节，是通过面谈咨询，讨论一些纸上不容易检测出的问题。

实习环节，扔给实习者一只或者几只精灵，让其照顾和培育一周时间，然后把七天里，每一天都要填写的工作表格，交给东明。

这一套流程是俩人共同制定的，包括笔试内容和实验环节的工作表格，也是一起商讨。

在面试环节，俩人分别会在培育和战斗方面去审核对方。

他们整理出了资料后，打印一份贴在店门面，又把要求发布在求职网站上，最后是扔到联盟这个月正式上线的任务系统里。

“接下来就是等了。”

“大嘴娃，过来，让我看看你发育得怎么样了。”

“？”

妮妮歪了歪头，看了一眼那个眼镜男，还是选择伸手抱住自己的训练家，只拿眼睛看过去。

东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然后慢慢扭过头，脸色幽怨看向黑发少年，幽幽道：“提醒你一下，到时候大嘴娃的原主人找我麻烦，可别怪我把你供出去。”

海桐有点心虚，问道：“这可是思思自己跟来的，不……我都接着就是。”

东明点点头，要是对方敢说不关我事，那他真要发火了，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既然妮妮选了你，你又没拒绝，那就要负起她身上原有的责任，现在她叫思思？”

“嗯。”海桐点头。

东明继续道：“这名字还行，话说回来，你发现她有点儿特别了吧。”

海桐明白了对方意思，点头。

东明再道：“别的我也不敢多说，只告诉你，她的原主人是个很强大的训练家，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就麻烦了，虽然我们和思思都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女人不会和你讲道理的……”

说到女人不会讲道理，这位充满社会精英阶层的金属金边眼镜框的培育专家身子抖了一下，实在不愿意回想起那段悲惨岁月，真是痛并快乐着。

海桐摸着妮妮头发很光滑的脑袋，手感很特殊，根根黑发宛如钢丝，琢磨着那个原主人到底有多恐怖？

“对了，我这有两只新精灵，需要帮忙制定个培育计划。”

“什么精灵？”

“是它们。”

海桐把思思和小福放了出来，原先出于一些细微考虑，他只带了大嘴娃妮妮在身边。

“这只奇鲁莉安长得不错……你还弄到一只吉利蛋了？”东明有点惊讶于第二只，奇鲁莉安还好，吉利蛋可是很罕见的精灵，和大葱鸭一样，曾经一度灭绝。

“是在一座海岛上。”

“那就是了，一般城市及附近野外，基本都不可能看得到吉利蛋了。”

东明摇了摇头，精灵盗猎者永远是那么猖獗，只要还有买家，就永远会有人挺而走险。

他接下来，用培育所里的专业设备，给这两只精灵检测了具体的身体数据。

“唔……基本很健康，不过你看这里……这个数值偏低了，需要在食物里添加这种元素……”

“别死记我刚才说的那些数据，你必须要知道，数据是固定死的，不会变化，可精灵和你这个训练家，都是活的。

“如果光知道数据，那最厉害的培育大师应该就是人工智能了。”

“你在实际培育中，必须考虑精灵们的不同状态，饮食搭配和身体锻炼，都要根据不同状态来进行调整，我们培育专家给你们训练家的，永远只能是建议。”

东明看出了对方有倾向于开始迷信数据的样子，毫不客气的教训起来。

海桐耐心听完后，有种被人从死路小巷里拉回来的惊险逃生感觉。

对方说得非常有道理！

在这种事情上，在关乎到精灵们健康的事情上，他一点儿也不乐意让个人情绪来影响正确的判断。

所以对东明的教训，海桐虚心接受并思索过后，顿时颇为感激。

他做为它们的训练家，日夜相处，确实是要有一定自信，兼听则明，不能全部信任所谓的权威专家。

在招聘信息发出去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有人咨询了。

不过这时候，海桐正在培育所后面的大培育园里，和精灵们进行训练。

几个小时后，会客室里。

现在已经进行到了面试环节。

海桐手头上没精灵能摸了，它们都在后面园子里玩耍。

眼前面试的，是一位看上去比较内向的年轻女孩。

“……那么你对精灵健康的培育和提高战斗力的培育，这两者的区别，有什么见解看法呢？”

“呃、呃……我觉得……两者的区别，应该是……应该是，就是战斗用的精灵，要培育得更强壮点吧？”

听到这个回答，看着年轻女孩着急的样子，海桐在桌子底下的脚，轻轻踢了东明一下。

东明又问了几个不轻不重的小问题，然后道：“那面试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先离开，我们晚上会给你答复。”

这是标准化的回答，也有之前约定好的小动作。

踢一下，表示认为不行，踢两下，表示觉得还行，踢三下，表示觉得相当不错。

年轻女孩走了之后，海桐先开口道：“虽然她笔试成绩不错，还学过培育学，不过对战斗一窍不通，我不怀疑她能把一只精灵培育得健康，可要将其培育成适合和擅长战斗的方向，我持怀疑态度。”

普通人要吃得健康长寿，和运动员要追求成绩而吃的东西，是截然不同的。

“我明白。”东明点点头，他也知道目前精灵的饲育科里，细化到营养师的专业知识里，并没有明确划分出来两者的不同，没有针对性的特化教材，所以才需要海桐帮忙。

否则的话，只需要在招聘中特意注明要求就行了，不需要特别的复杂面试。

在等待新面试人的过程中，海桐轻敲桌子，琢磨着这件事情。

他看似休闲的随意说道：“把这两种培育方式，分成健康培育和战斗培育，我个人认为，后者对饲育家的综合能力要求更高。”

“有道理。”东明同意这个说法，他也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海桐继续说道：“你之前说的状态变化是其中关键，健康培育下，精灵们天天进行着差不多的日常，引起状态变化的精灵自身固有因素很少，更多是外在因素引起内在变化，比如季节更迭带来的寒冷和酷暑，往往需要对精灵的食物搭配进行较大幅度的成份更改。”

东明听懂了对方没说的后半段，接着道：“如果是为了战斗而培育精灵，那么它们必然会进行大量的运动和锻炼，而这些活动会导致它们的状态可能在几周甚至几天内，都会发生较明显的数值变化，而我们则需要根据这些数值，不断的进行调整，这样一来，要为精灵们提供最优化的营养补充方案，必然也难度直线上升！”

海桐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实际上拿到你的几份建议食谱，我会也根据精灵们当天的战斗次数、质量、训练时长、训练内容，在为它们做精灵食物的时候，进行下意识的波动调整。”

俩人就这件事情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颇能够聊得来。

海桐本来就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大学生灵魂装在一个小了几岁的十四岁少年身体里，和东明这种偏理科思维的人交流起来，只要话题相互感兴趣，很容易对上电波频道。

聊到后面，东明突然摇了摇头。

“老肖说得对，你真不像个正常少年，平时看不看动画？”

“偶尔会看看吧。”

“动画里哪个少年会关注这些，都是凭着热血去战斗，对于饲育精灵更是觉得吃饱就行了，并且在战斗中靠了点小聪明打败对手，就以为天赋过人，还真是拿到了冠军。”

“极大多数人，别说是普通人了，连有条理性的思考方式都没有培育出来，指望能懂得科学的进行精灵培育和战斗训练，那也是强人所难，这种事情需要全民参与去提升，需要我们九洲联盟在教育领域下大力气引导，还要配合官方和民间媒体的舆论方向宣传，没有什么好过分责备的。”

海桐笑了笑，眼下九洲联盟虽然摆脱了过去帝王封建时代，进入了九洲联盟共治的联邦制，可过度的自由也带来不少问题。

不过关于资本用私有化教育来愚民这些话题，他并不想和东明在这里进行讨论。

和这位东明先生，还是老老实实谈培育相关话题就好，不宜越界太多。

以前原世界直到大学前的高中，他还是喜爱热血中二的少年，只是在大一时候，受某位尊敬的学长影响，渐渐懂得了独立思考和积极去思考，还坚持了健身锻炼，这才迅速发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这段经历让海桐从来不会过于苛责他人，而是觉得绝大多数人都是可以通过努力改变自身，让思想和身体都提升起来。

一连两天，面试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在第三十九位面试者离开后，东明终于招聘到了三位他觉得适合的新员工。

一位充满热情和好习的聪明小伙子。

一位冷静理智的年轻姑娘。

一位耐心有经验的中年油腻男人。

面试者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薪酬吸引人。

海桐暗自计算了一下，这三个人加上培育所另外三个人，六名员工的基本工资加资金福利提成之类的，每月差不多就要5万联盟币左右了。

然后这还是算少的，因为如果员工做得好，在这一行里，精灵主人在接回自家精灵时，觉得某位员工对自己精灵照顾得比较好，而慷慨给小费的行为，也不少，往往少则几十联盟币，多则几百联盟币。

一个健康的培育所，属于服务业，往高里算，人工费率占比是20%，那么这家培育所每个月利润至少有10万联盟币，业绩好的话，几十万联盟币也是正常。

海桐算着算着，看着那个金边眼镜框男人的目光，像是在看金子。

如果东明先生把这家培育所名气打响了，再开几家连锁店，形成品牌连锁效应，估摸着他三十岁之前，就能达到千万身家了。

新员工还要进行试用期，不过海桐却没空留在这里帮忙盯着了。

市长助理那边回了消息，他也琢磨了一下，决定干了。

从地理上，葛蒂市包括整个东洲，大多城市至少七成面积都以山林地貌为主。

人类总是倾向于居住山下沿河流的平原地区，而精灵们在这么多年来，原本居住在平原地区的，往往就被驱赶，要么是往更内陆里整个族群的搬迁，要么是躲进山里。

可是随着人类现代工业文明持续发展，包括像生活和工业垃圾焚烧处理，林木和煤矿的砍伐开采这些活动，仍然在不断的侵蚀着野生精灵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在东洲尤以山林面积近年日渐减少和被破坏的现象最为严重。

而市长助理给海桐的来钱法子，就和这个原因有关。

葛蒂市在努力的塑造鲜花之都的形象，这其中就需要在市郊外开垦大量、占据大量原本的农田，从而粮食不得不依赖进口，其中一部分人，就把歪主意打到了山林里。

砍伐树木，推平坡地，开垦土地，施肥播种……

不可避免的，野生精灵们的生存环境被一再压迫，自然就引起了反弹，或者说反抗。

于是在最近，葛蒂市西郊外，一个镇子往山里开垦的农田和花田，都遭受了野生精灵的袭击。

而海桐从市长助理那边接到的任务，就是尝试着解决这个问题。

并且，对方给的解决时间很紧。

“……这事我也和市长提过了，我们最多可以给你争取三天的时间，如果你没有实质性进展的话，就只把这个任务委托给那些专业机构和人士，或者尝试用最新的训练家任务平台来解决问题了。”

“谢谢，真的很感谢……”

海桐做了决定，和东明说了一声，马上离开了培育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