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不学

玄都峰下，

悬崖峭壁之间，不见半点异样，似乎真正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但在靠近离地面三百余米的悬崖峭壁所在的时候，藤蔓随风掀动之间，一处山洞洞口若隐若现。

那个位置很隐蔽，如果不是全神贯注的看的话，是很容易忽视掉的。

当下，

钟老没有多言，而是纵身而起，在峭壁上连续三次闪烁腾挪，便直接进入了山洞之中。

秦歌左右看了看，将右手重新插入了裤兜里面。

这三百来米的高度，从下面上去，光是依靠他的真实轻功水准和真气总量，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从上面下来，差不多七白余米的高度，也不好控制停顿地点，要是再一不小心抓出个降落伞来，那就不好解释了。

右手插袋。

真气按照越来越熟稔的运行路线运转起来。

身轻如燕。

一步，

两步，

三步！

秦歌每一步的跨度都在十五米左右，三步之间已经达到四五十米的高度了。

但距离三百米位置的山洞，还是太过遥远。

而且，在第三步落下的时候，秦歌立马就感觉到体内一阵空虚，眼前都开始发黑。

这是真气耗尽的特殊疲惫和虚弱状态。

没有丝毫犹豫，右手朝着神秘空间探入进去，狠狠的握住，抓出。

与之同时，一抹暖流从右手掌心涌入体内。

因真气耗尽而产生的疲惫和虚弱，就此消失得干干净净，体内真气再度恢复了圆满状态。

而后，

再度三步踏出。

连续如此，

到得后来，秦歌的真气总量也在一次次的恢复之下若有若无的增加着。

最后一次施展轻功的时候，他更是一连踏出了七步，而后掀开藤蔓，走了进去。

站在了钟老身前。

钟老静静的站在山洞洞口。

此时此刻，他眼中多少有些呆滞，有些不可思议。

这三百米的高度，单纯的以轻功攀登的话，便是第二十六代首席陈师我也是做不到的……

但，秦歌居然就真正的依靠着最单纯的轻功冲了上来。

钟老甚至一度怀疑，就算是他，如果不使用梯云纵秘法的话，单纯以最纯粹的轻功……他到底能不能爬得上来？

没试过！

但还是不觉得有可能！

想到这里，钟老才真正是被秦歌的天赋所惊艳。

直到此刻，钟老内心才升腾起了跟陈师我一样的可惜——可惜秦歌不是出生在五百年前……

秦歌却没在意这些，开挂并不值得自豪，相反，他很是佩服钟老那几个闪烁三百米悬崖的实力。

当即，他朝着山洞里面看去。

山洞里面有着一颗奇怪的石头，那石头仿佛夜明珠一般，但却不是夜明珠。

那石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山洞映照得如同皓月当空的大地一般。

虽不是特别明亮，但却也别有一种朦胧的仙味儿。

仿佛花果山水帘洞。

而在那柔和光芒之下的洞中，井然有序的摆放着石床、石桌、石凳。

还有一个蒲团摆放着，蒲团旁边还有着燃烧殆尽的紫檀和香灰已半的香炉。

此时此刻，钟老也走了进来。

他看着秦歌的目光很是淡然，但在那份淡然之中，却隐然有着一分复杂。

天资出众是好事。

但天资出众的人向来难以镇服。

如果不能让天资出众的人心服口服的话，相处起来会很让自己感到难受的。

所以……

钟老嘴角微笑。

天才再如何天才，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都是弱者。

老道天赋固然不如你，但老道已经走到了终点！

老道可以用强者的身份来让秦歌心悦诚服！

想着这些，

当即，钟老停下了脚步，不再打算走过去拿紫檀香。

而是调动起真气。

紧接着，他随手一招，一炷紫檀香仿佛隔空取物一般自动飞来，落在了钟老手中。

见到这一幕，秦歌讶然至极。

再然后，也不见钟老点火。

他只是捏着紫檀轻轻一翻手腕，仿佛马小玲那样翻转一圈之后，紫檀便被点燃了。

能够安神宁心的清香随着紫檀顶端的青烟弥漫开来。

随手将紫檀插在了香炉之中，钟老转身淡然看着秦歌，而后开口道：“飞行之法……并不是没有。”

秦歌垂首聆听。

“但真正的飞行之法，都是需要达到大周天境界之后，以自身三百六十大穴与周天三百六十星辰应和，洞彻世间规则，制天命而用之，方能自如飞翔……”

但，大周天这个境界，已经有将近两百年没有人达到过了。

“大周天之境，任重而道远，你不若就留在此地，随老道清修。”

“以你的天赋，或许有可能在百年内达到大周天之境，从此遨游九天，无待而逍遥……”

这话说得钟老自己都不信。

天地灵气的枯竭，导致了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这个时代达到大周天的境界。

最多最多就是小周天封顶了。

就如同他一样。

闻言，秦歌沉默了下来。

百年？

开什么玩笑！

当即，秦歌摇了摇头：“不知道有没有速成之法？”

闻言，钟老一时愣怔。

飞行之法的速成之法？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要知道，飞行之法乃是一种生命层次变更之后得到的新的能力，可以被称之为神通。

神而通之，是为神通。

不神，则永难通悟。

一切术法都是寻求大道路上的小奖励，都是小术。

但秦歌，却在追求那种小术，而忽略了大道。

钟老觉得，他有必要纠正一下秦歌这错误的观念。

当即，

钟老再度随手一招，远处三本线装古书隔空飞落在他手中。

三本书分别是《潜神经》、《天机不语录》、《道缘札记》。

钟老轻声道：“悟透这三本书，你便可以掌握飞行之术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

但这是和尚的口头禅，不是道士的。

道士是信奉天地万物皆备于我，万事万物都可以为我所用，谎话也是皆备于我的天地万物之一。

只要用得正当，谎话也是可以用的。

所以，哪怕这三本书跟飞行没有哪怕一毛钱的关系，钟老这句话也是说得义正言辞至极。

但秦歌却还是摇头。

不管真假。

光是三本书，尤其是这三本书不止都是文言文行文，还都是繁体字，甚至那本天机不语录好像是篆体字。

这代表，破译这三本书的时间，会需要很久。

而等到破译之后再去领悟……

需要的时间恐怕不比清修百年来得快多少。

钟老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你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以为飞行之术是吃饭喝茶吗？不下苦功夫，安能学得屠龙技？”

秦歌再度摇头，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要速成飞行之法。

这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搞定的飞行之法，他还不如回头去继续跳悬崖触发那个低到令人发指的概率呢。

或者，将他最为珍视的那张照片丢给老鹰，而后，形成刚需之下……

想着这些，秦歌抱手一礼：“弟子与钟老，或许并无师徒缘分！”

“不敢再打扰钟老清修！”

“弟子告辞！”

话音落下，秦歌便倒着步步后退。

钟老脸色有些泛黑。

这弟子……要不是他这份天赋真的惊艳，钟老现在能直接让张师清把秦歌给逐出山门。

但，这不是要不是吗？

要不是的话，可以那样对秦歌展现一下武当唯一宿老的权势。

但现实是，他现在是要配合张师清的谋划，在秦歌身上彻底烙印上属于武当的痕迹的。

调整心气，钟老开口道：

“站住！”

闻言，秦歌停步，抬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钟老长长叹了一口气：“飞行之法，你既然不愿意学，那老道也总得教你点什么，好让你下山后好歹有些自保之力。”

秦歌眼睛微微一亮。

他固然最想要掌握的是飞行之术，但其他神通法术，他也是很有兴致的。

钟老开口道：“梯云纵，黑白剑，阴阳罡阵，老道只有这三式拿手功夫，你挑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