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这种奇异的韵律便是人体宝藏，便是生命层次进化的关键之物！

而随着第一条经脉的打通，秦歌身上散逸的气息更加强大了几分。

而后，第二条经脉也被轻松撞开，他身上散逸的气息更为强大了。

接着，是第三条经脉……

第四条经脉……

想要突破到二阶，按照书上所说，是需要一共开启八条经脉以及塑造一条隐脉。

算得上是总共需要开启九条经脉。

而等到九条经脉全部开启，便是一阶！

便是生命的进化成功！

随着时间流逝，

在约莫百余个呼吸之后，

秦歌的第八条经脉也已经开启了，第八缕奇异韵律融入了真气之中。

那种奇异的韵律带着一种造化，带着一种蓬勃至极的生机。

似乎……能成！

似乎……真的得到了苍天的眷顾！

毕竟，在书中关于突破一阶的描述中，其实只有八条经脉才真正需要真气浓厚去撞开那堵塞的经脉。

也只有那八条经脉是打通是突破一阶的难关。

而隐脉，实际上是一条不存在的的经脉。

不存在的自然不需要去强行撞击开辟。

而是只需要以真气配合八脉开启的那种奇妙韵律去在最为合适的地方将其塑造出来而已。

而在书上的描述中，塑造经脉是很简单的事情。

书上的原话更是——哪怕是头猪，在打通了八条经脉获得了那种奇异韵律之后，塑造隐脉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所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开辟了八条经脉，就已经等于突破成功了！

此时，秦歌已经等于突破成功了！

想着这些，秦歌心底有着一份浓郁期待和一份诚挚到了极点的感激出现。

那份感激是对苍天的感激！

且不管以往十八年苍天如何不待见他，是如何的数次让他在运气之上折戟沉沙。

但今日的好运，真的能够让他感激生生世世！

真的能让他融化掉以往对于苍天不公的恨意！

但秦歌依然不敢有丝毫松懈。

哪怕隐脉真的是猪都能轻易塑造出来的。

但只要还没到彻底成功的那一刻，他就绝对不会放松丝毫。

甚至就是连脉都塑造成功了，他恐怕也不会放心下来。

毕竟，当初他还已经被唱名为状元了，已经被众人所知是江北十八府联考第一了，但却依然能被剥夺一切！

依然能成为什么都不是的废物！

当下，秦歌继续全神贯注的汇聚了八条经脉中的真气。

开始配合着八条经脉开启产生的那种奇异韵律，而后朝着最适合塑造隐脉的位置涌过去。

只要真气汇聚到了隐脉的位置，而后将其塑造出一条隐脉，突破就成功了！

他就是一阶正式武者了！

而在经历了一阶的脱胎换骨之后，他可以立马有着千斤之力，甚至稍微孕养一些时间，就有可能直接有着两千斤之力。

以两千斤之力再配合上意志之力和能翻倍攻击力的黑白剑决……他或许真的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或许真的可以守护更多，或许真的可以活下去，继续变得更强，继续守护更多……

成功真的就在眼前！

十八年来，他从没有如此顺利的做成一件事过！

也从来没有如此的靠近好运！

也正因为如此，他本能的警惕起来。

但，

似乎真的是好运降临了。

隐脉在一点一点的塑造出来。

这是连通下丹田和上丹田，并贯穿中丹田的阴霾，这是将八脉之力汇聚的关键，也是突破二阶的关键。

随着时间的流逝，隐脉已经塑造了七成了。

只需要在塑造三成，就能成就一阶正式武者！

但就在此时，

就在真气裹挟着奇妙韵律落在了上丹田，准备塑造最后一段隐脉的时候，

咔擦！

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头顶响彻起来。

这是……

紧接着，

砰！

头顶传来一阵剧痛。

脑袋突然晕眩了一瞬间，

剧痛之下，心神晃荡。

汇聚起来的真气散乱碎裂开去。

已经塑造了八成的阴霾瞬息间分崩离析！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真气中裹挟的来自开启经脉才产生的奇妙韵律，那用来塑造隐脉的关键之物，在八成阴霾分崩离析的时候，电光火石般退回了八条经脉之中。

而随着那奇妙韵律的退回，八条已经洞开的经脉居然开始了闭合！

失败了？

失败了……

秦歌微微愣神。

不！

马上就要成功了的！

思及此，秦歌紧接着就疯了一样的调动真气去追那些奇妙韵律。

但，

晚了。

当他汇聚了碎裂的真气冲到经脉所在时，八条经脉已经重新闭合。

他不甘心的裹挟着真气朝着经脉撞过去。

但筑基丹的药力已经结束了，真气已经消耗了太多。

经脉开端的关卡在虚弱真气的撞击之下，纹丝不动！

这……

为什么？

一种难以言喻的低落和沮丧在秦歌心底蔓延。

心神在慢慢的沉沦。

他睁开了眼，一眼便看到了让他突破失败的那个小石块。

那是从右边壁障上坠落下来的。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有茫然，有失神，有不解，有无奈，更有无尽死灰。

他失去了一切表情的能力。

他微微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苍天……啊！

为什么？

为什么壁障之上的碎石，早不掉落，晚不掉落，不往右掉，也不往左掉。

却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分毫不差砸在了他的头顶？

为什么？！

十八年来的各种心酸在此刻，一瞬间就从心底泛起。

阴郁笼罩了秦歌。

时也命也？

去尼玛的时也命也！

若我的命就是一直被抛弃被针对……若我就是如此天厌人弃，那你为何让我生于这人间？

咔擦！

咔擦！

如先前一样奇特的响动越来越密集。

掉落的碎石也越来越多。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若只是一次两次，我都可以收拾心情重头再来……但次次如此……

我，真的累了！

无尽的挫败感浮现心底。

一种想要放弃所有的念头沉沦。

却在同时，

秦歌微微顿住了。

紧接着，他的眼中泛起一抹浓郁至极的惊讶和欣喜。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此时此刻，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的意志之力在迅速的增强着，

仿佛野草一般，迎风疯长！

这……

只是一瞬间，他便明悟了。

是了！

他的意志之力的诞生，是因为第一次吃下轮回之果，在那未知之地不服权威的一声我就是我，在打破了类似于胎中之谜的迷惑之后，诞生出来的。

但那其实只是雏形。

而等到之后第一次意志之力的升华，等到那‘从来都没有好运，也从来都不需要好运的’信念出现之后，他的意志之力才真正不再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而是有了一个类似泉眼的存在，有了可以时时刻刻诞生新的意志之力的能力。

而此刻，

虽然突破失败，虽然失败得如此的滑稽可笑。

但这不就是从来都没有好运的写照吗？

这不就是对那个‘从来都没有好运，也从来都不需要好运’的信念的加固吗？

所以……

他突破一阶失败了，但信念加固了，于是意志之力再度突破了！

感受着之前都已经近乎彻底枯竭的意志之力重新澎湃并越来越多。

秦歌缓缓起身。

他瞥了一眼头顶那灰蒙蒙的天。

从来都没有好运！

那我就从来都不需要好运！

随着心底喃喃自语着这句话，他脑海中的意志之力才真正的如同野草一般疯长起来。

这或许是一种新的修炼方式！

而直到此刻，他才摸清楚了这种意志之力的具体修炼方式。

与之同时，

咔擦！

咔擦！

两边壁障上的石头越发碎裂得多了，甚至有着更多的石块在坠落。

这人力塑造的一线天地形，要塌了。

秦歌快速奔跑起来，对着壁障之上一个个同袍高喊：

“退！”

“撤！”

“传我命令，撤！”

“都给我撤回去！”

此时此刻的两边壁障上，都各自有了数十蛇妖攀登上去，剩下了十来个袍泽在不由自主的后退着。

随着攀爬上去的蛇妖越来越多，壁障碎裂的越快。

真的快要塌了！

一旦塌了，他们必将陷入上千蛇妖的层层包围之中，届时别说是活下去，便是牵制蛇妖都做不到了！

与之同时，前方通道中的李老四也在被逼得一步步的后退。

他没有秦歌那种可以忽视蛇妖防御的意志之力，这么久以来，他只能勉强杀死一头蛇妖。

此时，精疲力尽之下，

他真的顶不住了！

哪怕他一万个想顶住，但他却一直被蛇妖压着往后退。

人力有时穷！

秦歌在看见壁障之上的袍泽已经开始撤退之后，这才朝着通道前方的李老四跑去。

“撤！”

“我来断后，你们去后边重新塑造一个一线天地形！”

激战之中，没有精力思考的众人迅速后退。

李老四却是嘶吼：“不！你走！我来断后！”

秦歌沉默着上前，一把抓住了李老四的肩膀，用尽全力将李老四往后边甩出去。

而后，

他猛然上前一步。

拔剑，

意志之力汇聚在剑刃之上。

来自轮回感悟的五名剑术和一切适合厮杀的剑技自然而然的挥洒出来。

横扫，

荡开蛇妖的肢刃，

上步，

挽花，

借力，

点剑。

长剑点出，在更加凌厉的意志之力加持下，已经卷刃的长剑忽视了蛇妖的护体妖力，忽视了蛇妖的鳞甲，忽视了蛇妖那坚硬胜过钢铁的身躯血肉骨骼。

一剑刺穿了眼前蛇妖的脖子。

蛇妖嘶吼着后退，还没死！

秦歌满脸冷漠。

同时再横着用力一拉。

长剑的卷刃从蛇妖脖子侧面划拉出来。

与之同时，

一颗与人头差距不大的头颅飞起。

冰凉至极的红色血液则如喷泉般窜起数尺之高。

“你们撤！”

“只有你们撤才是在救我！”

闻言，李老四停下了往前冲的脚步，而后猛然转身朝着身后冲出去。

此时此刻，只有迅速冲到后方，重新且更快速建立一个新的一线天防守地形，才能保证更多的人活下去。

才能保证大家能够继续牵制蛇妖。

否则，

只会全军覆没！

退出了百步之后，眼前的地形虽然不如之前那么好，但这狭长小路所在，下方是坡度很大的斜坡，后方则是峭壁悬崖。

稍稍处理一下，也不失为一个一线天的防守地形。

也勉强可以多拖延半个时辰！

当即，

李老四等九人，几乎没有多说任何字眼，没有多浪费哪怕一丝力气、一个眨眼的时间。

他们迅速开始对着条小路的地形休整起来。

迅速去四周寻找足以用来堆砌的大石头。

而百步之外，那以碎石塑造的两边壁障在有着百余蛇妖踏上之后，轰然倒塌。

如同天崩地裂一般，灰尘四起，乱石溅射。

蛇妖阵型陡然凌乱。

秦歌则一剑斩杀身前蛇妖之后，飞速后退。

即便可以躲避了，却依然被飞溅的乱石砸中，所幸有着铠甲存在，并没有受伤。

但与之同时，在蛇妖群中，却有着两头妖风比之其他蛇妖更加剧烈数倍的蛇妖却是加速朝着秦歌追了过去。

临安府内，

三千余武者大军全都动了起来。

但大军行动并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

例如传音石的配发，复灵丹等丹药的配给，武器的下发，还有粮食的计算统筹，以及各个部分具体的行军任务等。

等等事情汇聚起来，就算再如何精简和不顾一切的加快，至少也要一刻钟以后才能出发。

但这太慢了！

十万火急啊！

红衣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突围报信的张铁蛋嘶吼的那四个字，也想起传音石中那个向应天所说的一切。

如果一刻钟后再出发的话，就需要约莫将近一个时辰后才能抵达第一峰封顶。

一个时辰之后……

他还会活着吗？

救人胜于救火，早一分一秒，或许就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一念及此，红衣不再有犹豫。

她迅速朝着中军大帐走去。

“张将军！十万火急！再这样慢慢的调兵遣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秦歌等人可能已经死了，千余蛇妖可能已经下山了！”

张民远抬头。

红衣上前半步深深一拜：“末将请为先遣，只帅我走一遭酒馆三十人即刻驰援！”

张民远微微一顿：“只三十人？”

红衣开口：“这样速度快！”

张民远微微沉思，抓起一枚赤红色的令符，开口道：“本将给你三百人！到了仙人洞必须留下两百人配合牛三通诛灭仙人洞蛇妖！”

“喏！”

接过令符，红衣火速朝着军营赶去。

在喊上了走一遭酒馆的众人之后，再去离城门最近的军营抽调了两百七十人，以令符开启城门。

临安府城上空的结界微微变换波动了一阵。

三百余人如离弦之箭火速朝着山海岭冲过去。

距离仙人洞不远之后，红衣更是直接兵分两路，带着走一遭酒馆的几十人再度加速朝着山顶而去。

与之同时，

东海入海口。

正在商量着该如何应对海妖，同时在揣摩海妖的路数和针对之法的诸位巨头，突然停顿了下来。

每一个人都朝着大司空那突然泛起微微红雾以及奇异波动的右手看了过去。

大司空则立即抬起了手章，看着手心突兀显现出来的血色印记，微微动容。

这是……血印传信！

这是危急到了极点的时候才会动用的方式。

因为传音石，哪怕是高阶传音石也只能在千里之内进行传信，而千里之外的传信，因为超过了单轮传音石的覆盖范围，便需要传音石中转无数次。

但因为传音石都是一对一对的，且传音石本身就是一种极为珍惜的东西，不可能设置中转站，只能缓慢的甚至是碰运气一样的去中转。

但这样慢慢的中转的话，超过千里范围的传音，哪怕是高阶传音石或许需要长达一天甚至数天才能传信成功。

消息的不即时性会带来无与伦比的灾难！

于是修研所在这数百年间开发了血印传信。

这种血印传信可以在万里范围内达成瞬间传信。

但代价很大！

很大！！

一次血印传信需要至少三十当量的精血才能开启血印传信。

而一个当量的精血，按照修研所的规定，是等于十个人类的所有精血，等于十个人类的性命！

也就是说，

要有着三百条性命的牺牲，才能达成一次血印传信！

没有丝毫犹豫，

大司空当即打出法印开启了血印。

一道陌生且恭敬的声音从手心血印之中传递出来。

当听完了传音的内容后，整个江南江北两府的二十余位巨头都是沉默了下来。

临安山海岭居然有空间虫洞！

而按照各方推测，临安山海岭的妖魔想要配合海妖包夹入海口的两府大军！

还有一个秦歌的名字。

八段见习。

百息状元。

就是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第一个发现了蛇妖的目的！

也就是这么一个弱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见习武者，在山海岭牵制了蛇妖长达三天三夜之多！

巨头们都有些惊讶。

没想到发现第十四处命脉并且及时减少了命脉出现时的灾祸的人，居然是如此弱小的一个见习武者。

还有那个百息状元又是什么意思？

当然，此刻不是震惊好奇以及解惑的时候，

大司空眼中闪过一抹惋惜，对那个八段见习死去的惋惜。

但他却是当即严肃开口道：“传我军令！”

“临安府方圆三千里内三州七府四十二县，全力火速驰援临安山海岭！不惜以代价，火速驰援！全力驰援！”

“喏！”

一个个传音石迅速闪烁起来。

甚至于这边也开启了血印传信，朝着更远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传讯。

同一时刻，

京城监天院也收到了临安监天院传来的消息。

监天院掌院神色严肃的扫视下方众人。

“火速传令都天院周大祭酒，无论如何，请其立刻抽调至少十名三阶、百名二阶巅峰未毕业学子，令火速赶赴临安山海岭！”

“另……通传兖州华圣，让华圣阁下接下来独自镇守兖州命脉，同时从兖州命脉抽调两位大宗师火速南下，驰援临安山海岭！”

“另，直接启动修研所研制之飞龙，以飞龙送都天院学子南下临安山海岭！”

“十万火急，本掌院只有一个要求，要快！”

“喏！”

“喏！”

一条条命令传达下去。

整个京城开始行动起来。

宏伟至极的都天院中，一百一十名都天院学子接到大祭酒诏令之后，火速放下一切。

众人皆是背着剑，沉默着朝着传说中的修研所走去。

百一十人皆是白衣翩翩，皆是长剑在背。

他们……是大虞王朝的希望，更是人族的希望！

而在看见这些人族希望集体出发，周遭民众更是人人沉默相送。

与之同时，兖州命脉所在，

这里同样是一处空间虫洞。

且这里的空间虫洞按照修研所的标准来定位，已经达到了六品的强度。

这代表着这个空间虫洞可以让六阶大妖魔畅通无阻的来回人间和妖魔界。

甚至可以支撑弱一些的七阶圣者级别的大妖魔强行穿梭过来……

这里是大虞王朝最为关键的命脉之地。

此时此刻，一身正气浩然，已然六十出头的华圣就坐在空间虫洞上方的虚空之中，

他坐在这虚空之上已经很久很久了。

当接到传信的一刻，华圣睁开了双眼，其眸中灿若星辰，仿佛包含了整个宇宙苍生。

他淡然开口道：“吴强，秦歌，你二人火速南下临安府山海岭，暂时镇守第十四处命脉！”

闻言，两位同样漂浮在虚空之中的强者站起身。

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

例如他们离开后，这兖州命脉会否艰难，例如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第十四处命脉等等……

随着他们的动弹，他们俩身周的空间都有着微微扭曲的迹象。

“喏！”

“喏！”

两位六阶大宗师应命之后，金光闪烁之间，已然原地消失不见。

而与之同时，华圣脚下的空间虫洞却是有了一瞬间的躁动。

似乎是对面的妖魔发现这边的镇守力量有所削弱，想要从这里冲进来。

其中更是已经有着浓郁到近乎遮天蔽地的妖风席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