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山

两个人的气氛瞬间被打开了，一路上不断的聊着天，欢声笑语，就连偶尔的堵车也变的没那么无聊。

早上十点的时候，车就已经驶入了不断起伏的山路。

"石小兄弟，过了这一段小山路，就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了。你和你朋友看看就好，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进山了。"

石磊没有拒绝别人的好意，点点头，"放心吧，姜叔，我们有分寸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开到了一个奔流不息的河边上。前方有山民的一些简陋住所。虽然刚刚经历大风雨，依然毫发无所得挺立着。

姜叔站在河边上，指着脚下不远处虽然不宽，但是依然咆哮恐怖的河水，"看见了吧，小兄弟，这都是今天凌晨开始下起来的大暴雨留下的水。从这里进山太危险了。"

石磊从兜里掏出三百递过去，"放心啦，姜叔，我心里有数。这一路辛苦了，你也赶快回去吧。"

姜叔收起钱，坐回车里，"那你们小心点。"说着发动起车子，摆了摆手，很快消失在来时的路上。

石磊拿出指南针和地图，确认了一下路线的方向，沿着河边向前走去。

经过那些山民房屋的时候，有狗吠声不断的穿出来。

随着周围景色不断的变换，石头和树木的增多，地势的不断上升，他知道自己已经进山了。

脚下一直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能看出来偶尔还有人从上面走过，沿着河边不远处盘旋着深入山林。

早上下过的大暴雨虽然不至于小路寸步难行，但是依然满是泥泞，有不少路段还满是积水。

此时的石磊鞋子早已满是泥泞，袜子里面都湿透了，十分难受，不过他也不在乎，因为沿途原始的山林，毫无人际的风景，足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大雨的关系，在山里面形成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水流，水流又形成了各具特色的瀑布，逐渐汇聚在小路边不远处的主河道内，美不胜收。

空气虽然带着凉意，但是每一次深呼吸都沁人心脾，再加上身上的衣服早有准备，并不觉得寒冷，一路的攀爬反而让额头微微透出热汗。

"不是吧"，石磊站在一个大石头边上嘟囔着，眼前已经没有路了，只有比进山时候水势有所减少的河水。

仔细的在周围寻找了一圈，隐隐约约能看到，河对岸重新出现了一条小路。

"难道还要渡河？"他心里一阵哆嗦，这要是在里面没有站稳被冲倒了，那就凶多吉少了，能不能重新再站起来都不一定。

就在他犹犹豫豫，发愁的时候，河对岸不远处出现了几道身影。

看装束应该是山脚下的老山民，两男一女。女的五十上下，男的都已经满脸皱纹，至少六十岁。

虽然看着瘦小，但是走起路来十分的精干，毫不拖泥带水。

没过一会，三人就走到了河岸边。

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位，二话不说，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一步一步扎实的走到水流中间，稳稳的站在那里。

然后向身后的两位同伴，挥手示意。

这一幕让石磊看呆了，忍不住赞叹道，"老人家，你真厉害。"

这个年纪最大的老人，这才认真的看向河对岸的石磊，"年轻人，你是要进山么？"

话语虽然夹杂着浓重的方言，但是已经刻意的靠近普通话了。

石磊很容易就能听懂，点点头，"对"。

"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上山了，后面的路不好走的，等到下午或者明天水流变小了，就容易多了。"

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从身后走过来的另外两位同伴，慢慢的走过并不宽广的河道，全程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惊险。

已经从河对岸走过来的大妈，也在石磊身边，连忙劝道，"是啊，小伙子，你还是回去吧。"

"这？"石磊转身看了一眼身后，自己辛辛苦苦爬到这里已经用了一个小时了。

开口笑了笑，"大爷、大娘这么轻松都能过河爬山，我也没什么问题的。"

"那你先过来，我把你扶过去，后面的路和水流，越往上面走，会越好走，你多加小心。"

河中间的老人家，伸手将颤颤巍巍走到河水中的石磊，慢慢扶着。

水流并不深，只是没过了小腿，只是水速比较快，石磊小心翼翼用手抓紧老人家的胳膊，一步一步踩的扎扎实实的，没过片刻，已经走到对岸。

"大爷，谢谢你了。"

石磊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的紧张也没有了，开口笑起来。

看着三位老山民转身向着山下离去，他喝着水，深深的吸口气，继续沿着河这边的小路前行着。

果然，随着地势渐渐的升高，汇聚到主河道的水流也变少了，气势也弱了很多。石磊一直沿着脚下的路走着，每当前方没有路，总会在河岸的另一边发现，于是不断的穿河而过。

直到在一个分岔口他停下了脚步，此时已经下午两三点了，从进山到现在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根据地图上判断，已经接近了整个山脉的腹地。

眼前的分岔口，一条清晰的朝着南边延伸而去。另外一条向着山脉的中心方向，只有仔细的观察才能看出来是路，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走过。

而地图上显示的路线就是这条几乎已经消失的山路，被各种碎石和树木杂草掩盖着。

"这应该不会错吧，老爸你可别害我啊。"石磊紧张的嘟囔着，依旧沿着地图上的路线走着。

结果没走半个小时，前方完全没有路了，只有一个悬崖峭壁，缓缓的水流从峭壁上直流而下，形成了一个美丽的瀑布。

石磊小心翼翼的沿着峭壁边缘，走在凉飕飕的水流中，如此刺激的场景，让他整个人都蹦起来，不到十米的距离，愣是足足走了好几分钟才过去。

长长的舒着气，他再一次拿出路线对照着，而且还拿出手机中的地图，仔细的观察着。

因为周围还是没有路，只有前方一个高耸入云，险峻的山峰，巍然挺立着。

他实在是好奇，当年老爸和老妈怎么那么厉害，竟然能走到这里，还恰好能遇到一个山洞。

其实这条路如果没有下雨，水流是完全干涸的，那时候从这里上山只要小心点，几乎没有什么危险的。

看了良久，他终于确认完毕，目的地就在这个山头的后面，一个小山谷中。

可是怎么翻过去，让他犯难了，这明显不可能直直的爬上去。

左手边依旧是悬崖，所以没有办法，只能往右手方向走去，抽出一把长棍，不断的击打着周围的杂草和灌木丛，艰难的开辟出一条小道。

没过多久，石磊眼前出现了一个长长的乱石坡。抬头望去，大大小小的石块倾斜着一直延伸到很高的地方。

而乱石堆下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流水的声音。

他没有着急往上爬，随便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准备补充能量和水分。

此时天空的乌云已经散了，露出片片的蓝天，阳光偶尔也能穿过云层，照射在大地上。山间慢慢的也热闹起来，各种虫鸣蛙叫，还有流水交织的声音，响彻起来。

对于从小在城市边缘长大的石磊来说，心中充满着一种异样的新奇和舒坦，此情此景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一路上各种风景虽然都很美，但一直在赶路，此时才第一次安静的享受着这一切。

"还是继续赶路吧"，吃好喝好的石磊，收拾好行囊，沿着这些乱石，不断的向上攀爬着。

乱石堆顶到山峰之间出现了一片树林，这些高大的树木随着地势变高，非常规律的生长着。

当他来到这个山峰峰顶的时候，向前看去，眼前豁然开朗。

在一缕阳光的照射下，山峰的另一侧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谷，谷中密林丛生，溪流遍布，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点缀其中。

偶尔还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小动物，还有山羊在其中跳跃走动着。

"好一个世外桃源，没想到如此险峻的山峰后还有一个这么美丽的地方，我现在明白爸妈为什么明明到了这里已经没有路了，还要下去。下去了，才不虚此行。"石磊感叹着。

同时环顾着四周，果然在左边发现了一处比较平缓的地方。小心翼翼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二话不说，手扶着长棍，一点点的沿着地势往下走着，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谷底。

身处其中，才更能发觉这里如此的神奇，甚至连呼吸都能感觉到灵魂在沸腾，空气中充满着一种生命的气息。

而手中地图上的线条，明明白白的显示着，这里就是最终的目的地。

石磊一边在山谷中惬意的走着，欣赏者周围的一切，一边寻找着父亲口中的那个山洞。

然而此时，突然从脑海深处传来了一股清晰的悸动，那种悸动和那天晚上梦境中，爬上椅子的感觉非常相似。

"这里果然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而且真的和我有关，老爸说的看来是真的"。

他好奇的穿过树林，果然在山谷的另一边峭壁下，一个小水塘边上，发现了一个山洞。

洞口被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掩盖着，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山洞，刻意的寻找，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随着慢慢的靠近山洞，周围的空气都有一种莫名的变化，那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越发的清晰，呼吸着，连头脑和身体都活跃了许多。

当石磊沿着池塘边靠近洞口的时候，突然从洞内刮起一阵风，吹的外面绿色的植物和藤蔓，翩翩然的向着两边散开。

"孩子，你终于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