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山庄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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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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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意江湖字数:4214更新时间:22/08/02 19:50:25
刘子冀与杜晚棠言谈许久,直至司徒向晚与陈云径走出偏厅,仍有许多细节不曾说完。
司徒向晚调笑道:“庄主一回来就百般操劳,叫人好生敬佩。”
刘子冀拱手笑道:“若不是托医仙之福,哪还有命操劳。”
司徒向晚略略停顿,正色道:“既然庄主堂主都在…”
杜晚棠慌忙道:“不敢。”
司徒向晚继续说道:“有件事需和你们商议一下。”
刘子冀道:“但说无妨。”
司徒向晚道:“我杀岚云真人,阻拦璇星真人,已与涵虚结下梁子,玫云洞自是不能安居,现打算在你花月山庄暂时安顿,不知二位怎么说?”
杜晚棠毫不犹豫道:“医仙前辈愿意留居花月山庄,乃是我庄客之幸,何须多说?”
刘子冀附道:“晚棠所言极是,医仙大可安心居于此处。”
司徒向晚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谢过二位了。”
这时刘子冀瞧见一旁陈云径沉默不语,上前问道:“小子,愁眉苦脸的干嘛,医仙不是已经治愈你的伤势了么。”
陈云径白道:“我哪有愁眉苦脸,只是伤势新愈,行动起来颇不适应罢了。”
刘子冀会意点头:“别急躁,静下心来养伤,待你痊愈后我便传授你功法。”
杜晚棠听到这句话,稍稍惊诧,抬眼望向刘子冀。后者全不以为然,笑道:“晚棠,快过来见见小师弟。”
“师弟?”陈云径听到这俩字已自乱了,“老庄主…”
“还‘老庄主’‘老神仙’的叫唤呢,该改口了。”杜晚棠比他先接受下来这桩事,反倒提醒起他来,“早先你未拜我为师,都是命中注定。原来你我并无师徒缘分,只有同门情谊。”
“额…师…师父…”陈云径费力喊出这两个字,只觉说不出的别扭,“若我是杜姑娘的师弟,岂不就成了啊扬的师叔?”
刘子冀哈哈笑道:“你说的一点没错。”
“这不乱了嘛。”
刘子冀挥手道:“不乱不乱,反正我就多了一个徒弟。至于你那边的关系,你自己慢慢捋吧。”
陈云径还待分说,那边杜晚棠点头来了句“见过师弟”,他除了一句“见过师姐”也没有多的话好说。
晚些时候彭扬折返,带了一行人回来,全为飞花堂庄客。
首先上前拜见刘子冀的自然是冯若虚,他喜悦难掩,举手投足全没了原先那份癫狂,多出几分罕见的亲切,口中连唤“恩师”。刘子冀将他扶起,让他陪坐侧旁。
紧接着拜礼的是副堂主瞿灵均和老将陆千帆,他二人与刘子冀也有过数面之缘,并不陌生。是以举止神情虽然恭敬,亦不拘束。二人拜完刘子冀,在侧旁侍立,刘子冀吩咐各自坐下。
接着陆抑、上官璃——他二人自西法华休养好后,便径自回到花月山庄——与华氏兄妹上前,纷纷俯身拜礼。刘子冀细看几人风貌,欣慰道:“我花月山庄后继有人。”拜罢吩咐几位年轻人走到近前,全无庄主架子与其开起玩笑来。
冯若虚眼见众人拜礼完,对刘子冀道:“恩师,飞花堂人手众多,恐惊动外人,不得齐来,只带上堂中骨干前来恭迎您老人家。再者我已吩咐下去,将您归还的消息散布神州各地,号召其余庄客归还。”
刘子冀望向自己首徒,眼中精光矍铄:“没想到你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已知提前召集人马。这些年你又成长不少啊。”
冯若虚垂首道:“恩师过誉。听闻您回返山庄,我猜必将有所动作,是以先派人号召昔日庄客。相信听到这则消息,他们定当火速赶来。”
刘子冀微微叹息道:“当日我一走了之,置他们于不顾。如今便是不来,我也无话可说。”
冯若虚道:“恩师宽心,来与不来,明日便见分晓。”
刘子冀、冯若虚、杜晚棠三人师徒聚首,免不得一番促膝长谈,细说起分别岁月。刘子冀聊完闲话,再提三家鼎立欲分天下一事。冯若虚当即会意,盖飞花堂也常年关注此事,说到底都是刘子冀行前所留指示。
杜晚棠又将刘子冀先前言语复述一遍,冯若虚听罢沉默,转问刘子冀:“恩师欲置身杀劫中,自有道理。只不知这三家鼎立,待如何权衡?”
刘子冀摇头:“眼下也无计较,须得待战乱生起再看。”
这时杜晚堂忽的想起一节,自怀中取出金蛟剪递给刘子冀,言道:“先前有一玄翼魔族来此,欲将此宝夺走,被我所杀,如今物归原主。”
刘子冀接过金蛟剪,略一端详道:“此宝威力巨大,有人觊觎也合情合理。你说是玄翼魔族,何以见得?”
杜晚棠道:“此人曾施展出二段解封,露了魔族真相,手段颇为了得。”
刘子冀面色一惊:“二段解封?这可不是寻常魔裔能施展出的招式,你如何破解?”
杜晚棠道:“那异族名为‘墨卿’,自言乃是魔族新晋四魔将之一。能冠这名号的,自然有点本事。我全凭恩师所授仙术,方才将其消灭。”
冯若虚听到这节,接道:“恩师确有先见之明,将仙术授予我等。阴阳关一战,我也是凭仙术才除了黄泉血魔。后来得知,阴阳关现身的不过是魔头一分身。它的真身在青鸾山控制了龙字辈四僧中的龙图和龙树,险些将西法华覆灭。好在后来抑儿、璃儿和彭姑娘前往,助了龙象神僧一臂之力,使出佛门秘技‘菩提萨捶印’,方得将血魔铲除。”
刘子冀捋须道:“那‘菩提萨捶印’原也是仙术,如今魔物横行,若无仙术支撑,断难取胜。”
杜晚棠道:“昔日对付墨卿时,他曾提及私使仙术会招致天谴,敢问恩师,这是什么说法?”
刘子冀不屑道:“无非是上天宫的规条罢了,不消理会。”
杜晚棠见刘子冀轻描淡写,不复多问,心中疑惑更重。
三人言说之际,彭扬与陆抑、上官璃等人也说在一处,她笑呵呵将陈云径介绍给几人认识。上官璃见她原有心仪之人,态度顿时好了许多,和她有说有笑,心声都大方吐露,恨不得姐妹相称。
陆抑在旁暗自惊奇,只道这丫头不可理喻。转见陈云径面露愁容,遂与他言谈起来。后者一腔抑郁正无处言说,当下毫不遮掩,将一路坎坷尽数道来。陆抑听罢扼腕叹息,连道“可惜一身好根骨”,叹罢又与陈云径说起自己修行之途。二人一见如故,越聊越投机,同有相逢恨晚之意。
陈云径是个爽利人,当即提议道:“咱何不也结个异姓兄弟?”
陆抑道:“实不相瞒,方才听你说起与那位‘叶洛凡’兄弟结拜一节,我已心生向往。你眼下便是不提,我也待提了。我小你两岁,可以‘大哥’相称。”
陈云径道:“叶二弟是个仗义人,他若在此也会邀你结拜的。”
二人言出则行,当下歃血入茶,八拜为交。陈云径有心,朝着千珏峰的方向俯首道:“二弟,今日大哥擅作主张,先收了陆三弟,他日你若得见,定会欢喜。”
移时夜深,孤月堂内却热闹非常。大家煮酒沏茶,对月言笑,杯中有饮不尽的酸甜苦辣,口中有道不完的喜怒哀愁。刘子冀瞧在眼中,不无欣慰,举杯暗道:“刘某此生不枉矣。”
杯盏交错间,银月渐隐,星华散去。旭日刚露一角,忽有阵阵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众人面面相觑,只道是涵虚门人前来寻仇,各自戒备起来。
移时光阵闪动,禁制竟被解开,有**人从中穿入。冯若虚见状对众人道:“无需担心,来的乃是自家人。”
一行人须臾落地。为首一人身形消瘦,面容俊朗,头戴万字巾,身着紫衫,落地朝刘子冀便拜:“唐观携砚台山八客拜会老庄主。”
身后八人皆是器宇轩昂,神情潇洒,见唐观拜礼,一齐俯首道:“拜会老庄主。”
这一行皆是有名有姓的隐士。唐观乃是状元出身,后厌倦官场虚伪,竟抛下名头遁入山林修行,博得“小魁星”的美号。砚台山八散客又是哪八客:蓬蒿客汪洋、金玉客任青、青烟客钱坤、红霞客肖樊、孤胆客曹志远、玲珑客王礼宝、野史克于啸鸿、林中客左华。此八人或为官宦子弟,或为世家阔少,共同一点——均将红尘看的通透,弃下万贯家财美妻娇妾去寻道——气节胸怀足见一斑。八客与唐观一见如故,结为生死挚交。后因仰慕刘子冀,唐观与八散客一度入得花月山庄,成为得力干将。刘子冀离去后,几人也随之离去。
刘子冀上前扶起众人,朗声笑道:“好,好。”
唐观感慨道:“一别多年,再见老庄主,愧疚万分。我等决意从今往后留守孤月堂,听凭老庄主差遣。”
刘子冀安慰道:“当日是我不辞而别,负你们在先,怨不得你们。如今神州飘摇,花月山庄正是用人之际,有你们在,刘某安心许多。”
话音圃落,光阵再闪,半空又飞来十数人,皆为女子。为首一老妪衣衫华贵,手执一根碧玉龙头杖,落地向刘子冀颔首道:“老身携凤栖山十凤拜见庄主。”
言罢身后十位女子一齐参拜:“见过老庄主。”
老妪姓朱,单名一个芳字,来路也不简单,乃是前朝太君。王朝更迭后,她誓“不食当朝之粟”,“不受当朝之制”,于凤栖山隐居修行。途中收得十位苦命女子为徒,分别为:被逼为娼的民妇,为奴受虐的婢女,惨遭负心的怨妻,家破人亡的难民…诸如此类不一枚举。她将这些女子带到山中,传授修行之法,教化处世之道。后来十位女子皆成豪杰,屡次奉她之命出山行侠仗义,被世人并称为“十凤”。
朱芳走到刘子冀面前,颔首道:“庄主一别经年,风采依旧。”
刘子冀拱手道:“朱太君能够归来,实令我欣喜。”
朱芳拄杖笑道:“昔日庄主离去,叫老身好生迷惘。如今庄主归来,老身愿立誓:从此追随庄主鞍前马后,庄主在,老身在。”
身后十凤齐声道:“太君在,十凤在。”
刘子冀恳切道:“有太君及十凤在,已然稳妥。”
言谈间光阵再亮,空中又落下一男子,约莫四十左右,衣衫不整,邋里邋遢,腰间酒葫芦晃荡作响,足下麻鞋破旧不堪。此人走到近前,众人纷纷捂鼻,只因他身上酒气过重,熏人欲醉。
刘子冀却不见外,上前拍抚道:“酒仙驾临,山庄生辉。”
男子握住他的手,凝望许久,道出一句:“久别重逢,千言万语尽在酒中。”言罢举起葫芦,仰头就是一口。
陈云径看见酒葫芦,顿时想起张九歌,问陆抑道:“此乃何人?”
“这位乃是赖潇湘赖先生,性嗜酒,千杯不醉,江湖人称‘酒仙’。别看他样子邋遢,修为可不低,又兼诗词上才华冠绝天下,曾在山庄里名噪一时。连庄主都说:‘此人登仙不远矣。’”
陆抑言说之时,刘子冀问赖潇湘:“这次回山庄,打算待多久?”
赖潇湘大袖一抹嘴道:“喝遍神州大地,还是山庄的酒好。如今有庄主与我同饮,还问什么待多久?待到天长地久!”
言罢二人笑在一处,余人虽觉有趣,却委实受不了他满身酒气。
此后光阵频亮,旧庄客陆续而来,皆因知晓刘子冀归还。只一日间,孤月堂便多出千百人来,将空旷山庄站的满满当当,互相说笑好不热闹。
陈云径瞧在眼中,不由惊叹:“不想花月山庄昔日竟有这么多庄客!”
杜晚棠闻言走到他身旁,轻笑道:“花月山庄鼎盛之时,仅孤月堂一堂庄客,也比眼前人多上几翻。”
陈云径好奇问道:“老庄主…啊不…师父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偌大孤月堂只剩师姐你一人?难道是因为你那爱答不理的脾气?”
杜晚棠听到这话,神色一凛,竟不答话兀自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