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仁者不能居上位

第六十章仁者不能居上位

“为了所谓的族人的未来，就可以牺牲一个族人的幸福和生命吗？如果连一个族人都守护不了，又怎么去守护整族的人？阿祥，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到这里，巫月转身想要离开书房，可是巫祥却从身后抱住了她：“小月，你知道我并不是那样想的，只是……我和绝同样的很无奈！我们并没有想过要害死凌儿，只要她肯生下女婴，我和绝会放她离开巫族。这是我和绝的约定，也是唯一能保住凌儿的办法！离开巫族后，她至少还有十五年的生命可以让她过她想要过的生活。十五年之后，女婴成人，凌儿的生命结束，正好可以让获得圣女继承人资格的女婴举行继位仪式。这样，凌儿与巫族各取所需要，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听到丈夫这样说后，巫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握着手中的药瓶问他：“那么，现在你又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阿鹤的话提醒了我，我和绝都忘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人！小萱！如果凌儿生下了孩子，十五年后，凌儿死了，获得圣女继承人资格的却是小萱怎么办？小萱是血统纯正的巫族人，她最少还有一千多年的生命。我们等不起！”说到这里，巫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场圣女之战，最后赢的竟然是阿鹤！看来，他是真的长大了！”

像是没有听见丈夫的感叹一般，巫月挣脱了巫祥的怀抱：“我去找阿鹤！这次的事就算了，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阿祥，你知道，身为暗巫的头领，我也有我的职责，到时，别说是阿绝了，就连你，我也不会放过！”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看着妻子离开的背影，巫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真到那个时候，你下得了手吗？小娴和小萱的事过去二十年了，你尚且放不下，到时，你要怎么对我和绝下手呢？”

轻轻的敲响了巫鹤的房门，不一会儿，巫鹤打开了门：“老妈？”

巫月进门看着巫鹤稍有些乱的屋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男生都是这么不会整理吗？”

巫鹤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树蛮会做这些的！换成我就不行了！以前被他照顾得太好了，看来，以后我要多学学才行！”

面对这样的巫鹤，巫月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说完，她把药瓶递给了巫鹤：“这个，明天拿给凌儿，每天三餐前服一滴，前两三天可能会有些不舒服，嗯……让小花帮她采些合欢花煎水服下，可以安神。大概七天左右，她体内的毒可以全部清除，到时我会再让你拿一些固本培元的药给凌儿。”

“老妈！”拿着药，巫鹤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了，他有些苦笑着看着巫月：“非得这么现实吗？”

“阿鹤，你阿爸和老爸也有他们的为难之处，他们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仁者不能为上位，这句话，你明白吗？”

“德者居上，智者居侧，能者居下！这三句话中，却没有仁者的份，太过仁慈善良的人，注定没有生存的空间吗？”巫鹤苦笑一声：“老妈，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凌儿的！”

见阿鹤已经想通，巫月也稍稍放心了下来，她开始为巫鹤整理明天要去巫凌儿那里用的东西：“虽然答应让你住过去了，但是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底！不要让别人抓着你的把柄了！上一次在法国，虽然让巫高他们那群人对你不再有敌意，但这巫族里，看你不顺眼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你……”

“老妈，我身上不是还有老爸给的玉吗？我有什么事的话，只要在巫族地界，你和老爸是能马上赶到吗？不用担心了！而且，那是竹屋啊！凌儿的巫宠们，在有巫力限制的情况下都可以暴打巫毒他们一顿，更别说在竹屋那个可以自由发挥他们实力地方了！”巫鹤看到巫月帮自己把东西收拾好后扶着她坐下：“老妈，今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么多年来，您一定过得很辛苦，偏偏我以前还那么不争气，老是让您担心，真是对不起！”

突然听到巫鹤这样说，巫月有些奇怪：“阿鹤，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巫晨……今天对阿爸的手下亮出身份牌了！他不再是暗巫的人，也告诉了我关于老妈你的身份！对不起，一直以来，都在享受您给我的关心与疼爱，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您的心情！老妈，对不起！”

听到巫鹤这样说后，巫月笑着伸手为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想什么呢！老妈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在为您难过的同时，我也很担心，我担心，上一次触犯巫族法度的是小娴和小萱姨母，您下达命令时已经那么痛苦，如果下一次，触犯法度的是阿爸或者老爸，您要怎么办？又或者那个人是我，您该怎么办？老妈，我很害怕！”说到这里，巫鹤低下了头：“我不是怕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而是怕如果因为我而让您痛苦的话，我要怎么办？巫族的法度……几千年前订下的法度，真的还适合现在吗？老妈，我想不通，更害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会触犯到法度，到时，您要怎么办？”说到这里，巫鹤的眼泪已经轻轻的滴到了巫月紧握着他的手的手上。

面对这样迷惑徨的儿子，巫月除了握紧他的手，让他不要难过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再安慰他。

过了好一会儿，巫鹤做了个深呼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伸手擦去自己的眼泪后，他抬头看向了巫月：“所以……老妈，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有让你那样痛苦的一天，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不会让你勉强自己下达那样残忍的命令，我会自己解决自己！”

“阿鹤！你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

巫鹤摇了摇头，对头紧张的巫月勉强笑了笑：“我……只是在今天突然一下知道太多东西，所以也想得太多了！阿爸与老爸针对凌儿的计划，对一个小女孩使出那样卑鄙的手段，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没办法接受！”

“你老爸和你阿爸有过约定，只要凌儿诞下女婴就放她离开巫族，给她自由！人类的寿命不会太长……”

“人类的寿命不会太长，更何况凌儿的身体已经被毒素侵蚀，她最多还能有十多年的生命，正好供女婴长大是吗？好道貌岸然的理由！老妈，我问你，你会为了你的自由抛下我吗？如果你现在生下一个孩子，你会为了自由抛下孩子吗？”

巫鹤的话让巫月沉默了：“我……”

“更何况，凌儿是怎样的人，你们不了解吗？当初，她就一直是认为因为她不够好，所以才被她父母抛弃！你觉得，她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吗？”巫鹤痛苦的摇着头：“是在上位太久了吗？久到你们连最基本的感情都没有了！在你们的自以为为别人好的同时，你们有认真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听出了巫鹤话语中的失望，巫月有些痛苦的看着他：“阿鹤！”

“一直以来，阿爸，老爸，老妈，都是我所憧景的对象，我很想成为像你们那样，正直的，睿智的，为族人做出诸多牺牲的人。可是今天来看，我错了！”巫鹤失望的看着巫月：“从何时起，你们已经抛弃了当初的理想走上了歪路？照顾族人，守护族人这样的信念，如今却变成了一种权力的斗争，以族人利益之名的权力斗争。在这斗争之下，牺牲的只是一枚枚棋子，而不是你们曾经最重视，最想保护的族人！”

“阿鹤！”

“我累了！请您先出去吧！”生平第一次逐客令，没想到对象竟然会是自己的老妈，巫鹤头偏向了一边，眼泪再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