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钦安殿选

四月二十这日，是殿选的日子。苏瑾云起了个大早，又挑了件柔和清丽的衣裳。

汀雨、汀芷伺候苏瑾云更衣，汀芷道：“昨儿个尚服局送了件秋香色的缠枝牡丹衫裙过来，是太后赏赐的浮光锦面料的，娘娘穿上一定光彩动人！”

苏瑾云摇摇头：“今日殿选，主角是待选的秀女，本宫何必去出这个风头！”

汀雨道：“依奴婢看，娘娘就该打扮的靓丽些，免得让她们轻看了娘娘去！”

苏瑾云却是不认同这话：“本宫身份在这，权势在手，打扮得如何却不重要，哪怕是素衣裹身，也定不会让人轻瞧了去！”

“娘娘总是说的在理！”

用过早膳，一众妃嫔也到了，一起来的还有柳容华，想必也是为了殿选而来。苏瑾云也不多说，打发众人先去钦安殿，自己则去了慈宁宫，和太后一起等萧天佑下朝后再去钦安殿。

一众妃嫔以昭和妃为首来到钦安殿时，一众秀女皆跪下迎接。

柳容华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抚着肚子笑道：“这届的秀女一个个的不仅家室好，就连相貌也都如此出众，看着这群年轻貌美的妹妹们，嫔妾可真感觉自己老了！”

赵修媛看着柳容华微显得肚子，想起冬梅从柳容华宫中打听到的消息，眼神一暗，她若是能拿到柳容华手中助孕的方子就好了，心下如此想着，面上笑道：“容华妹妹是最早伺候皇上的，就是时过境迁，皇上也定不会对妹妹忘怀，更何况妹妹还怀有龙嗣！”

一句话说得底下众人蠢蠢欲动，也让她们知道了柳容华的身份！

昭和妃听了两人的话，莞尔一笑：“皇上是个念情的，只要尽心伺候皇上就好！”昭和妃历来如此，端庄宽和，温婉公正。

三人如此闲话着，冯贵仪也偶尔插上一句，惹得三人频频看向冯贵仪。

柳贵姬冷嗤一声：“这有新人入宫，不仅宫中更加热闹，就连冯贵仪也开始爱说话了，本嫔还以为冯贵仪冷情，不爱与姐妹们说话呢！”

冯贵仪讪讪道：“嫔妾身份卑微，又见识寡陋，着实不敢在各位姐姐面前絮叨，还是听各位姐姐说，嫔妾在一旁也多学着点。”

这番话说得底下众人不由也对冯贵仪不啻，只是上面三人是如何看待冯贵仪的转变就不得而知了。

在四人的交谈声中，太后和帝后这才款款而来。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三人落座，萧天佑示意殿选开始。

苏瑾云看向殿中的秀女，一眼看去仅剩下二十人！学习礼仪期间竟然淘汰了十人！

因着章珊和秦丹是萧天佑一早就内定的，也不多走排场，在宫人念道两人的名字时，萧天佑直接点了两人。

“朕就选这两人了，剩下的母后和皇后看着选吧！”萧天佑选出两人后，将主导权直接交给太后和苏瑾云。

苏瑾云看向太后，笑道：“不知这届秀女中可有母后喜欢的？”

太后知道苏瑾云是要自己先选，也不推辞，看向殿中几人问道：“听闻抚国公府家的小姐也在待选之列，不知今日可在殿中？”

“臣女参见太后！”一位女子出列，跪下行礼。

苏瑾云看向那人，与邱四夫人确有几分相似。想起那日赵修媛送去凤仪宫的画像，与那画像中的人儿比起来到更要美上两分。

“皇后，哀家看着这邱小姐与你倒是有几分相似，不愧是表姐妹！”太后本就是为了苏瑾云才点的邱梦琪，自然会借机抬着她。一众秀女也是知道两人的关系，只是苏瑾云与抚国公府并不亲近，故而众人也未将邱梦琪放在眼中，如今听太后说起，又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苏瑾云淡然道：“臣妾拙见，倒是觉得臣妾和邱小姐都相貌肖母。不过我们表姐妹也是很久未见了，若不是这次选秀，怕是都难见一面了！”苏瑾云知道太后的意思，但她并不想以此来抬举邱梦琪。日后邱梦琪若是得宠，她也不会干预，但绝不可能让她借着自己的身份行事！

太后心中感叹，抚国公府做事太过，也欣慰苏瑾云的态度，身为皇后，没有借机抬举自己的表妹，反而泾渭分明，划清界限，处事公正。

“哀家看着邱小姐也是不错，那就留下吧！”

“谢太后！”邱梦琪谢恩，抬头时看着坐在主位的人，那从未见面的表姐已经身为皇后，竟然如此素淡清净的装扮！心神一转，便在心底下了一个决定。

“还有几个，皇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太后本就已经内定了邱梦琪，其余的人也不多看，也将事情交给了苏瑾云。

先前萧天佑选的两人后，本就已经撂了一些，如今还留在殿中的也不过只有七八人了，都是穿着统一的秀女服饰，袅袅娜娜。

随着宫人点名，一名秀女上前拜道：“臣女柳若宣，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福泽安康。”

苏瑾云随之看去，只见那女子死死低着头，不由皱眉。汀兰见状，连忙道：“还不抬起头来，让陛下娘娘们好好看看！”

女子闻言，颤颤巍巍，微微抬头，可以苏瑾云的角度还是看不清女子的容颜，顿时摆摆手，众人会意此人是撂牌子了。立即点名的宫人唱喏：“撂。”

女子被这么一打击，全身没了力气，顿时跌落在地上。这可谓是殿前失仪了，太后立刻不悦道：“拖下去，这刘家的姑娘忒不争气，不过是殿选，竟如此失仪，下届选秀就免了吧！”

这一吩咐，底下众人更是惊吓更大了，撂牌子事小，牵连全家可就不妙了。一旁尚宫局的人立即记下太后的吩咐，尚仪局的人也更加心惊，要知道，秀女的礼仪可是尚仪局教导的。

可能是越心慌，越容易出问题，下一个秀女上前时，声音都有点发颤了，不过好歹没有失仪，当然也没有入选。

剩下六人，苏瑾云也不耐一个个去看，只开口道：“你们都抬起头来回话，各自说说自己擅长什么。”

六人轮流回答。其中一人答道自己没有什么擅长的才艺，只会做些小点心，苏瑾云将此人留了下来。再从另外五人中，挑了会下棋的一人。看向萧天佑问道：“皇上，臣妾挑的这两人，皇上可满意？”

萧天佑笑道：“皇后挑的不错，女子无才便是德，能做一手好吃的，日后朕可就有口福了！至于下棋，说来目前朕后宫中擅棋的可不多！”

苏瑾云点头笑道：“臣妾真是如此想呢！既是如此，那便就这几个了吧！送五位小主回储秀宫休息，册封的旨意一会送至各宫，其余人修整一会送回家去！”

萧天佑在位第一届选秀就如此落下帷幕。

回到凤仪宫不久，高德便送来了册封的旨意，苏瑾云看过后便加盖凤印让高德去各宫传旨了。原本只是册封低位妃嫔的圣旨，是不需经过苏瑾云同意的，但萧天佑尊重她，所有册封的圣旨都送来凤仪宫加盖凤印，对此苏瑾云心中感动。

五人中正一品丞相之女章珊的分位最高的，被封为正六品贵人，从一品辅国将军之女穆清雪被封为从六品美人，正二品兵部尚书之妹秦丹被封为从六品才人，从一品抚国公嫡孙女邱梦琪和正三品御史中丞之女林悦璇同被封为庶六品良人。

穆清雪便是那个擅长下棋的秀女，生的一副好容貌，相比秦丹还要更胜一筹。秦丹的美貌是灵动的可爱，穆清雪美貌是清丽的精致，而柳婕妤则是妩媚的风情。

按理，今晚侍寝的该是章珊，但没想到尚寝局送来的消息竟是邱梦琪侍寝。

苏瑾云听闻这消息，眨了眨眼，萧天佑这是什么意思？看太后的情面？还是因为她？或者是别的？苏瑾云想不明白，但让苏瑾云更想不明白的是，邱梦琪的到访。

“本宫累了，让邱良人回去好生准备吧！”在宫外时，镇国公府便和抚国公府没有来往，千秋节时苏瑾云连邱老夫人都没给面子，自然也不会去迁就其他人。

不一会儿汀雨进来回禀：“娘娘，邱良人不肯走，说是一定要见到娘娘！”

苏瑾云皱眉，邱良人还没有独立的宫殿，又是第一次侍寝，需早早在储秀宫等着，尚寝局的人会将邱良人接去承乾宫偏殿沐浴更衣，而后在承乾宫等着皇上的临幸。如今已经申时初，过不了多久尚寝局的人便该去储秀宫接人了。

凤仪殿中，邱良人正襟坐在末尾的椅子上，正看着上座的凤椅出神，连苏瑾云进殿都未察觉。

“邱良人在看什么？凤椅吗？”后宫中的女子，有想坐上凤椅的女子也不足为奇，只是邱良人若是有此心思，如此行事却也太不知收敛了。

一声问话将邱良人的心神拉回，见苏瑾云进来连忙跪下行礼。苏瑾云在凤椅上落座：“起来吧！”

待邱良人坐定，苏瑾云问道：“邱良人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邱良人面色一白，抓紧了手中的帕子，答道：“婢妾知道。婢妾有很重要的事，想单独和娘娘说。”边说边看了一眼汀兰等人。

苏瑾云看了一眼邱良人，道：“你们下去吧！”

“是！”侍立在门口的几位宫女应下退下，以棠也跟着退至门口。见以棠的举动，苏瑾云心中对已棠愈发喜爱，处事稳重，又知事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