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再见不是卿
类别:
其他
作者:
RQL长夏字数:3266更新时间:22/08/02 20:46:23
杨政是天之骄子,是楚国的王爷,他的出场一定是自带bgm的,自打他开府后,对这豫王府的上上下下来说他更是绝对的权威。不说别人了,就是他的侧妃想靠他近点,也得是得到了首肯。
可是此刻八爪鱼一般缠住他的陈亦卿是何等身份?不过是个小商人,若不是豫王对他在浔阳的明月楼和在京城崭露头角的生意经有点兴趣,以他这样低微的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豫王。
可这位王爷目前显然是被惊呆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对面前这只八爪鱼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尽管见多许多大世面,朝堂上接待过邻国使节,也在马背上领过兵,可是从未被男人抱过的豫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陈亦卿抱着抱着竟然还喜极而泣起来,他晃着豫王的脖子有些委屈地说道:“陈逸,陈逸,你知道么?不是我杀了我,是他们杀了我……”
听到什么谁杀了谁的豫王更加糊涂了,缓过来劲来扳着陈亦卿的肩膀用力把这个病歪歪的年轻人和自己分开,豫王郑重地跟个“神经病”说道:“陈亦卿你听着!我是豫王,你在说什么?你还知道你是谁么?”
陈亦卿懵懂的眼神显然是也把豫王当神经病了,他打量着眼前的人,虽然不是双眼皮但是眼睛很大,黑眼珠闪亮亮的,嘴巴似是锋利的薄刃,分明就是陈逸的脸。但是他怎么头发那么长,还扎了个“丸子头”。燕居常服上,绣着五爪金龙。
陈逸,郭雨晴……陈亦卿!
他伸出手看看自己,再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有点疼。看来这个地方才是真实的,他是陈亦卿!
大口呼吸了一下,陈亦卿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郭雨晴的前男友陈逸,而是东楚的王爷豫王,皇帝的第三子,虽然他们“共享”了脸。他简直是吃错药了,才会陷到梦魇里,硬是搂住了个分分钟可以杀了自己的男人。
陈亦卿从怀中掏出了薄薄的一片金叶子,递到了豫王手中,豫王杨政瞬间又是满脸黑线,这个人真的疯了,居然会拿一片不值钱的小金叶子来贿赂一个当朝的王爷……
寅时初豫王便起身准备穿戴朝服,金黄色的朝服正面绣五爪金龙四团,头上玉冠饰了五颗东珠,明晃晃冷森森的。显然他没有休息好,眼眶略略颜色重了些。
同平时的早朝一样,卯时初的梆子一响,宫门缓缓开启,前来上朝的各位勋戚、大人鱼贯而入。而豫王就在这队伍的前排,在豫王前面的是他的王叔襄王。同他比肩的有他的二哥、五弟。他还有两个弟弟,不过年纪太小还未获准同他们一起上朝议事。
掌事太监声音尖利地喊了一声:“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文武百官中顺次有人出列,说几句南疆悍匪待缴,泾阳干旱须开国库的事情,皇帝都一一问了意见做了批示,各自衙门的官员领了任务,下去自己执行就是了。
从一大早起就面露喜色的皇五子陈王杨博见大家要奏的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瑟瑟地从一边走出来,向龙座上行了一礼,慢慢地说道:“回禀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杨博个子高而瘦,加上肤色黑,看起来倒比他三个杨政看起来还显得面相老些。平日里话不多,但是心机深沉,今日忽然在朝会快结束的时候出来要奏事,襄王、豫王,二皇子鲁王都等着看陈王这要奏的是什么本子。
“弹劾本是御史之事,但儿子知道了这事就不得不说,”陈王边说眼神边瞄了一下豫王,见豫王面上的神情立马闪烁了一下,陈王就更加有自信了,侃侃而谈道:“儿臣要说说三哥的事情!”
“哦?”
崇仁殿中,皇帝坐北朝南,一众文武百官面北而立,均是弓着腰。从皇帝的龙椅到台下所站的众大臣间有二十七级金阶,东楚的皇帝杨明宇此刻就端坐在他的宝座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台阶下垂手侍立的他的臣子和儿子们。
杨明宇四十多岁了,因着保养合宜,看起来也不超过四十岁,他的肤色要比杨博白多了。特别是他的一双手,掌宽而厚手指修长,带着他的宽广大袖的朝服略略一挥,示意他的儿子道“说吧!”
“儿臣听说,三哥把一个刚进京城不久的小商人锁上他大舅子开的天外楼,不知是怎样的严刑拷打,那位年轻的公子就受不住刑晕了过去,豫王还把人家带回了家,夜半又有人见那公子的家人抬了箱笼,看样子沉的很,必是赎人的银两了。可豫王家人接了箱笼仍是不肯放人,想必此刻人还在豫王府上吧?”
杨博说这段话一气呵成,跟他平日里少言语的形象不太相符,只是他昨天收到消息豫王带了个神秘人去天外楼后,便派了跟自己关系近的御史到天外楼查探,也不知道豫王见的是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他实在是好奇的紧,就知道有人晕了豫王府又请了大夫。
奈何陈王平日里的侍卫随从豫王府的人都太熟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派出去打探,连豫王拘的是什么人都没打探出来,杨博实在忍不住就当着朝会参了他三哥。
陈王又说:“儿臣没听说哪个商人犯错了可以由王爷私自审判致人受刑晕倒的,怕是有人威逼利诱良民,强占人产业,便说出来给各位大人参详一下。”
台阶下文武重臣听皇帝让陈王说说,便都盯着陈王,见陈王说的事情跟豫王有关,就又齐刷刷回头去看豫王。皇帝眯着眼睛紧紧盯着说话的陈王,一众人又扭脸看陈王。陈王说完,皇帝阴鸷着表情斜昵豫王,他们就又把目光拢到了豫王身上。
这些人自己不自觉,而在台上的皇帝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儿子们互相攀咬的时候,臣子就是这样观望的。
“政儿你说说吧,怎么回事?”杨明宇望着自己的三儿子,表情看不出情绪,眼神里也是深不见底,没有人敢揣测他此刻的想法。
听到被点名,豫王提提衣袂缓缓出列,向皇帝行礼后说道:“儿臣昨日是带一个朋友去了天外楼,那朋友身体本来就不好,吹了点风生病了,儿子带回府上找医生给他也看了,说是无大碍。只是这私刑之事,不知五弟是看见了?还是从哪里听说的?”
杨博原本听那御史说是人都是被抬上抬下的,想必伤的很重,便想说是豫王用了私刑,便想抓住不放,这件事情即便对豫王不是多大的打击,他也想听豫王是怎么辩解的。但是其实,他根本没有很大的把握,只是想搏一搏他父皇的心情。
杨博近来与文官们走的近,这些人又擅长将黑的说成白的,于是他一个小眼神,就有言官站了出来:“臣认为当彻查,请豫王说明白这人的身份,又如何在你侧妃家人的酒楼晕倒的,又被您带去了哪里?”
襄亲王在一边摇摇头,不说话,看向陈王的眼神满是同情一个王爷,在外面就是打死个人,皇帝想了了这事,刑部也好,御史台也好都得帮着皇帝把这事了了。但是若皇帝生气了,你就算打死的是个采花贼,那么也会被说成滥用私行。
一切看得都是上位者的态度,而就是因为这些王爷们将来有希望坐上这个可以随意抉择别人生死的位置,所以使得他们许多时候做事情不用脑子,只是一味的冲动,向狗咬狗般的想将自己的兄弟置于死地。
这种生活在襄亲王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他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的死去、被调离京城,而他今日还能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沉的住气。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中,朝堂上一时之间乱糟糟的,倒比听说齐国的军队又在北疆生事更热闹起来。这件事情的核心人物陈王和豫王倒双双不出声了,不同的是陈王一副得意洋洋的微笑,而豫王面色焦急边擦汗边露出百口莫辩的神态。
皇帝干脆靠在椅背上,如同看戏般看着台下的人们,过了一会儿兴许是他真的烦了,便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好了!”声音不大,却足以制止这场无端的闹剧。
众人都在等着皇帝如何宣判,但是他们重新低头、回到自己的位次站好的功夫里,他们的皇帝甩一甩衣袖,走了。
同上朝时的开场白一样,仍是那个尖着嗓子的大监上前道一声:“退朝!”朝各位大人做一个“请回”的表情,甩一甩他的拂尘跟在皇帝背后轻轻退回去。
“这……这就完了?”杨博心里咯噔一声,忙又换上一副表情,转而对他三哥拱拱手,道一声:“三哥见谅,五弟也是听别人说了就好奇……”
豫王报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既然父皇都不了了之的走了,他也不能对陈王发火。
走出崇仁殿,豫王身边并无人围拢过来,他也似是无心与人交谈,脚步匆匆地往金桥外走,而奇怪的是看起来占了优势的陈王也是无人问津。
襄亲王迈着他的八字步,慢悠悠地踱着步,周围有人围拢过来向他打招呼。
“王爷您怎么看?”
襄王笑而不语摆摆手:“唉,年轻人的事情,本王才不管,本王要去醉八仙尝新菜咯!”
斜昵一眼鹬蚌相争下得利的渔翁正被人团团围着,襄王悠悠然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