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魂祖的记忆

仿佛开天辟地，一抹光亮出现在他的眼中。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阳光。

一张满是落腮胡子布满风霜的粗狂大脸，凑到了他的面前，吓的他哇哇大哭。

接着便是微微的抖动，他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身体，耳边传来异常温柔的女声：“不哭不哭......”

那一年，他刚刚出生。

......

“看，这是什么？村头的那窝鸟蛋，咱们一会儿烤鸟蛋吃。”

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一群娃娃中间，将自己的手举得高高的，脸上全是炫耀，得意。

“哦哦...有鸟蛋吃咯...”

“太好了，有鸟蛋吃咯......”

他跟着欢呼，一群孩子蹦蹦跳跳的跑着去烤鸟蛋了，清脆的童声笑语，不断在这片世外桃源的天空上回荡。

那一年他两岁。

......

“狩猎队回来咯，大家快去村口帮忙......”

早晨刚穿上母亲用兽皮缝制的新衣服，他的耳边就传来了老村长的声音。

他兴奋地立马从床上蹦了下来，迈着小胳膊小短腿风一样的就冲出了屋子。

在他的身后，是他母亲满是担心的呼唤：“小心点，你小心点，你慢点跑，别摔着了......”

年轻的妇人一边呼唤，一边向着他追去，淳朴的脸上满是担忧，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宠溺。

“放心吧阿娘，阿娘你快点，阿爹回来了......”

听见母亲的呼唤，他一边向着村口跑去，一边回头催促自己的阿娘，让阿娘快一点。

越来越多的人从自家的房屋中走出，向着村口汇聚而去，大多数都是一些妇人孩子，以及一些老人。

村口，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的身上扛着一头体型硕大的麋鹿。

“阿爹......”

他惊喜的大叫一声，就迈着小短腿向着那道身影飞扑而去。

男人见了他飞扑而来的小身板，立马将肩膀上的麋鹿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也不管，他向前伸出双手稳稳的接住了飞扑向他的那道小小身影。

一张大嘴狠狠的在这小小身影那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接着又揉了揉他的头。

“想不想阿爹？”

男子的脸上充满慈爱。

“想，每天都想！”

小小的身影一屁股坐在男人的臂弯，抱紧了男人的脖子。

这时候，女人也来到了男人的身边，看向两人的眼中充满了柔情，男人伸出一只手，将女人也紧紧的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在他们的身旁，一幕幕同样的事情也在不同的家庭上演着。

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

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点起了篝火，广场上载歌载舞，篝火上炙烤的兽肉闪烁着金黄的光泽，那股香味儿让人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各自抱着一大块烤好的兽肉，啃得满脸都是油，啃了两口之口，又喝下满满一碗兽奶。

时不时的他们会围着火堆疯跑，

而大人们则坐在火堆旁看着他们打闹，时不时会大笑几声，豪饮几口美酒，蹦出几句荤段子，引得一些小媳妇儿红了脸。

这一年他4岁。

幸福温馨的家庭，淳朴的乡民，一群无忧无虑活泼可爱的小伙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

红，刺目的红......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快跑......”

女人眼中的神采慢慢消失，最后彻底黯淡，她的身体被一把刀穿透，她的鲜血依旧滚烫，却顺着刀尖滴落。

在旁边是他父亲的尸体，他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他的身体布满了伤口，一条手臂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血水不停的留下。

红，刺目的红，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原本世外桃源的小村庄，此刻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鲜血染红了大地，熟悉的人全都变成了尸体。

强盗袭击了村庄，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感觉有人将他提起，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当他醒来时，已经在一辆囚车中，囚车里还有十几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有男有女，都是他从小的玩伴儿。

他们大哭，他们惊恐，他们吓得大叫。

“啪！”

一股钻心的刺痛从他的背上传来，母亲亲手缝制的衣服在皮鞭下破裂。

“啪啪啪......”

鞭子混合着呵斥声不停的落下，直到他们都不敢哭了才罢休。

两天后，他们被卖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一年，他5岁！

......

“啪！”

又是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他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着自己的拳头，用自己的身体击打着面前的木桩。

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小小的身体上满是红肿淤青，他感到一阵阵眩晕，他好想休息，他肚子好饿，可他不敢停下，他不敢休息，他不能倒下。

他昨天亲眼看到一个倒下的同伴，被拖去喂了狗。

这一年他6岁。

......

“杀死你们面前的野兽，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

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冷酷的游戏再一次上演。

笼子中他满身伤痕，用尽全身力气压住身下那拼命挣扎的野兽，嘴中全是血腥，他的牙齿死死的咬住身下那只野兽的喉咙，直至它彻底不再动弹。

这一年，他7岁。

......

8岁时，笼子中已经不再是野兽，训练他们的人让他们自相残杀，游戏的玩法变了。

一开始，他差点被杀死，他下不了手，当他看见自己流出的鲜血时，看见那刺目的红，他疯狂了。

最后，他第一次杀了人，他不能死，他要活着，他要报仇。

原来杀人是这么简单？

他变了，他变得冷酷，变得淡漠生死，他也变得如同行尸走肉。

......

一抹耀眼的剑光，照亮了他的眼睛，那极致的速度，那强大的力量，让他着迷。

“畜生，该死......他们全都是孩子啊？”有人发出了愤怒的咒骂。

“快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

“这里有两个孩子....”

“我这里也有孩子......”有人大吼。

“你怎么样？快醒醒”有人在拍打他的脸颊，他回了神。

他们被人救了，他离开了住了3年多的笼子。

一座座大山向着他的身后飞速退去，地上的村镇房屋变得比蚂蚁还小，他此刻站在一把巨剑上，巨剑在天上飞，这样的一幕，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冷峻的小脸上多了一丝不敢置信。

而看到这一幕的百里长青，则是神情振奋。

他迫不及待的点向了下一颗光球。

光球破碎，一幅幅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漂浮的仙山，各种神骏奇异的灵兽，有仙鹤在空中飞舞，有仙子在云端漫步。

有灵田，有灵药，有法宝在天空中化为虹光飞掠。

学堂，拜师，习文，练习基础吐纳。

他的修炼资质不佳，最后被安排进了杂役堂。

翻垦灵田，种植灵药，浇灌灵泉，喂食灵兽，练习基础吐纳。

时间飞速流逝，三年后他成了正阳宗一名正式的外门弟子。

他被允许进入藏经阁一层，挑选一门修炼功法。

最后他挑选了一本名叫三阳经的修炼功法。

百里长青看了眼这功法，很普通，百里长青没有丝毫兴趣。

到现在为止，最令百里长青感兴趣的，反而是魂祖记忆中的那些风土地貌以及语言文字，这些东西，百里长青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能找到与之对应上的，他不知道魂祖究竟来自哪里。

百里长青继续研究，他甚至一次性戳破了好几个光球，他现在神魂力量足够强大，能够确保自己即便同时观看多颗光球的影像，也不会遗漏影像中的内容。

就在百里长青继续翻阅魂祖的记忆的时候，赤红联盟的妖兽已经登陆了临港镇。

无尽海通往临港镇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布满了各种海兽的尸体。

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刘子画自然早早便做了准备，无尽海通往临港镇的路上，被他们布下了各种陷阱杀局，这让第一波登陆，原本想杀临港镇一个措手不及的海兽们伤亡惨重。

尽管如此，此时临港镇的情况也已经非常不妙，因为这一次登陆的海兽太多了，凭借着数量优势，他们最终还是成功的杀到了临港镇的城墙下。

如今两者之间早已经短兵相接了两个时辰。

刘子画的官袍已经被鲜血侵染，身躯上几道醒目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

尽管如此，他依旧提着一把大刀在疯狂劈砍，刀光闪烁，一把大刀被他舞的密不透风，时不时的便会带走一只海兽的生命。

在他的旁边是临港镇的各级官吏军卒，他们同样在厮杀。

海兽向潮水一般连绵不绝，一波又一波的向着他们侵袭而来。

临港镇三大家族，待在临港镇的佣兵，临港镇的一些帮派，所有修炼过的人全都冲杀进了这片战场。

他们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守护着身后的城墙，哪怕是死......

城墙后是他们的家人，他们不能退。

城墙上有箭矢在飞舞，向着海兽群中抛射。

临港镇中的武器店，丹药店不断有车马出入，将各种急需的物资运送到前线城墙处。

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气息从远方传来。

“快，全都退回城内！”

感受到这股气息，白子画顿时爆喝，他知道海兽中有强者登陆，这是有海兽强者准备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