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道人影

回家的路上，李婧再次陷入沉默，眼神复杂，几次欲言又止，宛若有什麽心事。林浩然一心记挂着家中老母，却没有注意。

林浩然家是位於w市老城区的一个小院，情况文雅，在喧闹的都会中，颇有闹中取静之感。

回到家中，看着院中遍布的落叶、尘封的窗户，林浩然心中的不安越增强烈。

他快步奔进院中，略带哆嗦的打开房门，客堂中一幅庞大的遗像映入眼帘。

林浩然只觉得当前一阵发黑，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妈！”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顿时昏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林浩然从昏迷中醒来，隐隐觉得自己躺在床上，屋里有很多人在说着什麽。

林浩然闭着眼睛，以往与母亲相处的一幕幕逐一闪现脑海，不知觉间，两滴眼泪滑落面颊。

“不！阿风这样，我不行抛下他不管，我不行结婚。”耳边传来李婧谙习的声音，宛若已经争辩了许久。

李婧母亲的说道：“我知道你和林浩然好，我和你父亲也很喜欢他，但这毕竟是两年前的事情。小王人也不错，再说婚礼都已经筹办好了，你现在说不结，怎麽对得起人家？”

一个目生的男声说道：“伯母，别逼小静了，我支持她的决意。”

接着房中传来李婧的哽咽声。

林浩然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险些又昏迷以前。良久，他才平静下来，睁开眼平静的看着屋中的世人。“李婧，我母亲是怎麽过世的？”

林浩然陡然的问话，让房中的人一下子呆在那儿，连李婧也休止哭泣。

“李婧，我母亲是怎麽过世的？”林浩然声音大了很多。

察觉到林浩然称呼的改变，李婧一下认识到什麽，哭着跑出病房。

李婧的母亲向林浩然报告事情的原委。原来林浩然失踪以后，他母亲和李婧曾数次到大帝架报警寻找，但都无功而返。半年后她们终於绝望，林浩然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在三个月后撒手而去。

林浩然的母亲死后，李婧一直感情低垂，忧心忡忡，后来李婧的父母给她介绍了小王。在小王的体贴照顾下，李婧渐渐恢复笑颜，并筹办下周结婚。

林浩然静静听完李婧父母的报告，静默了良久，平静的对他们说：“伯母，你们宁神，我知道该怎麽做。”

第二天，林浩然单独脱离病院，回到家中默默的摒挡着房间，似乎什麽也没有发生。

之后，他带着一大束鲜花来到母亲坟前，一动不动的静坐直至入夜。

晚上回到家中，林浩然拨通了李婧的电话。“小静，伯母把你的事都报告我了，感谢你帮我照顾我妈。”

“风……”电话中传来李婧哽咽的声音。

林浩然险些控制不住感情，握着话筒的手，因为使劲，关节已经苍白。他深呼吸几次，努力使声音平静下来：“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在这里，我只想祝福你和小王。”

李婧终於控制不住，电话中传来一阵哭声。

“别这样，马上就要做新娘了，应该高兴才对。再说，我们不还是身边的人吗？”林浩然安慰道。

“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李婧幽幽的问。

“会，我一定会。”林浩然答道，不知不觉间，嘴角排泄一缕血丝。

深秋十月，夜凉如水，冬风吼叫着从空阔的街道上刮过，将最后一个行人也吹得九霄云外。

林浩然空阔的足音在街上回响，一阵冷风吹过，酒醉的大脑稍微苏醒了一点，一股难言的苦涩又涌上心头。

今天，在李婧的婚礼上，林浩然养精蓄锐保持风度，在谙习的或不谙习的人群之间，说着漫无边际的寒暄。大脑一片空白，脸上却笑脸可掬。

不知不觉间，也不知喝了几许酒，模糊记得婚礼结束后，他回绝别人的相送，单独上了一辆计程车，和司机说了一个地点，就来到这里。

林浩然使劲摇了摇另有些昏沉的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他果然来到安葬母亲的义冢。夜色中，墓地静暗暗，无意传来几声寒蝉的鸣叫。

林浩然来到母亲的墓前，席地而坐，在树影婆娑中，全部都变得隐大概。

林浩然孺慕星空，心中一片宁静，似乎又回到大帝架中刚出水潭的那一刻，周围的全部都变得清晰可辨，他也融入了这片夜色之中。

他的精力好像来到星空，正俯视着身下这片大地，身边的世界也一下子热烈起来。周围昆虫的举止声、落叶在空中滑过的声音，都清晰的传入耳中。

林浩然正沉浸在这片天地，溘然觉得那块挂在胸前的玉佩一阵发热，紧接着玉佩发出一道柔和亮光，将林浩然笼罩在其中。林浩然只觉当前一亮，发现自己果然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林浩然发现他置身於一条青石路旁，道路不宽，两旁绿树成荫。道路的止境是一座庭院，大门虚掩，院中传来一阵琴声，琴声动听，如春风拂面，使人心旷神怡，似乎热情的主人在欢迎多年不见的身边的人。听着琴声，林浩然胸中的烦闷也减轻不少。

放下心中的疑难，林浩然沿着青石路来到院门前，轻轻推门而入，当前赫然是座园林。园子中间是一个小水塘，塘中稀疏长着数棵莲叶。塘边参差有致的漫衍几幢房屋，屋外绿草如茵，竹影婆娑，其间点缀着鲜花、怪石。塘边几棵垂柳旁坐落着一个凉亭，亭中一位古装佳背对林浩然正在弹琴，琴前香案冉冉升起几缕轻烟。

琴声铮鏦，如流水般在空中滑过，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琴声。林浩然静静站在垂柳下，完全沉浸在琴声之中，凡间的全部都抛诸身外。不知不觉，琴声轻柔委婉，如水银泻地散失在空中。

拂琴佳推案而起，宛若早已知晓林浩然的到来。转头瞥见林浩然依然一副沉浸的神态，嫣然一笑，轻声唤道：“公子。”

连唤数声，林浩然方才觉醒，想到刚才的失态，不禁有些为难。

瞥见林浩然伯仲无措的样子，佳掩口轻笑。

林浩然这才定下神来，打量了一底下前的佳。只见佳年大概二十，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一身水绿色长裙在微风中显得风姿绰大概，飘然出尘，似乎天地间的灵秀之气全都集会在她一人身上。

林浩然连日来心中的郁闷，在琴声中散失了不少，此时又恢复平素潇洒不羁的性格。他看着佳，露出惊艳的神情。“世上居然有这麽漂亮的人，我一定是在作梦。小姐，你不会是天使吧？”说着还狠狠在腿上掐了一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