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笑声

“这、这一定是沙文特的血！那个、那个幽灵杀死了沙文特！”艾瑞克哆哆嗦嗦地说不清话，躲在奥格斯的背后不敢往前走。

他的眼下浮着青黑色的眼圈，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让他看着又邋遢又憔悴。

薇拉和麻好好都没有反驳他的话，艾瑞克说的就是他们心中的猜想。

幽灵是不会流下人类的血液的，这间屋子里除了他们之外的人类，也只有昨天下午消失的社长了。

麻好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平复着胸口的压抑感。薇拉体贴地拍着她的后背，以为她只是被社长的死亡吓住了。

社员们一个又一个的死去，并没有让他们死亡的麻木。正相反，每一个同伴的离开，都像是一块重于千金的大石，重重地压在心口上，将他们往死亡的深渊更推进了一步。

几个人顺着鲜血的痕迹往前走，和前几个晚上不同，这一次他们能清晰地看到走廊上带血的脚印，一步一步通向正中间的楼梯。

脚印在楼梯口的骑士盔甲处停住了，这个幽灵似乎没有多少头脑，脚下的痕迹明晃晃地昭示着它的藏身之处。

它的盔甲已经从银灰的金属色，染上了一层鲜血的薄红，膝盖和手肘处的血迹尤为浓重，正滴滴答答地滴着血红的液体。

艾瑞克“噗通”跪倒在了地上，不顾脚下刺鼻的血腥味，着魔般喊道：“求求您，饶过我吧！幽灵大人，求求您饶过我吧！”

他带着抖动地颤音，额头磕在染血的地毯上，再起来时，看上去像是在脑袋上开了一个大洞。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求幽灵大人的原谅啊！”

艾瑞克虔诚地叩拜了半天，见麻好好几人毫无动静，瞪着眼睛对他们发火，“对幽灵大人这种态度，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如果磕头有用，超自然研究社就不会全员阵亡了。麻好好虽然没什么骨气，但也不会跪这种残暴的邪灵。

“原谅？”薇拉比麻好好更排斥艾瑞克的行为，“我可不记得做过什么对不起ta的事情，为什么我要祈求ta的原谅？”

“因为你打扰了幽灵的安寝，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艾瑞克如同一个自封的幽灵捍卫者，正气凛然地指责着薇拉的不敬。

薇拉自然不会被他的气焰吓到，“别忘了，来这儿冒险可是罗伯提出来的。怎么你的幽灵大人放走了打扰ta的主谋，专门盯着我们这群共犯不放？”

她根本不认为这就是幽灵杀人的理由，就算是，也不认同祈求原谅的做法。

幽灵残忍的手段他们已经见识过了，不管是卡米拉、泰格还是社长，死法都很凄惨。这样毫无人性的邪物，还能祈祷ta拥有人类的同情心不成？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薇拉说道，“就算你磕够一百个响头，你的幽灵大人也不会被你打动的。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祈求上帝保佑，来得更有用。”

艾瑞克张了张嘴，竟然觉得薇拉的话很有道理。

世界上既然存在幽灵，那肯定也有神明的存在。他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要做一名虔诚的信教徒，求上帝和圣母玛利亚保佑他！

艾瑞克说干就干，从t恤的圆领里抽出一条十字架的项链，拿着十字架的底端在胸口比划着十字。

薇拉嘴角抽搐，她的本意是嘲讽艾瑞克的天真，没想到他还真的搞起来了“上帝保佑”那一套。

这个三心二意的教徒，前一秒还称幽灵为大人，后一秒就改投上帝的怀抱了，上帝会被他打动就怪了。

奥格斯也觉得艾瑞克的举动不太明智，求人不如求己，与其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他更相信他们自己。

他正想开口劝劝这位失了智的同伴，那具骑士的盔甲突然又动了动。

“嘻……”

从他被铁甲覆盖的身体，传来了轻微的笑声：“嘻嘻……嘻嘻……”

在大白天里听到这个声音，恐惧的感觉有增无减，白日里撞了鬼，不比在深夜吓人。

几个人后背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这是他们头一次直面幽灵。

“嘻嘻……”骑士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纵然手中并没有握着武器，还是将几人逼退了几步。

“跑！”薇拉大喊了一声。

几个人用上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争先恐后地往书房内跑去。

“哐当”

“哐当”

骑士沉重的脚步声在背后响着，谁也不敢回头看，只咬紧了牙关埋头往前跑。

书房的大门被合力关上，发出了重重的回响。几个人来不及将气喘匀，抵在门板的背后，充当着聊胜于无的阻挡物。

“咚、咚、咚……”敲门声穿透了木板，敲在每个人的耳边。

“呼……谁、谁……都不准……开门……”艾瑞克还在大喘气，威胁着大家不准将那只幽灵放进来。

这句话不用他说，没有人会傻到自寻死路。

“咚、咚、咚……”

敲门声继续着，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这只幽灵比他们意料的还要执着，昨晚敲了一整夜的门，今天一大早又继续来敲。ta的目的是什么？

“会不会书房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啊？”奥格斯问道。

“看起来，这间书房，我们也需要再检查一遍。”薇拉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先将那排书架推过来，挡住房间的大门。”

有书架阻挡，幽灵就算想破门而入，应该也要费一番工夫吧？

奥格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艾瑞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麻好好和薇拉也来帮忙，四个人手忙脚乱，总算将大门用书架堵住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奥格斯无措地望着薇拉，脑力劳动真的不适合他。

“找线索，骑士这么执着于书房，书房里肯定有重要的信息，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门外的骑士还在“咚咚”地叩响着房门，每一个人都不敢怠慢，擦亮了眼睛，在房间里细细地寻找起来。

麻好好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老照片，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全家福。至于书桌最上层的抽屉，却被钥匙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