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滑洗凝脂

毛重五楞了一下，觉得师妹虽然博学聪慧，但如此畏难避险却不应该。然而转念一想，仙师教导自己要懂人情世故，桂师妹年纪尚小。还是不要苛责的好。于是尽量和颜悦色地道：“丹道修行，须当勇往直前，我自然是不怕麻烦的。要是师妹怕烦，不如把书直接交给我研究。”

眼看毛师兄瞬间从蠢萌走向了腹黑，画面转化之快让桂圆有点无所适从。她当然也没有什么古籍可以拿出来给毛重五研究，只能委婉解释这是内门珍藏不能外借，但是自己可以修习之后和师兄一起参详共同进步。

两个人很快达成协议，毛重五表示非常乐意指导师妹的丹道学习，并且答应她可以在炼丹房进行练习。事实上桂圆就像是个刚刚死记硬背了全套实验室操作手册的新人，属于纯粹的理论党一枚。而那些丹炉丹鼎的用法，灵药的处理手段，丹火的精确控制等等，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真正掌握。目前这样的合作方式，也确实算得上双方各取所长，都有不小的收获。

毛重五有了新装备，迫不及待地又尝试了几次，顺便还指导桂圆也试制了两炉。显然这个寒冰烈火九重天确实神奇，桂圆虽然手忙脚乱出了不少小问题，但也成功地练出了洗髓液，这个成绩对新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相当惊人。

最后告辞时，毛重五借花献佛，送给桂花和桂圆每人两份洗髓液，连王大志也得了一瓶。王公子久等无聊，已是呵欠连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顿时精神焕发，连连请师兄和师妹们日后务必随意差遣。

桂圆则更是满意，只有能炼丹，她才有可能保证接下来的修炼。除此之外，多炼出来的丹药还能拿来换药材和灵石。

眼下别的不说，洗髓液就是很抢手的东西，可谓练气和筑基期修士的万金油，她只要比仙医阁卖地便宜些，那就不愁销路。何况温度计只是牛刀小试，按照今天的看到的情形，可以改进的地方还多得是，不怕毛师兄不配合。而有了这个熟练的实验员，产量就有了保障，比她自己单打独斗靠谱地多了。

“没想到你鼓捣的那个东西原来真能用来炼丹。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洗髓液用一份扔一份吗？”桂花一边泡在稀释后的药汤里等灵药发挥药效，一边询问妹妹的下一步。

舒舒服服地泡在桂花旁边的浴桶里，桂圆认真地思考接下来的计划，“天天用极品洗髓液药浴确实有助于修炼，但是毕竟对仙骨的作用有限。我选择它做突破主要还是因为灵液炼制步骤简单，只要控制好温度就能提高成品率。”她伸出手来胡乱拨弄着桶里的药汤，叹气道：“要等到准备完全，我才能开始炼制自己真正需要的灵药。”

基本的思路她已经有了。调整好世界观后，对灵气的感应已经不再是主要瓶颈，但是仙骨的缺陷依然存在，经脉需要比常人更多的灵气来驱动也是事实。她满怀哀怨地道：”我现在修炼起来，就像是个吃饭很慢的大肚汉，嗓子细胃口大，把食物吃下肚的速度还没有消化地快，怎么吃都吃不饱，说不定吃着吃着就把自己饿死了。”

桂花趴在浴桶边上好笑地问道：“这样听起来，似乎只能要么吃地快一点，要么消化地慢一点了。”

谁知桂圆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地没错，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吃地快一点。”她坐起身子，随手拿起个木瓢，盛上满满一瓢水，然后指上发力。她还没修炼出仙力，但是多年锻骨炼体的基础何等扎实，顿时轻轻松松戳了个小洞出来，一道水流汩汩地流了出来。

“嗓子细也不是不能吃地快。”桂圆略微停顿了一下，甩甩头把北京填鸭的形象从脑海里驱赶出去，然后重新盛满一瓢水，手掌放在上面猛地发力，压力骤升之下，流出小洞的水流瞬间就快了许多，“你看，同样的小洞，一息之间能流多少水可不是固定的。”

听到桂花讶然地发出啊的一声轻呼，桂圆心中洋洋得意。流量等于截面积乘以流速，她没办法把仙骨变长，也就是截面积不变，那么只能改变流速了。姐可是受过素质教育的人，知识改变命运，带我修仙带我飞！

桂花无奈的声音响起，“我只想提醒你，那是娘亲最喜欢的木瓢，爹亲手做的。水流多快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今晚你最好有多远躲多远。”

显然桂圆的仙道快速填鸭大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药浴之后，她灰溜溜地拉着桂花出门，准备躲开娘亲的怒火，顺便拿份洗髓液去孝敬便宜师父何云儿。增加灵压改变仙骨吸收灵气的速度只是理论上可行，真要操作起来，还得靠仙师们在一旁护法，免得她糊里糊涂丢了小命。

不巧的是此时何云儿正十分气恼。

今日原本是各仙师例行议事的日子，顺便也会领取每人名下的供奉和修炼资源。何云儿自从桂家姐妹拜师以来，拿的都是上等的份例。桂花的修炼进度有目共睹，是上院的仙师们眼前都挂了号的人，何云儿跟着沾光是她运气好，旁人羡慕不来。但是桂圆能做内门弟子，实在只是因为周院长不知道怎么和三岁的熊孩子桂花谈判，一不小心就答应了丧权辱国的要求。

最后折衷的结果，就是只给桂圆内门的名分，一应的资源供给却是按照外门弟子的标准发放，连带着何云儿拿到的奖励也是打过折的，这么多年倒也没什么争议。

然而今日议题已毕，众人正准备领完东西就散了的时候，一位女仙师却忽然站出来笑吟吟地道，“大家且慢，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周院长和各位仙师。”

何云儿认得这是芮诗蜜仙师，她却是十分的特别，父母是华夏人，但久居天竺，到她成年后方才返回故国。芮诗蜜身兼天竺中华二者之长，教授弟子颇有独到之处，可惜做事常常夹缠不清。周院长见是她出来说话，顿时觉得有点头疼。

芮诗蜜身材矮小，但声音宏亮气势十足，只听她朗声道：“三月之后仙院重开山门广纳仙材。在此之前，门中是否也应该整肃一二，考核弟子们的修为进度。好则当奖，差则当罚。”她虽是笑着，但目光锐利，在何云儿脸上若有意若无意地一转，“如果实在不像话，徒占资源毫无长进的，不如趁早清理掉，也免得后来的弟子有样学样，或者以为我们葵英仙院的仙师们教徒无方。”